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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的保障,是他们安全的避风港,每个人都显得如此狼狈、波乏、惊悸以及绝望,他们的兵刃有的倒提在手,有的扛在肩上,有的插在腰际,更有的干脆丢弃了,两手空空这一批一批亡命奔来的人们,大多数身上都沾染着血迹,或是衣衫凌乱,头发披散,或是面色青白,两目失神,那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球惶惧的注视着远近的浓烟烈火,血光刀芒,杀喊声在四处喧腾着,焦臭的气息渗合著血腥味飘浮在空气中,而受了伤的人们仍在艰辛与痛苦的拐走或爬行着,没有人去管身外的事物,没有人在这时还有一丁点悲悯的心理活着的,能喘一口气的人喘息着奔逃向如意府,死了的与不能再移动的,便只有倒在那里,俯在那里,眼看着漫天的战火血刃滚过来了……摇摇头,项真毫不耽搁,连闪连射,飞快的冲向了前面的大河镇,现在,如意府联盟的这一边虽然败了,但是,大河镇内的混战尚未结束,而且,其激烈的程度足以令任何一个寻常的失目睹胆裂,那是尖厉的、残酷的,疯狂与蛮悍的,可是,项真却在仔细注意之下发觉了一个大的趋势——如意府联盟方面的人马似乎并不想将全力摆在大河镇与无双派死战,他们以另有图谋,因为,他们正在缓缓的,却有屡次的一拨一拨往后退下!
项真一咬牙,迅速扑向了烟硝迷漫,烈火呼轰的大河镇,他连连穿越过几批往后撤退的敌人头顶,现在,嗯,他已看见了那些正在做猛厉纵横攻杀的无双派白衣金环的武士们!
整个大河镇,已经完全陷入了火海血涛之中,无论大街、小巷、横弄、广尝旷地或是屋旁,檐下,全有双方的人马在拼杀,在格斗着,到处全是刃芒的闪泛,惨烈的号呼,愤怒的叱喊,以及,火光的辉映,好凶暴、好凄厉连蒙蒙的苍天都显得阴郁悲苦了。
双臂倏挥,项真一鹤冲天,身子在半空中急速的打着跟斗,又箭似的斜冲而下,他脚未沾地,两掌猝翻,七个身着灰裘的七河会汉子已狂嚎着倒栽出去,一个转身,三匹白马已奔雷般冲到了身前!
马上骑士,全是白衣金环的无双弟子,他们长发飞舞,大弯刀翻劈,银亮的鹰盾斜挂肩后,面孔狞猛而粗悍,隔着项真尚有五尺,三个人已一带马头,泼刺刺的围抄了上来。
“刷”的斜出两步,项真暴烈的吼道:“停住,我是黄龙!”
“黄龙”两个字有如晴天霹雳,三个无双弟子立即猛然勒马,在三匹铁骑“啼聿聿”人立而起时,鞍上的三个人已“呼”的抛镫跃下!
抢前一步,项真低促的道:“长孙大尊主何在?”
三名无双弟子中有一个连忙躬身,喘息着道:“回禀项师叔,本门大尊主分兵前往攻袭抱虎山庄。”
项真脑子里立即计算了一下抱虎山庄与大河镇的距离,于是,他放心了,又道:“这里由谁调度?”
那名无双弟子抹了把油汗,恭谨的道:“由本门大师兄九命即严宿率领,莽字门一半人马协助本门攻击,尉迟大尊主其中暂战,另一半人马已由莽字门,‘六合剑士’张光张师兄带着自左侧翼围圈如意府,只等各路力量汇合,便可直敌巢了!”
目光炯然向周遭扫视,在杀喊喧天里,项真又冷沉的道:“那么,攻袭此处的兵马共有多少?”
这名无双弟子略一仁量,道:“约近千五百人!”
项真颔首道:“如此说来,是贵派飞,莽两门的力量联合进攻此镇,攻陷之后,才分兵离开这里前往抱虎山庄与如意府左侧的?”
一拂披肩的长发,这无双弟子道:“是的,甫始攻陷大河镇,本门尊主与莽字,门张师兄已率领了大半的人马分别离去,在卷袭此地之前,掌门亦有严令,一定要冲入敌丛之内与对方混战,紧紧追逼,不可放松一步,但……但……”项真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笑了笑道:“但是,大河镇方才攻下,敌人仍众,这场混战正需要有大量兵力支撑之际,却又忽然将人马分散,似是有些不妥,对不?”
这名年轻而粗壮的无双弟子果然是如此想法,他一言被项真说破了心事,不由面孔有些郝红的道:“回禀项师叔,弟子正是这样疑惑……”拍拍他的肩膀,项真笑道:“不用猜疑,贵派掌门不会要你们吃亏的,你看,虽然你们人数较少,但对方不是已在频频后退了么?”
