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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忙点头,申老四续道:“那标镖货,是老张的大半辈子积蓄,是值纹银三万两之谱,被‘双义帮,夺去了,他又如何肯自善甘罢休!但‘一心镖局’虽说也是家颇有名气而势力雄厚的镖局子,但和‘双义帮,讨过公道,接过家伙了,‘一心镖局’虽说也是家颇有名气而势力雄厚的镖局子,但和‘双义帮’干了两场却具落下风,整个局子里,自总镖头以下一十七名镖师,连死带伤的就有十四个!连他们总镖头,‘蛇梭双飞,侯淳也挂重彩,如此一来,‘一心镖局’根本就和瘫痪了没有两样,丝毫不能发挥作用,叫他们赔吧,只怕他镖局子上上下下的伙计连卖了老婆孩子都不够……”淡淡的,项真道:“因此,这位姓张的朋友就找上了你们!”
申老四伤心的道:“可不是……我自持与‘双义帮’的帮主‘二目艉士’单殉还多少有点见面交情,料想他也不会太使我难堪,便满口答应下来,和贾公子两个勿勿赶到‘双义帮’‘二郎山’的总坛,唉,哪里知道,这一去却出了大纰漏……”项真道:“说下去!”
申老四接着道:“我们刚刚到达他那‘聚义厅’的门口,单殉已在厅前相候,他像是早就知道了我们的心意,一上来就先翻下了脸,斩钉截铁的几句话就把事情说绝说僵了,根本连给我们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更别说回转的余地了,我做梦也想不到这王八蛋竟然无情无义,可恶可恨重叠这等地步,人要脸,树要皮,当时我一口气咽不下,马上就和他翻脸,翻了脸,便打了起来,一场激战之下,‘双义帮’伤了三名高手,姓单的也挂了皮肉彩,我侥幸无损,贾公子,唉,却又伤了内腑,他本来不致于糟到此等地步的,全是因为你昔日给他那几下子的拜赐……”沉思着,项真缓缓的道:“‘玉魔子’贸取欣功力精湛卓绝,尤其那一手‘反七剑法’更是登堂入室,已成大端,如果他没有旧伤缠身‘三目娓士’单殉将不会是他敌手……”连连点头,申老四伤感的道:“可不是么,但,你给他的那几掌实在太重了,养了多日尚未痊愈,而就在尚未痊愈的当儿,却又陪着我直闯‘双义帮’总坛,在敌众我寡的情形下,他哪里还会占了便宜?他的身子叫你震成内伤,才只恢复了六七成,却又在‘双义帮’里挨了两记重手,虽然那伤了他的老小子已经被他一剑通穿了,他也险险乎把一条命卖在当场,还是我背着他冲出重围,落荒而逃的……”平静的,项真又道:“说下去。”
申老四抽抽鼻子,再接着道:“后来,我们冲出重围之后,便一路往北跑,事实上,除了往北跑,也没有别的路走了,‘双义帮’的人马已倾巢出动,对卡了每一条可走到其他地方的道路,尤其是往‘滇南’与‘银带庄’的路线上,‘双义帮’更是侦骑遍布,监哨森严,我只有一个人,还背着个半死的,你说说,除了朝北边来,我还有什么法子?唉,真是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碍…”项真颔首道:“北边地大人衡,江湖环境单纯,正适于追杀逃敌,而‘双义帮’更怕你们逃向‘滇南’或‘银带庄’求助,那么,他们麻烦了……”申老四道:“对,一点不错,我背着贾公子,冒着风,顶着雪,夜行晓宿,躲躲藏藏,吃尽了昔头,才好不容易逃到这‘小安埠’,到了这里,我实在吃不消了,十几天来,不但受够了饥寒交迫之苦,更尝遍了人情冷暖之味,而贾公子这一路颠波折磨,病情更是越发严重,发高烧,抽筋,吐血,一张俏脸全像捏的了,好惨,‘双义帮’的追骑却毫不放松,日夜紧迫于后,更拉长了线,放宽了面来扑杀我们,好像非却置我们死地才甘心……”微微一笑,项真道:“当然,这不足为奇,你们直闯‘双义帮’总坛讨镖伤人,更给他们的帮主挂了红彩,这种怨气,他们一样咽不下,而贾取欣尤其颇有来头,后台硬挺,他们更不愿你们活着逃出去搬来帮手大兴干戈,这种种因果一凑合,‘双义帮’自是不欲你们生还了……”哭丧着脸,申老四又沙着嗓子道:“我们是前天晚上来到这里的,‘小安埠’上只这一家客栈,又不敢强租民房以免露出破绽,百般无奈之下,我才只好选择了这个法子……我胁迫店主将伙计们放假向去,把客栈里唯一的两个客人撵走,又将店招牌摘了下来,向外头伪称有事暂停生意,然后,我怕店主乘隙告官或是张扬出去,便只好又将他一个十多岁的独生女拘禁房中做为人质,我所以如此做法,完全是担心‘双义帮’的追骑抵达时,会找到我们,这样一来,虽然仍不一定可靠,却多少完全些了……”哧哧怪笑,包要花道:“奶奶的,难怪我们要住店的时候这掌柜的抵死都不肯答允,而且吓得不像个人样子……”西门朝午笑道:“假如你的独生女儿性命操在人家手里,而那人又真能做出辣手摧花的事,包兄,恐怕你也镇定不到那里去!”
