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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堂见到彩蝶的样子,乐不可支:“小青,彩蝶能露出这个表情,可真是难得,今天我得谢谢你啦!你别看她现在这样,那天过后,拽着我寻死觅活的,说要么我死要么她死。”
“这又是为何?“小青越听越头疼,本以为自己只是二人之间的一个契机,却不想好端端牵扯出一段情债来。
张玉堂道:“你别看彩蝶是青楼女子,不过她只是一个歌姬,多少死鸨母要她接客她都拒绝了。后来我才知道,她心里是想要为你守身如玉——所以那天晚上她居然还见了红……”
小青听得心慌,端起茶杯呷了口茶,听得张玉堂这话,一口茶喷将出来,吐了张玉堂一脸。
“对不起……咳咳……我实在是有点太惊讶……咳咳……”
张玉堂并不介意,用袖子擦了擦脸。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当年我被你喷的还少么?你哪次和我说对不起了?从来都是说活该!”
彩蝶拉过小青,道:
“小青,你别听玉堂一面之辞,我哪有那么娇气!你只道我喊你名字,其实玉堂又何尝没喊你名字!”
张玉堂对她有意思,小青早就知道,只不过纨绔子弟见一个爱一个,说不定一两月便厌了,况且自己又不是凡人,只能装作不知道,和他打哈哈。再说,她实在也对他没有感觉,只不过是当作好友。
不过此时听得张玉堂在酒后唤她名字,还是觉得面色尴尬。不禁想起此二人翻云覆雨之时,都不约而同都喊着“小青小青”,一屋子此起彼伏的“小青”——想到这般场景,小青一瞬间起了三层的寒栗。
见小青面色阴晴不定,彩蝶和张玉堂心有灵犀,都想要逗她一逗。
张玉堂道:“你这也不能怪我们,你举手投足一派风流的样子,在男人女人看来都是勾人的紧,自己又不检点些,和一个两个都是眉目含情的样子……我们喜欢你也不为过吧……”
“就是就是,”彩蝶道:“后来我才明白,你不一定对多少女子都说过什么赎身的话,又不知道叫多少男子看中过……你说我当年是图个什么呀!”
小青窘迫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耷拉着脑袋,心中暗暗叫苦,真想扇自己两个嘴巴——风碧青,瞧瞧你做的好事,现在可好,报应来了!
张玉堂彩蝶见状相视一笑,彩蝶眨了眨眼睛,张玉堂会意,正色道:
“嗯……其实我想问你,你当年……有没有对我一丁点动心过?”
彩蝶也接上道:“还有我还有我,你对我们两个有没有动心过?”
小青连连摆手,眼睛里满是尴尬窘迫,脸红到脖子根:
“都……都是些陈年旧事,你们提它做什么嘛……”
张玉堂哈哈大笑:“小青,和你相处这么久,第一次看见你脸红啊!真好真好,我们夫妻两个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交你这个朋友可真不亏!”
小青低低道:“你们两个瞎想……关我什么事!”
正说笑着,管家来叫吃中饭,彩蝶拉了小青,便往后堂走。小青一步步向前蹭,没来由地又想起白素贞来,这次并不是思念她,而是想起若是白素贞听到这番话,她这张脸可要往哪里放!
不过美食在腹,美酒在手,不多时小青便开心了起来,道:
“说了半天,你们两个的事没说多少,合着都到我这来翻旧账了!快告诉我,后来呢,你们是怎样走到一起的?别和我说就那一晚便走到一起了!我才不信!”
彩蝶道:“那晚不过是个开始,第二天鸨母发现我见红了,便逼着我接客,其实我发现你是女子以后便心灰意懒,加上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觉得无所谓了。谁知刚刚接客二日,玉堂便带了一大笔银子帮我赎身。我刚开始接客,鸨母哪能放?玉堂便将苏州的房契都给了鸨母,只剩得杭州这处老宅了。”
小青道:“张公子……不,现在是张老爷了,你怎么就这么舍得?难道你因此看上彩蝶了?”
