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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留微微一怔,象个烂赌的赌徒一样,明知没有赢钱机会,还是疯狂押注。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伸手拿刀。那知手掌接触到刀柄的时候,恍如抓着热烙铁一样难受,只得再次撒手。
朱古原乜斜双眼,冷笑道:“什么你的,我的。你的狗命也我的,何况一把破倭刀。”
王婆留心知朱古原说的话句句是实,对方手下留情,如果朱古原要他的命,简直易如反掌。他不得不服气,满面羞惭道:“大师还是把倭刀收回吧,这是命,我技不如人,认栽了。”
王婆留虽然取不回倭刀,可他并不气恼,毕竟朱古原给过他机会,他没本事取回倭刀怨不得别人。他反而对朱古原生出一种莫名的敬佩之情,鞠躬道:“阁下手下留情,小的感激不尽。你使的是什么功夫,为什么剑柄好象烙铁一样火热,并有一股无形气旋,象黄鳝粘液一样滑溜溜的,让人抓握不着剑柄?”
“气功!这种功夫倭寇不可能教你吧!怎么样,服气没有?”朱古原鞘刀入匣,心安理得据有王婆留的宝刀。他有本事,他就成为宝刀的主人。
王婆留没有本事守住的宝刀,再给他一把还是被人家没收,不如没有。不过他对朱古原能发气功的事甚感兴趣,假如自己也能发气功,武功定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向朱古原问道:“无形而有劲,气功真是神奇,我可以学这种功夫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不会教你。但我可告诉你,以气御剑才是真正的剑道!”
强者可以浑身散发出一道恐怖的无形的气墙,让王婆留第一次真正见识什么叫武林高手。你尽管看不见高手身上散发的内气的形态,但你仍然可以触摸,感觉它存在。王婆留这时才明白,拥有内气的武林高手是这样强大和可怕。
当一种神秘的东西把你镇住的时候,你是不敢不听从它的支配的,特别在这孤立无援的荒岛上,面临死亡的危险的情况下,死硬反抗到底的举动是十分愚蠢。面对朱古原这样的武林高手,王婆留只能束手就擒,完全放弃抵抗。
“你不把倭刀还给我,我是无法回去猪仔岛了。嗯,其实我,只要有机会逃离猪仔岛,我会毫不犹豫选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前辈你可捎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吗?”王婆留无法跟嗜血乐杀的倭寇同流合污,夺不回朱古原手中的倭刀,加上斋藤又死了,他再也无法重返猪仔岛去。他知道出了这些事后果有多严重,如果小白成追究责任,他将百口莫辩。他本来是被倭寇裹胁为盗的,本身并不喜欢猪仔岛。现在,机会来了,他主动请求朱古原帮助他离开猪仔岛。
第二十二章 坟头泣诉
当时朱古原不免对王婆留和小樱桃的身世来历略问几句,两人象找到亲人倒苦水似的,吱吱喳喳地把自己遭遇向朱古原和盘托出。朱古原眼见王婆留是个被倭寇裹胁为盗的少年;小樱桃是个被倭寇胁逼为娼的女孩。对于王婆留深明大义,弃暗投明,朱古原当然举手赞成。叹息一声,也没话可说了。
天亮以后,王婆留和小樱桃尾随朱古原走到鳌头岛东端。早见一条三丈长,一丈宽的小渔船隐藏在港湾石林中。船上有两个青年在船头观望候信。他们看见朱古原带着两个少年男女回来,颇为惊诧,不免好奇地向朱古原请教几句。朱古原把斋藤的倭刀送给其中一个青年,道:“朱经天,这把倭刀不错,送给你!”那个叫朱经天接过倭刀,走到一边拨出鞘来观摩研究,看见倭刀寒气森森,锋利无匹,啧啧称奇。朱古原又对另一个青年道:“朱纬地,你去协助渔夫开船吧!我打听清楚了,云傲并不在这个海贼岛上。这两个少年男女原是倭寇俘虏,咱们帮助他们摆脱倭寇控制,离开这里。没事了,摇船回家去。”于是,渔夫解开缆绳,朱经天、朱纬地摇动轱辘升帆。渔船象箭鱼一般鼓帆冲出鳌头岛,望杭州湾驶去。
途中,朱古原对王婆留说:“孩子,我还有其他事要办,只把你们带到宁波码头。上岸后你们自己照顾自己,有亲戚就投奔亲戚,没亲戚就找乡邻吧!”朱古原意思很明显,他只负责把王婆留小樱桃带上岸去,剩下的事他们不管了,你们就自生自灭吧!
