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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什么傻!我问你,为什么勾引于洋?”女生冷笑了一下,握着钢管的手已然发白。
“我想你搞错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骆怀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明明都不怎么跟于洋说话,为什么她会用到“勾引”二字?
是脑补过度还是语文没学好?想要像栾予卿一样吐槽几句,瞄了一眼那跟泛着金属光泽的钢管,骆怀溪还是明智地将话咽了回去。
“误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借着打篮球接近他,又冒认情书是你写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卑鄙的小人!”越说越激动,手中的钢管挥舞地“呼呼”作响,吓得骆怀溪忙不迭后退几步,免得被抽到。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明明是他自己凑上来的啊……”骆怀溪大感冤枉,忙解释起来,却没注意到女生泛青的面色,“既然情书是你写的,那你为什么不当面交给他?又关我什么事啦……喂,你别过来……”
却是那女生黑着脸,举着钢管,一步步向她逼近:“我警告你,不要肖想于洋,他是我的!”
直到腰际抵上了冷硬的栏杆,骆怀溪才发现自己已经避无可避——因为长期练球而拔高的身材却在此刻显出了弊端——栏杆的高度不足以形成防护,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翻下楼去。
“你想太多了……我才不喜欢他!”骆怀溪气急得大喊,却碍于她手中的武器不敢上前。
不料她这一句却激怒了孙梦婕,钢管直直敲在铁栏杆上,发出“嘭”地闷响,让她的头脑一震,好像灵魂都被狠狠地敲击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于洋配不上你吗?”感觉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被侮辱了,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生又生出无穷的怒意,仿佛自己被轻视了一般。
翻了个白眼不去搭话,骆怀溪看准时机一把抓住钢管,手上使劲想要将它抢过来,却不防对方也十分警觉,在她骤然间发难后,手势却毫不放松。
两人即刻展开了钢管的争夺战。
拉扯间,骆怀溪竟然被推搡着向后倒去。
而一直施力的孙梦婕也刹不住车地向前栽倒,在骆怀溪条件反射地侧身避让时,猛地向外翻去。
“啊!”
“小心!”
孙梦婕害怕得闭上了双眼,任由铺天盖地的绝望将她淹没——四头平台离地少说也有二十米高,陡然坠落,即使侥幸保住了性命,也难逃残废的下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当她有些绝望时,手腕却一紧,似是被人攥住了——如同沉入深渊前的世界突然照进了一丝光亮,她一下睁开眼——却是骆怀溪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手攀住了栏杆,一手拽住了自己的手腕。
“你……”孙梦婕神色复杂地望进那漆黑如夜的双眸,说不出话来,只是难以复加的悔意漫上了心头,教她红了眼眶。
“快抓住我的手!”骆怀溪却是没有时间去揣测她此时的心情,手上的重量超出她的预想,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腕。
强烈的痛楚让她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想要开口呼救却是没有了余力——若非紧咬着牙关,恐怕她已凭着惯性同孙梦婕一起摔下楼去。
攥着的手腕在一点一点下滑,白嫩的肌肤已经被掐得通红,双方却都无暇顾及。
骆怀溪几乎能听见从自己手腕处传来的清脆的声响——她明白,那是脱臼的声音。
剧痛之下她根本无法稳住自己,只是凭着毅力在坚持着。
后槽牙根处好像能尝到一丝铁锈的味道,死死握着栏杆的左手也磨破了皮,渗出鲜红的血丝来。
孙梦婕回过头看了一眼,平时觉得不起眼的四米平台在此刻却像是悬崖峭壁深不见底,脚下空空的没有个着落,脑海里充斥着她半身浴血脑浆迸裂的悲惨画面。
“救命啊!我不想死啊!”她吓得哇哇大叫起来,眼眶里溢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骆怀溪的脸色有些苍白,淡粉的唇却咬出了一缕血色,见她这幅惊惧交加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刚才逼近自己时的嚣张气焰,心中好笑,正想安慰她自己不会放手,却因为气息一松,手又沉了一分,疼得她闷哼起来。
“喂!你、你小心啊!你不要放手啊!”孙梦婕紧张地大喊,骆怀溪却已腾不出空回答她了。