张玉堂摇摇头:“小青你说笑了,我不过是看在我们二人同爱上一个人,又做了许久朋友,才出手相救。再说,那时我爹逼我回家,我在苏州也住不了多久了,那宅子荒着也是荒着。”
彩蝶道:“他也就是一时冲动罢了,哪有说得那么好听。后来我没处去,只好先跟着玉堂回家,将诸事讲起,谁知玉堂爹误会了,非要说玉堂是看上我了,将我俩一顿好打……你说这冤不冤,都怪你!”
小青皱皱眉:“怎……怎么这也怪我!”
“哈哈哈,”张玉堂笑道:“彩蝶她说笑呢,这和你没多大关系。后来我活活被爹软禁了几个月,出来之后,却听说彩蝶被送到镇江去了。她一个女子,形单影只无依无靠,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怎么过得下去?我心中有愧,到镇江四处打听,才在一个酒坊里找到她。这也多亏了你,常常和彩蝶讲些酿酒的学问,彩蝶这方面也真是天赋异禀,凭着这点能力,隐姓埋名在酒坊做起了帮工。”
彩蝶摆摆手:“说的倒是轻松,我一开始道镇江,衣衫褴褛,坐在街边不知如何是好,结果居然有人向我面前撒铜板。我走投无路,也顾不得什么脸面,做了几天的叫花子,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徐前的商人见到我,看出我心中有心事,并不像个真正乞丐,便坐下来同我喝酒聊天。我心情差,说他的酒不好,还说的头头是道,结果他大为惊异,便将我拉到她开的酒坊里做了帮工,这也是上苍眷顾让我遇见了好人。”
小青一皱眉:“徐前?你说的可是做药材生意起家的那个徐前?”
彩蝶道:“是了,正是此人。小青知道他?”
小青简短道:“有过一面之缘,并不熟,镇江我只住过几日。”
张玉堂叹道:“哎,可惜啊,徐前是个好人,不过还是躲不过命。”
“他死了?”小青问道。
“死在十六年前镇江大水中,本来他前一日便准备走的,结果不知为什么拖了一日,便……”彩蝶道。
小青心惊,十六年前的镇江大水,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啊!虽然她对徐前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从张玉堂和彩蝶的口中,可以听出他确确实实是个好人,只不过……帮了一个不该帮的人。
“呵,不提他了。”张玉堂道:“接着说我和彩蝶。我找到彩蝶没多久,我爹便赶过来了,说是要将彩蝶充军妓再不让我见。我怎能认同这种事!当即和爹撕破脸皮,一冲动说了句非她不娶……我爹气病了,走不了路,只好暂住镇江。我也生气,于是都是彩蝶整日整日照顾着爹。久而久之我爹也发现彩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人,便默许了我和她的相处,而且还松口说可以找个日子纳妾。
“我当时也是年少轻狂,蝶窦松口了,我还不依不饶,说非要娶她做妻子不可。哎,我真是混账,其实只是利用彩蝶气我爹……根本连纳她为妾的意思都没有……但是一个月下来,我发现彩蝶处处都好,尤其是孝顺,而且任劳任怨,心思细腻,我已经习惯她在身边了。”
小青道:“你不就是忽然喜欢她了嘛!”
张玉堂摸了摸鼻子,表示默认。
彩蝶给小青斟满一杯酒,又道:“其实我那时也觉得玉堂是个可以托付的人,主要是有良心,又负责任,虽然我并没有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但是似我这种出身的女人,如果能嫁进张家为妾,已经算是很好的归宿了,而且,我也没有其他喜欢上的人。我唯一喜欢过的人,还……还变成个女子!你说你气不气人!”
小青自罚一杯,彩蝶便又斟满。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正当爹的病要好的时候,忽然遇上镇江水患,我和爹都不会水,彩蝶打小就在太湖玩,水性好得很。她拼了命地救我和爹,差点连自己也没能活下来。但是爹毕竟老了,救上来没多久,便不行了。我们张家从祖上就是正妻掌管财产,爹感念彩蝶能在大风大浪中与我不离不弃,便在弥留之际,将家中宝库钥匙交给了彩蝶,意思是同意彩蝶做张家正室。”
小青道:“还说你们之间没感情,大风大浪中走过来的,还能是一般的感情么?别谦虚了。”
彩蝶却一声叹息:“可惜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