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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可真伤人。”
“是吗,我现在连这都后悔了。”
“别装得这么可怜,宝贝。难道你没指望过我被情爱冲昏头脑转而对你的作为浑然不觉?”
这一下刺得有些深,景宣不自觉抽了口冷气。
“抱歉,弄疼你了。”西庇阿的动作轻了些,“你带回来两个狼崽子,是这样吗?那两个人,斯巴达克斯的‘得力副将’,嗯?”
景宣瞳孔的语气转冷:“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能做的就是别让他们扯你后腿,景宣。你知道罗马人一般都怎么对付敌人的,我可以庇护你。”新鲜出炉的刺青宣告所有者的所属权,西庇阿倾□子舔去上面的血珠,景宣立刻紧张地绷紧了神经,“离我远点,西庇阿!”
藏在暗处的两人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很快反应过来景宣压根和这事儿无关,而且看起来他也似乎自身难保。
“我们得带上他。”
“喂。”林平之一把拉住想现身的甘尼克斯低声问:“就这么冲进去?”
“那还怎么办?等我们回去喝一杯再弄个计划这家伙就要贞操不保了。”
甘尼克斯一脚跨出去,“嘿,晚上好,贵族混蛋。”
西庇阿回过头惊讶地看向他,站起来道:“甘尼克斯,看来我该换批人手了是吗。”
甘尼克斯并没放下戒备,眼尾余光扫了眼四周,然后问,“你怎么认出我们的?”
“别低估你那张冠军脸,甘尼克斯。你可是竞技场之神,大街上的人十个有一半仍记得你那场精彩绝伦的表演。”西庇阿看起来悠然自得地走了两步,甘尼克斯跟着他移动身形,瞥向双手被绑的景宣。
“还有……你不会忘了我是个将军,而我至少该有支军队吧?”
无数的脚步声正在向这座建筑而来,甘尼克斯脸色一变,“该死!林!”
林平之从西庇阿身后闪出来——甘尼克斯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那儿去的,他悄无声息地扼住了西庇阿的脖子,剑锋紧紧抵着血管。
“让我们走,或者死。”
甘尼克斯迅速解开了景宣的绳子,走到阳台看了一眼,“他们快过来了。”
“别管他了,抓紧时间离开。”
“等等。”景宣走近西庇阿冷冷盯着他,随即将手中银刺狠狠扎进他的背上。
西庇阿痛得跪了下去,僵硬的脸色挤出个笑:“现在我也有个标记了。”
“走。”林平之拉着他,和甘尼克斯从阳台跳下去逃离士兵的追捕。
第60章
“跑这么快有人在追你们啊?!”
逃命三人组在大街上狂奔;被撞到的行人骂骂咧咧,又被追上来的士兵毫无留情推了个跟头。
“这儿;来这边。”甘尼克斯一边观察追兵一边快速道:“西南边有一个小港口,没准儿我们能弄条船走水路。”
市民们纷纷躲避持刀拿枪的军队,他们目标一致;跟得越来越紧。林平之道:“我们得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甘尼克斯不能同意更多,他让另两人先走——景宣知道那个地方,然后自己引开那些拼了命要咬上来的老鼠群。
“你的剑。”甘尼克斯从包袱里抽出那把纤薄长剑,后者点点头;带着景宣和他在下一个路口分道而驰。
景宣虽然平时穿得层层叠叠走路慢条斯理,该发挥极限的时候也照样不遗余力。他们十分机智地用一件衣服金蝉脱壳,顺利找到甘尼克斯说的那个不起眼的小渡口,更幸运的是还有艘挺大的木船。
林平之让景宣先跳上船然后去解开岸边木桩上的纤绳,船夫木愣愣地看着这两个闷不吭声只顾忙活的长头发男人,刚想威胁两句手里被塞了两个银币,瘦高个眉清目秀的男子面色苍白地对他道:“一会儿叫你开船就立刻照做。”
“他怎么还不来?”林平之焦急地在岸边走来走去,然后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甘尼克斯大步跑过来,如释重负地呼气:“他们被困在一条街上,还能拖些时候。”
他们先后上船,过了半天船却仍在岸边,甘尼克斯不耐地问道:“怎么回事?”
