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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并不喜奢华,特别是开国初期,皇宫中都未必能富丽堂皇到哪去,不想这秦王府的一个院子竟如此的精致。
清清闲闲地过了几天,芄兰沉得住气,有个人却沉不住了。
这天,苏离在她用完膳食后迟迟不离去,芄兰微乎其微地弯了一下嘴角,将璇儿和其他丫头谴了下去,领着苏离进了内室,坐在软塌上饮着茶,看也不看苏离一眼。
“小姐!”
芄兰微讶地侧目,苏离的声音很是动听,与她的美色有得一拼,但令她讶异的不是这个,而是苏离那明显带着担忧的语气,还有她对自己的称唤。
小姐?
几日下来,身边的人唤的可都是“夫人”,苏离何以要唤“小姐”?
“苏离,你唤我什么?”她淡淡启唇,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丫头。
苏离听她这话,微怔了一下,随即回身绕过屏风往外瞧了瞧,见没人在场,复又回到她身边,声音压低了不少,“小姐,燕王回京了,您要不要去见他?”
燕王?她为何要去见这燕王?
“苏离,”芄兰状似头疼地抚了抚额,同她一样压低了声音,“我从醒来之后总犯头疼,有些事也记得不清,你能不能帮我把事情理清一些?”
苏离呆了一下,看着她不像说谎,急忙问道:“小姐哪里不舒服?奴婢给您找大夫来看看——”
“不,”芄兰摇头,对她微微一笑,“我没事,只是脑子有些混沌,休息几日就好了,你且先说说这燕王是何人,我为何要去见他?”
“小姐?!”
这话可是哪里有问题?眼前丫头何以在听完她的问话后一脸震惊?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怎么把燕王也忘了?”
芄兰敛眉半响,这燕王到底是芄兰什么人?为什么要记得?
突然想起什么,芄兰敛起的眉缓慢地舒展开——燕王……好像是宋太祖的第二子……叫赵德昭的那个对吧?
芄兰身为赵德芳的妻子,与赵德昭有什么联系吗?
“小姐?”
“苏离,我怎么会忘呢,”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皱眉的丫头那一脸的忧心,勾唇笑道,“我方才就说了,我只是脑子有些糊涂了,还没理醒。”
苏离有些迟疑地看着她,小心问道:“当真不用请大夫?”
“不用了,我多休息便好,”芄兰站起身,垂头看着站在塌下的苏离,将她脸上那些许的怀疑看得真切,便缓声道,“你下去吧,待我自己理清再说,去见燕王的事先不急,如今我还在坐月子,连门都出不了,冒然出府怕是要引出麻烦,你应当非常了解。”眼前的丫头看起来非常不乐意她将那个燕王遗忘,这么说来……有些事还得她自己来才行。
苏离是站在燕王一边,那么芫娘和璇儿呢?
芄兰什么都没来得及理出,胡思乱想了两天,她只觉得头越来越晕,思绪越来越乱,胸口也开始泛起莫名而又熟悉的疼痛。
她的心脏……
第3章、魂入宋境心难静(2)
璇儿在第三天勿勿带了个大夫往她所住的樱园而来,芄兰头晕脑胀地躺在床上难受得直呻吟,满头大汗的她一脸潮红,那自醒来便毫无异样的心脏突然地窒息抽搐起来,令她吐息很是困难。
大夫把了半天脉,又是蹙眉又是摇头,好似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芄兰暗自叹息,在大夫起身之际忙坐了起来,问道:“我怎么了?”她只觉得这两天胸口涨得难受,但是胸口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绞痛过啊。
大夫对她安抚一笑,“没事,夫人只是涨奶引发的高烧,一会儿吃些药再多多休息就好了,不过老夫建议,夫人不妨自己喂孩子,对您和孩子都有益处。”
给孩子喂奶?
芄兰咬了咬唇,只庆幸自己的脸色早已是一脸烫红,不然她当真不知如何面对一个对她讲出这般羞人之话的男性大夫,但这大夫似乎有所隐瞒,她扬眸看着他,很是疑惑地问道:
“如果只是发烧,为什么我胸口会绞痛?”
“这个……”
大夫迟疑了一下,一副难言之瘾的模样,“老夫也觉得奇怪,夫人的身子很好,虽之前生产时险些难产,但这几日来进补得很好,照理说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
“也就是说,我的绞痛根本来得莫名?”为什么会查不出原因?
