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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码头-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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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政府领导向马有义传达这一指示时,口气十分严厉,好像游斗这几人的事全是他一人鼓捣起来的,弄得马有义老大不高兴。可是末了区领导又向马有义透露:那郑磊和李子俊的事原是由整编后的新军总指挥续范亭直接找贺司令提出来的。续范亭向贺司令发难,说:司令员能否给我解释一下毛泽东“不算旧账”“重促团结”的意思啊?马有义这才如释重负,心下自语:续范亭,你个老国民党,你算老几啊!

马有义重新轻松愉悦起来的心情到那天晚上半夜时分达到了高潮。那是因为他在区政府看到了一份新近出版的《晋绥日报》,报上登着他大大一张照片,还有记者“翠芬”写的专访:《英雄就是这样成长的》,记录了他从一个小叫化子成长为革命英雄的过程。文章历数他参加革命以来出生入死为党建功立业的事迹,称他为“智勇双全的人民英雄”。马有义记得那记者是在祝捷大会结束后采访他的。当时他的胸前还戴着一朵大红花。那记者是个年轻女子,很漂亮。她同他握手时,他感到了她的绵软和温存。她向他作了自我介绍,她说话的声音绵绵和和,让人听着像睡在天鹅绒的被窝里,浑身舒坦。她的名字他也喜欢。他便不由将她同程璐对比起来,觉得这一个一点不比那一个差。便想:革命真好,当英雄真好。

现在,当马有义看完报纸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夜风习习,将老河岸边各种野花野草的清香吹到他的脸上来。一种酒醉般的感觉突然潮涌马有义的心头。那股晕晕乎乎的劲头来势汹涌,在从心底泛上胸腔,又从胸腔涌向小腹间的一刹那,马有义突然想起去年冬天贺芸同他的小妾古翠翠设计害他的事。那时他曾发誓:古翠翠,有朝一日老子非日了你不可!好哇,好哇,古翠翠,老子这就去找你!马有义此时正好从古翠翠的门口路过。当他看见那屋里朦朦胧胧的灯光时,他那猛然涌向小腹间的醉醺醺的劲头已经将他胯裆间的小兄弟鼓动成一副十分可爱的模样了……

52

听完区政府领导传达的贺司令员指示,程璐心中的悔恨真是没法提了。

“妹呀,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他来了,过两天就走。”此时,程珂向她道出实情时说的那话,以及说出这话时那满怀信托与希冀的神情便一次次闪现在她的脑海中。“姐想朝你讨主意哩,你说我是跟他一道走好呢,还是……”如果那时她真的给她出“主意”让她们一道出走多好呢!即便不走这一步,让郑磊过两天悄没声息离去,或是干脆多藏些日子,不是也万事大吉了?可是她偏偏没出这“主意”,而是先通过姐将郑磊稳住,又将这事告诉了马有义。毫无疑问,她骗了害了她的姐姐,骗了害了她最亲的亲人了。

那时,马有义就坐在程璐旁边的凳子上,全神贯注地把玩一支自来水笔。看着她难受的样子,顺手写了个纸条递给她。程璐看时,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行字:上边唱红脸,下边唱黑脸,这叫革命策略。如果我们连这都不懂,还革命干吗?回家抱孩子算了。

马有义的精明就在于:他总是能透过上级领导这样那样指示的字面含义,看出别样的“暗示”来。且积多年经验,好像如此理解并无多少出入。于是他便每每以此自傲,不时在下属或心仪的异性面前展示一番。当然,今天他这么说,也是为对程璐表示一下安慰。而程璐此刻却无心去仔细推敲什么“红脸”、“黑脸”的事,且根本不领他的情。她的心中只是反反复复念叨着一句话:我把自家亲姐害了,我姐被她的亲妹子害了。

程璐突然想起几年前根据上级指示在黄浦江边由她和另一位同志配合处决的那个山西老乡,她的一师同学,想起他临死时向她投来的幽怨而绝望的一瞥。到现在,她也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叛徒”?为什么他的被处决并没有有效遏止组织屡遭破坏的情形?为什么一些平日与他并无联系的同志在他死后才纷纷被捕?如果他不是叛徒,那她程璐成甚人了?程璐想到此,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那时,区领导将目光转向坐在屋子另一侧的崔鸿志,微笑着征求他的意见。县区领导在碛口召开会议时,请崔鸿志“入座”并发表意见,这好像已经是一种习惯了。因为在所有与会者中,崔鸿志往往是资格最老的。县区领导这么做,有请崔鸿志出面为他们“压台”的意思,也有向对方表示尊重之意。一般情况下,崔鸿志不说话,或只是表态对“各位领导”的工作支持而已。