这时——
项真却已无心闲聊了,他在沉思着,考虑着,眼着这件事,该要怎么办呢?不错,申老四与那贾取欣全是自己的仇家,而那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周婶更把一条命卖在他们手中,自己那个家——虽然简陋,却异常温馨甜蜜的家——也被他们烧毁了,以外,君心怡和自己也曾受伤,把这些宿怨血恨一桩桩的加起来,已足够取他们的性命了,但是,他们如今的境遇却又这般凄惨,一个身负重伤,一个惶惶如丧家犬,敌踪密布,血刃紧随,确已到了山窜水尽,走投无路的地步了,在这种悲凉的情形下,自己若想报复他们,更是简单爽脆,有如刀斩俎肉!不过,假如这样做,未免就失去磊落气度与豪士风范了,一个真正的江湖强者是不应该这样做的,这,不错是有些乘人于危,落石下井的味道了,但是,如果就此将那些血债一笔勾销,则又大也显得轻淡委屈,大也不能心心头之恨,而杀又不行——有损武士道德,另外,何尝又没有三分怜悯在内?——要怎么办才公平,才适当呢?老实说,却确是教人难以定夺碍…好一阵子——项真终于下了决定,他冷森森的注视着面前那又是凄惶,又是瑟缩,又是惊惧,又是无告的申老四,语声坚硬的道:“申老四,你和贾取欣落得这般惨状,委实令人同情,现在,我若斩杀你们,未免有失忠怒之道——”申老四喜出望外,他抖着嗓子叫:“项真,你,你是说,你放过我们了?”
冷冷一洒,项真道:“听我把话讲完——但是,假如我就此收手,把那些血债轻轻抹煞,这不是太也亏待了我,便宜了你们么?”
一挥手阻住了申老四惊惶的意图声辩,项真又道:、而我,自来是恩怨分明,毫不苟且的,我不愿欺凌别人,同样更不愿亏待自己,我不能就此横下心来宰杀你们,也不能将前仇宿恨一笔勾销,那么,应该怎么办呢?”
申老四哭着嗓子叫:“项真,你是江湖上的顶尖人物……你总得讲点道理……”点点头,项真道:“当然,我是一定会讲道理的……”把一双眼缓缓闭上,片刻后又霍然睁开,项真双目中光彩如电也似投注在申老四脸上,他断然道:“我有一个解决此事的方法,申老四,我不愿在此时此地此境宰杀你们,但我亦不全全恕过你们,现在,你和贾取欣两人,十分良削一只耳朵下来,算是还我的债。”
申老四闻言之下,不但没有悲债哀伤的表情,反而立时定下心来,神色上,竟然已有些欢欣释然了,因为申老四晓得,以自己和贸取欣两人与项真所结的仇恨衡量来说,按项真的作风及心性,早已够得上连死两次都有些便宜,如今项真却只要他们各人的一只耳朵,这种重惩让别人看来或者已经相当严重,但以项真的一贯对敌的作风比较,在相同事件的例子上,已算太轻太轻了……缓缓的,项真道:“这个方式,申者四,你甘心么?”
连连点头,申老四感激零涕的一叠声道:“甘心,甘心,实在甘心……”项真平淡的道:“我还算讲道理吧?”
申老四一边抹着泪痕,边忙道:“讲道理,讲道理,太讲道理了……”深沉一笑,项真道:“我想,你也该明白,这在我来说,是委屈又委屈了……”申老四感动的道:“是,是的,我知道,项真,多谢你如此宽宏大量,仁心仁德,对我们哥俩这般厚待……想不到在山穷水尽的绝地里,能善视我们的,这还是我们以前的敌人……项真,再谢谢你,我,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淡淡的,项真道:“罢了!”
那边,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