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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仪本来跟台州观月楼的掌柜订了一头猪,宰杀后做成红烧肉慰问明军,现在只能便宜倭寇了,不免一声叹息。看来刘大眼他们注定吃冷馒头的命,便是啃个猪耳朵那样小小的心愿也不容易实现。
第四十八章 断敌财路
徐凤仪本来跟台州观月楼的掌柜订了一头猪,宰杀后做成红烧肉慰问明军,现在只能便宜倭寇了,不免一声叹息。看来刘大眼他们注定吃冷馒头的命,便是啃个猪耳朵那样小小的心愿也不容易实现。
明朝各省俱设军门,提督通省人马,管辖各镇。并管理地方行政事务,兼理筹划税利、粮饷。当时提督浙江、福建两省军务的人是巡抚王忬。这王忬很有些背景来头,他是当朝嘉靖皇帝非常看好的封疆大臣,也就是说嘉靖是非常宠信王忬的。
王忬看罢俞大猷送呈上来的败报,大惊失色!将公函送与同事曹帮辅、张经、李天宠等江南大员传看。大家俱以为台州城是个商业码头,每年输送进京的财源不在少数,失去这块地方,意味朝廷少了一笔税收,损失很大。多数江南大员都向王忬主张尽快派遣军马,收复台州。
群情汹涌,众意难违。王忬只得起草文书,传发令箭,晓谕各营官弁:汇齐花名册籍,准备衣甲、器械、旗帜、马匹等等。听令出征。王忬调遣完毕,对金尼这个迅速崛起的强盗不免有点好奇,又传知情的前线将士问话。
张经把参将汤克宽领来,上司与下属不免依礼客套一番。汤克宽参见完毕,侍立一旁,立等回话。
王忬问道:“你在江南跟俞大猷总兵打仗,晓得这女贼金尼的事体么?或多或少,与我说一点吧!这个女贼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拿下台州城作地盘。这种对手,真是让人感到恐怖敬畏呀。”
汤克宽道:“这贼尼的来历我不清楚,但她的发迹史我却晓得一二。”
王忬问道:“台州怎么有这样奇异的事?你可知金尼等人叛逆的原由么?”
汤克宽道:“这金尼是东海最近迅速崛起的大海盗之一,在江湖上也算略有微名,在东海三十六路岛屿海寇中排名位列第八,也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军中将士欺负她是个女流之辈,多少有点轻敌大意,中其诡计者不计其数”
王忬讶然道:“一个女流,无钱无势,岂能成事?你可将将她造反的事迹与我详细说来。”
汤克宽道:“这金尼原名金艳梅,陪都南京人氏,父母俱是织布的机工,已死。金艳梅在她父母死后,托身乐籍,倚门卖笑为生,在欢场中寻觅衣食。后来不知何故得罪一个姓唐的大财主,被地方官逐出江南境外。她漂泊江湖,后来便在投入倭酋徐海巢中,成为徐海的左膀右臂,干过不少打家劫舍的坏事。
“徐海姓徐,字明山,原是个跑江湖的小生意人,做生意折了本被人追债,跑到灵隐寺出家去做和尚;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女邻家,名唤王翠翘。这祸水十五六岁时也交上恶运,坠落恶道,沦为娼妇。就受雇在南塘大财主唐伯康家的栖凤阁做花魁行首,与金艳梅做了姊妹。两人俱爱看一部名叫《水浒》的妖书,渐渐晓得一些强盗的事体,也动了做贼的念头。王翠翘曾对月长叹道‘不做贼,无法脱离娼户乐籍,无法脱离苦海’。此话深得金艳梅认同。后来徐海落草为寇,金艳梅便鼓捣王翠翘投奔徐海。哪几个娼妇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跑了,投到徐海的山寨中。王翠翘做了徐海的押寨夫人,金艳梅做了徐海的部将。因这金艳梅性情刚烈,工于心计,很快在海盗中崭露头角,得到许多倭寇的拥护。金艳梅又借自己有过几天出家做尼姑的经历,自封为绝尘大师,开坛讲法,说因果,唱慈悲,渐渐聚起无数信徒和追随者。哼,这做强盗的也敢挂羊头卖狗肉,胡说什么恶呀善呀的大道理,这不是婊子立牌坊么,硬是装个功德门面给人看吗?面对日渐强大的金艳梅,倭酋徐海坐立不安,生怕金艳梅强臣压主,不免与金艳梅发生冲突。金艳梅便另立山头,自成一派,占据台州一个海心岛,号称白虎寨。这贼婆娘可真是个白虎煞星呀,见谁克谁,白虎旗飘到那里,那里的男人就全部跟着倒霉。这婆娘的白虎团很厉害,连俞大猷总兵都在她手下吃亏了,被她支调得团团乱转……
