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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大木哆嗦了一下,脸色紫中泛青,呐呐不能出言。
项真收手后退,安详的道:“不要逼我伤你,告诉我,我的朋友们被关在何处?”
姬大木呆呆的站在哪里,像根木头似的一言不发,他实在为对方这种闪电般快捷的身法吓破了胆,就好似自己是一个三岁稚童在与一个专走钢索的卖解人比赛着身眼手法一样,简直差得十万八千里。
项真用手揉揉脸,道:“姬大木,以后,你可说是我逼你说出地方来的,不要愚蠢,一件不需要死亡做代价的事而去死亡是最不值的,这包括你们的庄主夏一尊在内。”
姬大木紧闭着嘴唇不说话,他已横了心,宁死也不肯说出一个字,因为,他不愿,也不能背叛青松出庄。
自对方的神态上,项真感到棘手,他并不真的想伤害这人,但是,若不用强,又如何能使他屈服呢?
摇摇头,项真叹了口气:“你真不说?”
姬大木仍然闭嘴不答,脸上一片湛然,大有泰山可倾此气不竭的意思,项真目光冷冷的看着他,半晌,道:“也罢,我走了。”
说着,他转过身,目梢子却瞥及姬大木那愕然后的松散与释怀,于是,他身形刚刚转了一步,突的半则出手,姬大木闪躲不及,“吭”的一声闷哼,人已像一堆烂泥般栽倒。
项真点了他的哑穴及软麻穴,一把抓起他来,将他四平八稳的搁在一张太师椅上,然后他蹲身到椅下,粗着嗓子道:“阿福,阿福……”叫了几声,外面已起了一阵急促的步履声,方才那下人的口音传了进来:“师傅,阿福在。”
项真压着嗓子,威严的道:“请莫师傅来。”
外面的阿福似乎愣了一下,低声道:“莫师傅不是在三更里要与师傅你一起去查夜么?怎的……”项真粗起声音怒道:“去!”
那阿福忙应了一声,急急去了,坐在椅上的姬大木却空自急得大汗淋漓,两眼翻白,一点皮调也没有。
项真拍拍他的肩头,道:“我学你的声音,虽然不怎么太像,但韵味总还有那么一点,在这时,那阿福不会太注意这些,学人讲话首先要记住的一点就是语句尽量要短,要含混,而且,不能说得太多,因为言多必失呢。”
姬大木气得浑身发抖,嘴角抽搐得像得了羊癫疯,项真微微一笑,将他的椅子搬转向窗,轻轻道:“别生气,硬汉,我点了你的穴道,别人不一定看得出来,但那莫师傅一定能察觉,所以,不能给他看到你的面孔神态,等我慢慢的骗,看看能有多少收获,当然,成功的希望只是一半。”
又等候了一阵,外面楼梯上已响起了脚步声,这脚步声沉实而迅速,利落生生的,有经验的武林人物一听就可以判明来人是个会家子。
轻轻叩叩门,外面一个宏亮的声音道:“姬大哥,在下来了,大哥可有吩咐?”
项真悄然俯在姬大木耳边道:“此人声音宏亮清晰,可知定为一年轻人,而且他称你大哥,你的年纪最多四十一二,那么,他大概也只有三十岁不到,年轻人血气方刚,心直口快,骗起来较为容易……”姬大木气得呼吸急促,全身抖索,却是毫无方法阻止,项真笑了,故意有气无力的向门外道:“为兄身体不适,莫老弟,三更查夜,你独自去吧。”
外面姓莫的那人仿佛怔愕了一下,道:“姬大哥,有些地方在下不熟,而且往‘老枯井’那里巡视时没有你也过不去卡子,这……这……”项真又咳了两声,道:“老枯井?”
外面的人急急的道:“是呀,就是囚禁姓项的几个朋友的地方,虽然已加了防备,姓项的也不知道此地所在,但如万一因为我们未去查视而出了漏子可是承当不起碍…”项真轻轻呻吟了一声,道:“唉,为兄确是身有不适……”门被敲了几下,那外面的人又道:“姬大哥,在下可否去请前面的许大夫来为你诊视一下?顺便也禀明奚院主另派人手替你?”
项真想了想,咳嗽着道:“罢了,咳咳,为兄就挺他一夜吧!”
门外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带着几分迷惘的传了进来:“姬大哥……你声音好像有点变了?……”项真窃笑一下,闷悠悠的道:“唔……嗓子痛……身上酸软……唉……”外面的人像是略一犹豫,道:“姬大哥,可要在下进来侍候?”