底下开始喧闹起来,有惊呼声,有脚步声,骆怀溪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既然被发现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救援吧。
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手已经麻木了,只凭着机械的动作拽紧对方,随时都有可能滑开手,甚至是与她一起掉下去。
在她就要支持不住时,只听“哐嘡”一声巨响,天台的门被强行破开,还没等骆怀溪回头去看,眼前一花,手臂上的重力一轻,她都没有看清孙梦婕是怎么得救的,对方就已被完好无损地提了上来。
只是那施救的人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随手便将她甩在了平台边的空地上。少女柔软的身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水泥地上,虽然不比从四楼跌下去,却也把她疼得够呛。
确认了孙梦婕并无大恙,骆怀溪才缓下心来,还来不及感觉手腕处尖锐的疼痛,就被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的一袭白衣吸走了全部注意力。
腰上环住自己的手臂像是丛林深处的藤蔓,勒紧缠绕让她快要窒息。她却生不出一丝挣脱的念头——这个温柔而馨香的怀抱是那么熟悉,带给她无以伦比的安全感。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怀抱的主人却在微微的颤抖。
即使身处险境都未曾慌乱的骆怀溪却失了方寸,焦急万分却是不知该如何安抚,只能伸出双手,同样紧紧地圈住对方的纤腰,让她感受自己的存在。
良久,那个怀抱的主人才平静下来,在骆怀溪仍旧沉迷于温香软玉中时,将她扯离自己的怀中,欺霜赛雪的容颜阴云密布,深邃的眸光敛起了万般情绪,只化作一个冷冽到极致的眼神,在她呆立的时候转身离开。
“顾……老师……”眼泪毫无预兆地划过脸颊,心脏像是被攫住般有一种窒息的痛楚,骆怀溪跌跌撞撞地追着她的背影跑去。
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人群见到的就只有偌大的天台上独自趴伏在地上,低低呻、吟的孙梦婕。
“砰——”办公室的门在骆怀溪面前被狠狠地掼上,让她忐忑不安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直直沉到了谷底——显而易见的,顾老师生气了,前缀是非常。
“笃笃、笃笃笃。”尝试着敲了几次门,却仿佛泥牛入海般没有音讯,才刚止住的泪又开始在眼眶聚集。
骆怀溪转身靠坐在门口,双手环着膝盖,埋着头默默抽泣,手腕的疼在此刻也发作起来,眼泪流得更凶了,消瘦的肩膀一耸一耸,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分外惹人怜惜。
在另一边,顾翩然背倚着那将两人隔绝在两个世界的门板,眼中似有风暴凝聚——恐惧如附骨之蛆盘踞在心头难以摆脱,直到现在她仍在后怕:若是自己没有在那时往窗外随意一瞥;若是自己没有发现她的身影;若是自己没有察觉到异样赶向四楼……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让她犹有心悸,随即又升腾起难以抑制的怒意——如果小家伙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不,这可怕的念头才刚出现就被她压了下去——她再也承受不起失去的痛苦了。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压抑着的低泣,听得顾翩然心头一软,终是忍不住打开了门,只是声音仍是冷冷地:“进来。”
正哀哀地流泪的骆怀溪只觉背后一轻,那没有一丝温度的女声在她听来却胜似天籁。
生怕对方反悔般“蹭“地跳了起来,顺势阖上门,乐颠颠地跟着她走进办公室,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边,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脸上露出了傻乎乎的笑,衬着还未干涸的泪痕,着实有些滑稽。
顾翩然忍不住轻笑一声,虽然立即绷紧了脸,却再难维持前一刻的冷漠。
骆怀溪趁机抱住她的腰,将脸埋进她的怀里,瓮声瓮气地撒娇:“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嘛……”
“哼。”顾翩然面色仍是不好看,手却揽上了骆怀溪的腰背,将她圈进自己怀里。
纵然是滔天的怒火,只要她娇声糯语地服个软,自己便再也狠不下心去责怪了。
从橱里翻出药箱,取了药膏,捉住她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腕,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咔嚓”推回了原位,并未让她感觉到痛楚。
挑了一点药膏轻柔地抹匀,见她眯着眼睛笑得乖巧,冷声问道:“怎么伤的,嗯?”
骆怀溪不敢隐瞒,立刻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