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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的丽江天总是晴的,碎青石铺就的小路,被磨得非常的光滑,那些高高低低的石板路常常会绊到江节。两旁古老砖木结构的小屋,白影壁,灰瓦,失色的木栏,暗红排门雕着栩栩如生精致的花纹,有腾飞的龙,盛开的花,一切衬得天是那么地蓝。
江节去吃十几元一碗的过桥米线,大石桥的东巴烤鱼,纳西火锅,五元钱的酸奶,喝着青稞酒,去四方街手工艺品的小店买木刻画,在小巷里穿梭,任身影消失在茶马古道里。
更多的是在酒店披着毛毯倚栏而坐,懒懒看着窗边风景,看得见清澈水面下的五花石,店铺前面的小狗在馋馋的吐着舌头。看风景的同时,自己也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丽江,江节所有的时间用来发呆,晒太阳,打瞌睡。懒懒的阳光躺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书就可以消磨一个下午,或泡上一杯清茶坐在摇椅上发呆。
这种风轻云淡时光柔软的日子,江节很少去想那些让他糟心的破事儿,去想过往剪不断的纠葛,他觉着这个世界很安静,仿佛这辈子本该这样,恰如点点微光浮动,绵长而细致。
(93)
苏安注意到,周小川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来了,左亦没什么大反应,神色正常,只是常常若有所思的盯着苏安,被看毛了,就对左亦温柔的笑一笑,可心里着实堵得慌,却又问不出口,左亦看她的眼神里就像带了柄刀子,苏安算是有了心病。
苏安不开口说话还好,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不然就是找茬吵架,苏安就一直这么忍着,心是越来越寒,她总是想着,有一天被伤透,心烂了,就能痊愈,可这日子什么时候到个头。
左亦最近频频在她面前换衣服,把自个脱个精光,在她面前晃荡,苏安总是别过脸低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脸却是红了大半。
“周小川怎么不来了?”苏安到底没忍住问了问,左亦正往楼下扔着手里的烟灰。
“分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
“你不是早盼着这一天了,装他妈什么大头蒜。”左亦拉上窗户,她穿着白色的小背心,锁骨削薄,有股凌厉的架势,露出厌恶的表情。
“我是爱你,可我不卑劣,我甚至比任何人都盼着你幸福,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没什么好说的。”苏安本是寡言的人,这种露骨的表白绝对稀少,苏安着实被左亦脸上那种恶心到了的表情伤到,面对无关人的误解,她不屑解释,被自己深爱的人误解,苏安是不愿解释,不懂她,她又能说些什么,又有什么可说。
“谁信。”左亦冷冷的丢下这话,丢下苏安出了门。
以前都是苏安一直迁就,这次倒是有了把骨气,两人之间冷冷淡淡的,本来就敏感的关系,越闹越僵,左亦干脆把她当成空气,看都不看一眼。
苏安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反正习惯了,也就心灰意冷了,继续这样互相折磨熬的苏安早绝了念头,自己受苦就算了,左亦有她的人生,何苦拖累人家。
苏安总觉着愧疚她,左亦当初跟江节的那些日子,虽说左亦也是心怀不轨,可江节动她心思,毕竟还是跟自己脱不了干系,要不是跟李唯森那点恩怨,要不是当初自己说爱她,兴许她们之间也不会闹到这地步。唯一能让苏安好过点的方式,就是用钱弥补,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苏安说要谈谈的时候,左亦多少预感到了什么,苏安吞了吞口水,到这关头不难过是假的,但凡她能有点办法,也不会这么做。
两人面对面坐着,苏安先开了口:“这是给你的。”说着把卡递了过去,左亦瞄了瞄卡明白了七八分。
“这里面是五万块钱,租了房子还能剩些。”左亦今年大三,还有半年就毕业,如果不乱花,这些钱足够对付到找到工作的时刻。
“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你当我是什么,腻歪了,就打发我滚蛋?”左亦的心止不住抽痛一下,没由来的发慌,总觉得必须要抓住什么,可心里没了主意,就是控制不住的愤怒,江节让她走时,给她钱,她不心痛,可换成苏安,心口像被锥子簉了进去,呼吸都泛着难受。