“金艳梅迁移台州海心岛驻扎下来。据说她从附近山地中挖了个战国王侯的大墓,掘出足色古边银子二三十万两,藉此招纳四方无赖之徒,无所不为,数月之间,逆党满地,各州县乡堡村庄镇,俱有窝家,潜藏叛贼头目、干办打劫财物,引诱愚人。如今又率领贼众,攻下台州府,不少官吏尽被她杀害。事关重大,求大人即刻起兵。谫除此贼,为民除害。”
王忬点头道:“我知道了!”吩咐家丁摆了一桌酒饭,打发汤克宽吃饭去了。
王忬待汤克宽吃完饭,把一封信交他道:“你把这封信先送到台州营中,给俞大猷总兵过目,说我的意思,尽在信中。你们先行一步,挨后我便赶上支援。”汤克宽领了信,当时告辞出门上马,率领本部人马,风驰电掣增援台州。
走了几日几夜,汤克宽赶到台州辕门,跟俞大猷的兵马会合。两将分宾坐下,正要探讨、切磋军情。探子报道:“浙江巡察胡宗宪大人带领数百民兵支援台州,如今正在营外,未敢轻进。请两位将军前去迎接。”
这巡察胡宗宪,是个进士出身,诗赋音律,尤为精妙。是个奖掖后进好上司,他是发现并提拨戚继光这匹千里马的伯乐。后来代替张经接管江南军务后,还成功与严世蕃结成所谓的“奸党”联盟,系严世蕃长子严鹄之妻表舅。胡宗宪的做官理念是:不管你做清官、狗官、混官,必须跟世臣阁老、皇亲国戚等掌握权柄的政要搞好关系,离开这些大官的协力支持,你就是比屈原更爱国,也没有用,啥事也办不成。胡宗宪一生都实践、贯彻执行这条官场铁律,以至后来被世人误解,被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当作严嵩的奸党收拾了。
实际上胡宗宪是个很得江南清流名士推崇和欣赏的好官,主要他是个非常务实的实干派。对虚名反而不怎样重视,我干我认为对的,别人怎样想由他去说吧!骂我、毁我、辱我、笑我,一律不作解释。好官甘笑骂,一场大话把。胡宗宪身上有许多让后人争议的地方,为善不欲人知是他的风格。他明明是为国家做了许多好事,但人们还是把他当作奸臣的爪牙处置了。没有人理会他勾结奸臣的目的是为国家、黎民百姓做好事。不管做什么事,达到目的就不是邪门歪道,胡宗宪一直如此想,这么做。而不了解他的人却把他当成奸臣的帮凶,连后世串戏文的,在扮演他这个角色时,也不假思索往他脸上抹几笔油彩,让他背上万世奸臣的罪名。谁料想到胡宗宪曾经是江南才子徐文长的东家。徐文长一直在胡宗宪帐下效力,作他的西宾师爷,是他主要智囊团之一,替他出谋划策。胡宗宪所作所为,实际上代表明朝有良心的读书人的主流意识。
此时胡宗宪尚未掌权,虽身居巡察一职,可以督察江南军情,职务相当现代省级纪检委书记。但这督察并没指挥军马的权力,只能作个看官坐在观众席上看热闹,他可以坐在俞大猷旁边看俞大猷打仗,必要时给俞大猷提供一些建议,但采用与否,全看俞大猷的脸色,俞大猷认为有理便用,无理可以一票否决。
俞大猷接到王忬的传达给他的作战指示,王忬在鸡毛羽信上示意他截断金尼的经济来源,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只要切截断金尼的财路,就是大功一件。俞大猷接到这个烫手山芋,脑袋有点大了,叫他杀人容易,叫他断人的财路,确实是让他觉得有象老鼠拉乌龟──无从下手。
俞大猷汇集副、参、游击、千总等武官,在辕门召开战前研讨会。请诸将各抒己见,提供切实可行的建议。有人建议俞大猷去抓替金尼销赃的窝家。俞大猷反问他谁是金尼窝家?这窝家住在那里?姓甚名谁?建议的人顿时哑口无言。
胡宗宪冷笑说:“就是你知道替金尼销赃的窝家在那里,你也没法抓,也抓不到。”
俞大猷闻言勃然大怒,他一直看不起江南的读书人,自命清流,以忠贞臣子自居,干的却是清谈误国的勾当。百无一用是文人,纸上谈兵,滔滔不绝;战场动手,束手待毙。他叉腰对胡宗宪喝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呀!”
胡宗宪镇定自若地道:“替金尼销赃的窝家在日本九州、在西洋渤泥国、婆罗洲、黑奴国……,俞将军怎样抓住他们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