项真压着喉咙,低哑的道:“罢了。”
停了停,门外之人轻叩叩门,道:“那么,姬大哥,在下去了,三更鼓响在下来此相待。”
脚步声一路响下楼去,片刻消失了,项真站起来望着姬大木那气急败坏的神色,一笑,道:“有很多时候,人需要运用智慧,智慧里也要搀杂机运,互用互济,则事情往往可成,方才,很幸运,我得到的是成功的那一半。”
姬大木翻着白眼,满面涨得紫红通亮,汗水如泪如位,胸口不断急剧起伏,那模样可真够瞧的。
项真拍拍他的脑袋,道:“你好像真的病了?那么,睡一觉吧,明天起来又是生龙活虎,现在,原谅我要点你的‘黑甜穴’了。”
说着,项真的手指那么轻柔的戳在姬大木的“黑甜穴”上,于是,姬大木的眼皮子重愈千斤,他不想睡,却再也撑不住的慢慢合上。
项真吁了口气,拭去自己额上也沁出来的汗珠,他明白方才的冒险是如何没有把握,但他尽量利用人们疏忽的弱点,他装成姬大木身体不支的主要原因,乃为病人的语声比较沙哑含混,在成败的比例上,总多少也占著有利的便宜,而且他只要听听姬大木说话的口气与一个人独居着一栋雅楼的气派,便明白他在青松山庄的地位不低,更晓得与他一起巡夜的那姓莫的人身份一定比他来得卑下,这种种因素的组合分析,使他演出了方才的一幕趣剧,成败分晓之前,项真自己却也提着一颗心到了口腔子上呢。
老实说,这姬大哥号称“紫面飞叉”武功深沉老辣,是青松山庄的总执事,一手飞叉绝技可以上落隼鹰,下戳雄狮,端的非同小可,但是,他一下子被项真制住,固然一时措手不及是个原因,主要的,还是项真的九大单招绝手一上来就施展了一半,这四式同出的威力,不要说姬大木在这斗室之中招架不住,只怕连他们庄主夏一尊也要狼狈不堪,普通的江湖人物,有的连一式也搪不过的还大有人在呢。
望着酣睡中的姬大木,项真轻轻为他将长衫的斜襟拉好,默默走到窗前掀窗而出,快得似一抹不带余尾的流云。
目前,他已知道了囚禁包要花等人的地方叫“老姑井”,但是,老姑井防守得如何严密且不去说,主要的,这地方到底坐落在何处呢?
他伏在一株巨松之后,默默沉思,嗯,或者,只有冒一次险了。
大摇大摆的从树后走了出来,没有走上几步,两条彪形大汉已自一条碎石路旁黯影里跃出,沉声喝道:“青松——”项真静静的道:“盘虬。”
两名大汉收住了来势,低低的道:“来的是哪一位师傅?”
项真微微一笑,道:“黄龙项师傅。”
两位仁兄像是没有听清楚似的互望一眼,疑惑的道:“项师傅?哪一院的项师傅?”
项真跨近了一步:“项真项师傅。”
这一下子,宛如一记闷雷蓦的响在这两名青松山庄庄友的脑袋上,震得他们耳晕目眩,呆若木鸡。
项真的影子一闪,温柔的在他们耳边道:“好朋友,夜深风寒,你们二位好好睡一觉吧……”二人的晕穴皆被点了一下,那么自自然然的软软颓倒,项真一手一个,提着飞身上了一株松树的枝上。
不一会——
他已换了一身黑色劲装下来,黑色的头巾包住眉心,倒提着鬼头刀,那模样,乍一见,还真认不出他是谁。
故意装成一副紧紧张张的样子在矮树间巡望,项真一面小心的寻找他的目的——老姑井。
来到一片小巧的花圃之前,一座花架之后,四名大汉闪身出来,低低的道:“喂,你小子是哪一院的朋友?走来走去也不怕碰着鬼勾你的魂?”
项真一听对方出口就是自己人的语气,不由打蛇随棍上,叹了口气:“唉,奉了姬师傅之命,叫我先往这边看看,一个人走起路来提心吊胆,真不是滋味。”
四个大汉子低声哄笑了一声,一个道:“别他妈充能了,看个鸟,真的碰上那姓项的,不用说去拦人家,只怕吓得连屎尿也一起往裤裆里流……”项真又唉了一声,苦笑道:“说得是呀,姬师傅还要我到老枯井巡一转呢……”那四个大汉哧哧一笑,一个道:“老枯井在他妈后院的‘假阴山’里,那个鸟地方更是鬼鬼森森,大白天走着也觉得后颈窝发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