“我真想给你当姐来着,陪在你身边,对你好,一直好下去,直到你找到可以依靠的人,那时我会主动离开,我想看你幸福,这是真心。”苏安顿了顿,眼眶发红,她用力眨眨眼继续说道:“我比谁都盼你好,我真是想好了,什么都不奢求,就这样,看着你就行,总觉着看一眼便少一眼,过一天就少一天有你的日子,等以后,以后你结婚了,我就能彻底能安心了,你可能不知道,我放心不下你,可是不行,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能接受我,你跟我在一起不开心,我知道。你走吧,过自己的日子,高高兴兴的。”苏安感觉自己的骨骼里没有水分,早被雪霜填满,化不去的,是毕生的绝望。
左亦愣在那,张了张嘴又闭上,她忽然之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眼睛发酸,特别酸,苏安终于不要她了,从来没觉得苏安像现在离自己那么遥远,远得苏安以前对她的好像个笑话。
左亦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看看苏安,她的头发又长了,她又瘦了,风一吹就能刮跑的样子,她看起来特别悲伤,就像湖水干透伤心时眼里流出的沙,这就是那个被自己一直蓄意伤害,却一如既往对自己好的苏安,那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苏安,给她最温柔最残卷的停靠的苏安,那么,她还有什么理由,抱怨,难过。
左亦搬走时是苏安送她下楼,苏安没有问左亦的新地址,只是看着上了出租车的左亦挥手微笑,倒后镜里的人越来越小,可苏安一直站在那里。
左亦没有回头,她打开车窗,风满满灌灌的吹乱了她的发,司机看了看左亦继续开车,身后的影像越来越模糊。
45
45、第四十五章 …
(94)
左亦租了套精装一居室,墙壁洁白,艳丽的绸子窗帘,家电俱全,卫生间的洗手台是她喜欢的大理石,她买了红色毛摊铺在地板上,踩上去又柔又软,总是躺在上面把零食的碎渣掉满地,白天明媚的阳光会穿过大大的落地窗投进房间的角落,干燥温暖,没有海,也没有潮湿阴冷。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只是会偶尔念起苏安的好来,她早就习惯苏安鞍前马后的照顾体贴,没人在关怀她心情是好是坏,没人变着花样为她做饭,没人会让她在过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没人会真心关怀她,没人会为了她的快乐而快乐,忧伤而忧伤。可她也只在悠长的时间里偶尔想起。
左亦换了新号码,这次出来,她不想在与苏安有任何牵扯,其实早就算计好,苏安留不得,她不容许这种人生设想之外的轨迹,她从不执著没有结果的事情,苏安只不过是中途的垫脚石,用一用下场就是扔掉,她心里不大好受,可时间一长她想自己就会忘记苏安,与她有关的一切。
偶然经过花鸟市场,她想起苏安养过的那盆花,心下一动,她问花店老板有没有会散香的花,老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说哪有花是不香的,左亦比了比说那花特别香,熏的满屋子都是,开的花特小一串串的淡黄色,不是很好看,花期很长。
老板指指角落的花说是不是这盆,你说的应该是米兰花。
左亦凑到跟前眼睛亮了一下说这盆花我要了,把它放挪到阳台上,花店老板说这花喜欢阳光,只要有阳光越开越香。
左亦其实不喜欢花花草草的东西,她认定这些东西太娇贵,她没有耐心也没有心情去养活这些破烂儿。可这盆花她是用心照顾,甚至起了名字,叫蓝朵儿。
八月的天气热得让人烦躁,左亦在网上投出上百份简历,在人才市场穿梭,她焦头烂额找着工作,已经面试二十几家公司,可没一家有消息,左亦嘴角起了水泡,拿针挑破,继续找工作,回到家已经累的精疲力竭,常洗掉一身汗臭味倒床便睡,只有在睡觉的时候,左亦才是放松的,不用想没着落的工作,不用想生活,虽然江节与苏安给的钱,省点花还够撑一年,可钱总有花完的一天,只有找到工作以后才能安稳,不用为房租,不用为温饱犯难。
一个月后左亦找到份工作,是家贸易公司,在本城有些名头,行内也算是佼佼者,左亦适应得很快,她留长了头发,染回黑色,穿裁剪合身的职业套装,把胳膊上的蝎子挡住,脚踩细根凉鞋,身上的棱角七七八八也磨得差不多,她懂得适者生存这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