“水面结冰了,船尾和泥土冻在了一起。”船夫无辜的摊手。
“见鬼!”
“那当然了,谁会在这个季节出海?”船夫的鄙视点燃甘尼克斯为数不多的耐心,大块头板起脸不爽地警告:“我们在逃命,老兄,所以最好别光站着说风凉话逼我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
船夫识趣地噤声,林平之去查看了一下,船尾的底部几乎嵌在河床中,根本动不了。
“真是雪上加霜。”他低低地抱怨,甘尼克斯皱眉问船夫:“有没有工具?我们要把泥块砸开。”
“在船舱里……”
“我去拿。”
景宣望向来路,神情紧张地提醒道:“他们来了。”
西庇阿的军队终于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手里的兵器寒光闪闪。
“甘尼克斯,你们继续砸。”林平之提着剑跳到岸上,把体力活留给大块头。
林平之孤身以一敌多,三人都知道拖得时间越长越危险。好在水面结的冰层没有想象中的厚,但砸开它们也几乎费了景宣全部的力气。
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又漏网之鱼避开林平之的防线冲向正在拼命砸开和船体难解难分的冻土的甘尼克斯。
“甘尼克斯,右边!”景宣提醒。
“快快快快快——”甘尼克斯念叨着心不在焉地一锤砸飞了士兵,船体微微晃了两下,终于悠悠离开岸边。
“搞定了,林,上船!”
一阵阵破冰之声间断不绝,如镜面般的河面快速地龟裂着,最后化为碎块崩落下沉。
船夫见状立刻动作起来,甘尼克斯看着还留在岸上的林平之喊道:“等等!嘿!还有人没上来!”
“天哪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船夫几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糟心事儿给弄疯了。他不管不顾地拼命划桨,感觉再不逃跑他也得没命。
“林!该死的!林!!”
一大群的士兵涉水追来挡住了甘尼克斯的视线,根本无法看见林平之的身影。
天哪,他们在围攻他,想要把他撕成碎片。
甘尼克斯着急地拽住船夫吼道:“快把船划回去!”
船夫被他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嘴里念叨着神明保佑调转船头。
林平之却在这时冲杀了出来,身体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杀红眼而颤抖着。河水漫过他的脚,殷红的血水融入河流消失不见。他有些混沌的眼神在找到甘尼克斯等人后变得清醒,随即加快脚步赶上他们。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甘尼克斯不知怎么就神来一笔捡起一块木板就远远掷出去。下一刻林平之用轻功飞到那块木板上,纵上船时摔进等着接人的甘尼克斯怀里,砰地一声摔进船舱。
“哦……”甘尼克斯抱着他坐起来,“你没事吧?林?……林?!”
“……没事。”林平之慢吞吞地爬起来,把被鲜血染透了的外衣脱下来扔进河里:“受了点小伤。”
甘尼克斯松了口气,景宣也走进来。渔船船舱内有一股长年累月的鱼腥味,他们精疲力尽地瘫坐着,然后掀开厚实的挂毯,看到景宣靠在船舷上回过头一脸疲色道:“我们安全了。”
神经一松懈他们才开始觉得冷,水里的湿气一下子从每个毛孔钻进身体里,明晃晃的太阳就跟完全照不到他们身上似的,景宣甚至没来得及穿鞋子,一双脚血肉模糊。
景宣闭着眼下意识地拉紧衣襟,喉咙腥甜,胸腔就像漏了气一样一丝一丝地抽痛。忽然他身体里一阵翻涌,景宣把住船舷拼命地呕吐,就像有两只手拼命在拧他的胃般恨不得连最后一点胃液都给压榨出来。
“景宣?”林平之担心道,无意瞥见他脖颈上露出的一小片红肿的刺青,后者掬了把河水漱进口中的酸涩感,回头道:“没事。”
“伙计们你们要去哪儿?”船夫问,“总得给我个目的地吧?”
“是啊,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甘尼克斯肃容问,景宣垂眸思考了一会儿道:“不能去那不勒斯,我们的速度快不过他的军队,西庇阿的人一定会在那里守株待兔。”
“也许不会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嗯?”甘尼克斯看向神色古怪的林平之:“你教我的不是吗?”
“言之有理。”景宣低低道,背上的刺青仍有明显的灼热刺痛感,但其痛楚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