那大夫听她此言,微微点了点头,“是有些莫名,但也有可能是夫人在房中禁闭太久,若是天气不错的话可以出门走走,当然,要记得添衣,切莫受凉了。”
出门……也要某个人允许才行啊。
“好,我知道了,谢谢大夫。”
目送璇儿将大夫领了出去,芄兰缓缓躺了回去,下意识地按住胸口,皱了皱眉——她当真要去喂孩子不成?她从来不知道生完孩子的女人涨奶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而自己那来得莫名的绞痛……与她自身的心脏病是否有关联?
“夫人。”不知何时已经回到房内的璇儿突然唤了她一句。
芄兰兀自盯着床梁发呆,漫不经心地答道:“干嘛?”
“王爷来看您了。”
小丫头的语气里掩不住兴奋,芄兰错愕,视线终于移动了一下,对上已经站到床边的男人,他还是一如初见那天一般,平静的容颜,温和的目光,穿一身浅蓝色常服,腰系同色宽带,垂首默默地对上她的目光。
“你——”她支手半起身,刚出声便惊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哑,忙暗咳了一声,才又道,“你怎么会来?”
“别起来,”他坐到她床边将她的身子按回去,静静答道,“我听大夫说,你在发烧。”
芄兰微怔,他这答话的意思……若是她不发烧,他也不会来了?这男人与芄兰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有做夫妻做成这样“相敬如冰”的地步?
很想问他,可是她委实不知道怎么问才好,最后,她只得道:“已经没事了。”
赵德芳看着她敛眉避开他的目光,良久,才又道:“我让芫娘把叙儿带过来给你喂,你可愿意?”
嗯?
“这话什么意思?”叙儿不是她的孩子么?为何要这么小心的询问?
赵德芳微微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实在是很好看的,很温柔也很温暖的样子,让人很舒服,“大夫说你发烧是因为涨奶而引起的,若是你不排斥叙儿的话,我让芫娘将他抱来你这里,可好?”
排斥?芄兰排斥自己的儿子?这是怎么回事?
芄兰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试探地问道:“我为什么要排斥自己的儿子?”
赵德芳怔了一下,“芄兰?你……还没好?”他的意思是她还没恢复正常。
芄兰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弯唇笑了一下,非常诚实地对他点头,“对,我什么也想不起来,这几天我也弄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我的儿子我不用管,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该站在一个什么位置,该做什么。”他是芄兰的丈夫,不论现在的芄兰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她应该都可以把自己的疑惑扔给他这个做丈夫的来帮忙解释吧?
暗中咬了咬唇,芄兰为自己的心思嗤笑——很像借口,自己在掩饰什么?
她的话把赵德芳问住了,芄兰不明白他们以往的相处方式,所以这几天下来很无所适从?她是这个意思吧?可是生孩子会让一个人将过往遗忘得点滴不剩吗?
不过,那些事她总是要知道的。
“新婚之夜你便同我说定了,你可以继续爱他,我做我的事,互不干扰,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在人前做对平常夫妻。”
他这话说得芄兰瞠目结舌地瞪着他——果然是对奇怪的夫妻。
那么她刚醒来的那日,他只是在演戏喽?芄兰想继续爱的“他”是谁?莫不是苏离所说的燕王?
“既然如此,叙儿又是怎么回事?你——我们既然达成那样一种协议,又怎会有了一个孩子?难道这也是协议中的一部分,我必须帮你生个孩子?”真是这样的话,这个芄兰实在有够厉害,在现代,一个女人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也不可能在新婚夜与丈夫说那种话。
“不,那是意外。”越德芳淡笑了一下。
芄兰看着他嘴角那微勾的笑痕,心脏没来由地抽痛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抚胸皱了皱眉,万分纳闷地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心脏病一并带过来了。
“怎么了?”
她闭眼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道:“没事,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
心痛?赵德芳纳闷地瞧着她,“要不要把大夫找回来看看?”
“不用,”芄兰苦笑,大夫才刚走,何况都说了这个心痛来得很莫名,又能看出什么?“泽华,我现在把过往忘得一干二净,我们之间……该要如何?”看赵德芳对她的样子,他不像对这个芄兰无心无情啊,为什么会与她达成那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