王婆留头也没抬,惶惶不安地搓着手。他不敢跟朱古原眼晴对视,因为他对朱古原多少有点怨恨。朱古原盗夺了他的倭刀,杀了他的朋友,他不可能对朱古原有什么好感。他只是利用朱古原带他逃离猪仔岛,然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他根本没有跟朱古原拉近乎、套交情和交朋友的意思。他听了朱古原的话也有点气恼,暗自寻思道:“难道我叫你供养我不成?”当时他没好声气,只回朱古原一个字:行!
朱古原看见王婆留并不爱说话,只道王婆留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淡淡一笑置之。象他这样有身份并功成利就的武林高手,才不屑跟王婆留搭腔扯谈。
船到宁波码头,朱古原把王婆留小樱桃送上岸后。道声珍重,扬长而去。
王婆留带着小樱桃上岸后沿着官道一路行去,路上并不曾遇上人影。也许此时东南一带倭寇闹得太凶,兵荒马乱时节,人们都不敢出门了。王婆留带着小樱桃在路上晓行夜宿,一连走了几日,沿途一个客商也没见着。两人心情也随路径的延伸越走越沉重。难道他们荒不择路,闯入没有人烟的荒山野岭?
又走了一日,路上依然寂寞无人。穷目南望全是茂林修竹,郁郁葱葱,一派江山如画。风景固然是这边独好,可是王婆留走在这道上却是越走越恐慌,心绪颇不宁静。
王婆留屈指一算,假设他们每日行走几十里路,如今己经走了整整三天,至少有一百里路了。一百里不见人烟,这一路也够荒芜了,人都跑到哪里去了。唉,别说人了,狗或狐狸也没见过一只哩。
白骨露于荒野,一百里路不闻鸡犬之声,倭寇几乎把一个锦秀江南折腾成无人废墟。
又走过一个村庄,此处离海洋应该很远了,路上渐见有些农夫挑着担子赶路。
“这是哪里?我们想到杭州去,怎么走,走哪一条路哩?”王婆留截住一个农夫问路。小樱桃家在杭州西城鹅毛巷,王婆留想带小樱桃回家投靠亲戚。据小樱桃说,她家还有一个堂叔住在杭州西城鹅毛巷附近。王婆留和小樱桃想先到杭州去碰碰运气。
“怎么来到天台,南辕北辙呀,呵呵,小哥,走错路了,掉头向东北方向走。经四明、绍兴、萧山、越过钱塘江,便到杭州城。”农夫呵呵笑道。
王婆留和小樱桃在行人的指点下,不消几日,便到了杭州。小樱桃在前头引路,回到老家鹅毛巷。找到她堂叔家,只见大门紧闭,屋里家具杂物俱在,就是不见人影。王婆留看着屋里尘封灰积,一点人气也没有。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屋子已经很久没人活动了。小樱桃的堂叔一家人哪里去了?要么被倭寇俘虏劫走,要逃亡远走他乡去了。王婆留撬开窗户进屋,前后搜索一看,屋里只剩下一堆木台烂凳,坛坛罐罐之类物事,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米缸里没米,床上没有被子草席,柜子没有衣物。再看四邻八舍,十室九空。看来这地方也不能住人了。
投亲不遇,王婆留和小樱桃也手足无措,徘徊在杭州街头,竟是不知何去何从。
王婆留一时兴起,逃出猪仔岛,身上只带着三两银子。小樱桃即一文钱也没带,不过她头插着一支簪花,如果手头紧,拿去当铺换钱,也能兑换一二两碎银应急。王婆留只得和小樱桃商量,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到他的家乡南塘镇去碰碰运气,因为在杭州居住,房钱食用,都比较贵。王婆留手里只有三两银子,委实难支。小樱桃也没什么主见,反正王婆留带她去哪,她就跟着去哪。她对王婆留信赖无比,几乎不用脑袋多想。
旧余杭连着钱塘县城,王婆留想起他先生邵仲文的灵柩还寄放在大佛寺廊下,今日既然途经此地,顺便把邵仲文的灵柩搬还故乡,让邵仲文的魂魄叶落归根,以尽一场师生之谊。于是,花了三钱银子雇了一辆马车,逶迤赶到大佛寺中。只见大佛寺茅草丛生,墙裂梁歪,破落不堪。寺里的僧人俱已逃散。嘉靖皇帝抑佛尊道,加上倭寇折腾,两害夹攻,大佛寺那些和尚的田地逐渐被士人地主霸占罄尽,坐吃山空。失去衣食香火的和尚只能落荒而逃。
王婆留预备果酒,齐整祭品,烧了几匝纸钱,对着邵仲文的灵位,叙说几句,无非是哀叹这几年窜斥流离之苦。礼毕,与车夫把邵仲文的灵柩抬上马车。沿着望南塘方向,快马加鞭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