这名无双弟子呐呐的道:“他们人多,而且又有不少能手,似乎犯不着这么慌乱……可能他们是连连吃了败仗,已经失去斗志……要不,便是有了阴谋……”项真笑道:“说得对,如意府那边是有阴谋,但是他们的斗志却也确实消沉了,兄弟,你们去吧,记住与对方缠战,万万不可远离敌人!”
三名无双弟子躬腰行礼,随即翻身上马,“唷嘿”一声,泼刺刺的冲向前去,雪亮的大弯刀直朝几个狂奔中的青衫汉子头上飞舞。
于是,项真这才如释重负的长长吸了口气,显然荆忍与西门朝午已将消息带到了,无双派方面已有了准备,而且,他们采取的措施非常正确,甚至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完美:铁独行一定料到如意府方面会在镇破之后撤兵,然后在无双派人马大批聚集镇内之时便引发地底的火药以便一举成歼,因此无双派的人马甫始攻陷大河镇就立即分兵而出,远离险地,仅留下一小部份弟子与敌鏖战缠斗,以使敌人无法迅速撤出所属,换一句话说,他们投鼠忌器,也就不敢随意引爆火药,这一小部份与敌混战的人马虽然损伤必大,但为了顾全整个局面,亦再无其他方法了,如此一来,无双派方面可保全大部兵力,这小部份弟子亦可借和混敌战之利,逐步脱离危地,嗯,好一条两全其美之计一拍大腿,项真飞快的向前奔去,在一条横巷前,三名皮衣大汉正跄踉往这边逃来,尚隔着五六丈,大街上已有一群铁骑呼啸狂驰而过,那三位皮衣仁兄还未及躲隐,一阵暴雨似的光杆钢梭已硬生生将他们射翻于地!
项真含笑点头,刚走出去几步,后左方一栋两层高的楼房已“哗啦啦”一声倒塌了下来,烟硝迷漫,火砾飞扬,残瓦焦梁四散纷抛,紧跟着,又一座平屋也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整个垮落……前面十几丈处,一排屋楼亦已陷入火舌之中,但楼上却仍然潜伏着如意府方面的人,他们正以利箭飞刀往下掷射,而一批无双弟子也策马往回奔驰着,用他们特制的“火标”及光杆钢梭凶猛回击……大河镇的周围,到处全是一些惨不忍睹的尸体,全是一座座一排排烧焦了的,或是正在燃烧中的房屋,枯黑的空架子衬着青烟袅袅的余烬,鲜红的或紫褐的血迹托出熊熊腾升的大火,而人们仍在红着眼相互追杀,暴起额上的青筋,喷着唾沫在狂喊,利刃挥舞着,寒光闪泛,惨叫与怒吼透过疯狂了似的喉咙,那声音,也就特别的吓人与恐怖了。
那边,几个白衣人甫始栽地横尸,这边,更多的青衫汉子或皮衣角色又旋转着断命,血,一蓬一蓬雨似的迸溅着,看上去,这生死的泉源,竟是如此的贱微与不值了。
身子大回转,项真“呼”的倒仰而去,他方才射跃出五丈,后面,已石破天惊的响起了“轰啦啦”的一声巨响!
漫天的泥土翻到半空,周遭残存的建筑物纸糊的一样被轻易撕碎,四分五裂的分抛了开去,灰沙扑簌簌的降落,在呛鼻的硫磺气息中,整个地面都在微微晃动了……项真伏在一道石阶的侧面,他用力摔摔头,脑袋都被震得发晕,耳朵里也在嗡嗡的直叫,他知道,如意府方面果然已在引爆地底埋设的火药了,自己猜得不错,正是这些捞什子!
刚想起身,不远处,又是“轰”然爆响,接着“哗啦啦”的屋舍建筑又倒塌了一片,烟沙迷漫,空气激荡,才亮的天色,宛如又在这刹那被蒙上一层浓重的灰郁了。
一些石块、沙土、湿泥,夹杂着一些木板、屋柱、砖瓦,全被掀到了空中,粉碎的、悄散的,又奇奇怪怪却含着绝大杀伤力的飞落下来,接连着再度开始了一声串着一声的震爆,而大河镇就在这不断不息的炸裂声响中颤抖着,跳动着,几乎要被撕碎了!
然而,在这等天崩地陷般的猛烈震动中,在火焰四窜,杂物飞溅里,呼吸着滚热的,着带烟硝味的空气,戮杀仍在不停的进行,双方有的人马在一面退一面打一面追一面杀,有的便滞留在大河镇的街巷里追逐拼斗,互砍互戮,而入影奔掠在烟雾中,大火里,残屋颓垣间血仍溅着,仍洒着……现在——正在后退中的如意府方面的人马似是更加惊慌了,他们眼见一阵阵的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