“晋西事变”后,崔鸿志因为自己带上前线的碛口子弟一下子死了三十名,一直沉浸在深深的痛苦和自责中。他整日游走于死者的家中,轮番扮演着子辈孙辈的角色。他严格按照碛口一带乡下人的习俗,进门就给死者的父母叩头,为死者披麻戴孝。死者有妻儿的,他便尊称那远比自家年轻的女人为“小婶”,称那些鼻涕孩儿为“兄弟”,说一些掏心掏肺的话劝导、安慰极度悲伤中的一家人。而这,仅仅是“善后”工作中的一小部分,还有死者家人今后的光景,他必得一户户做细致、周到的安排。他不允许自己在此事上有丝毫的敷衍和疏忽。他觉得非如此,就对不起已赴九泉的各位同志。

抓人、斗人的事,他因此没有参与。

崔鸿志嗽了嗽喉咙,似乎准备发言了。程璐不由朝着马有义睃了一眼。她看见马有义的两眼瞪得溜圆,一副随时准备对付任何人攻击的样子。程璐对马有义的这副“斗眼鸡”似的模样已经十分熟悉了。说真的,以往她对此并不反感(相反,她倒是时时感叹着对方“警醒”和“精明”的),只是时不时带着一丝嘲讽的口吻揶揄说:“斗争的哲学”又在马政委的心中“发酵”了。玩笑是经常开的,可这“斗争的哲学”对她却也在潜移默化着。然而,今天,她却是打心眼里有些反感了。她甚至期待着崔鸿志狠狠杀一下这只“斗眼鸡”的威风的。可是,让程璐没有想到的是:崔鸿志却说:他虽然没参与过抓人、斗人,但他是完全同意且为此拍手叫好了的。

程璐多少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中,崔鸿志生性平和,每遇此类事,多一半与马有义意见相左。那么,自家眼下的态度变化是不是有点儿小布尔乔亚的软弱动摇,或是为亲情蔽眼了呢?可是贺司令员的指示呢?难道真是“红脸”、“白脸”而已?

可是,接下来,崔鸿志的言语陡然一变,他说:“听了司令员的指示传达,我感到我错了。错在哪里?错在了顾小情,悖大理,忘记全局了。牺牲了三十个同志,这在我们是刻骨铭心的仇恨,我们不为他们复仇,心气难平,于情不合呀!可是需知,我方死了人,对方也死了人,而且比我们死得还要多。”崔鸿志说到此,看着马有义,笑笑,接着道:“有义你不要瞪眼!我知道你想说甚。不错,我们是正义的,他们是非正义的。可俗话说得好!杀人抵不过递刀的。甚意思?就是说:真正罪不容诛的不是杀人的,而是递刀的。递刀的是甚人?就是付与对方杀人权力的人。李子俊是这样的人吗?郑磊是这样的人吗?都不是。他们充其量不过是些‘传刀’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我们大家都明白的道理。我们把这个账记在郑、李二人身上,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公正了?而且请大家注意,郑磊和李子俊都是脱离了顽固军的。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对顽固派已有了自己的看法?联系到这两人一贯的表现,我们把他们当作复仇对象显然是沟不对岔了。我们这想法最大的糊涂处还不在这里,而在全局观念淡薄上。中央领导说:从眼下情况看,阎锡山和晋绥军的主流还是抗日的,划界而治,并不是不要团结抗日了。我理解,司令员的指示主要是从抗日这个全局着想的。我们没有想到这里,所以我们,也包括有义同志,暂时还当不了司令员。”

崔鸿志以一句玩笑话结束了他的发言。程璐的心中突然觉得敞亮了。她想散会后她该马上回家去看看她的姐姐,向她悔罪,求得她的原谅。

现在,程璐已经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她扳着指头算了一下,今儿是郑磊自杀后的第七日。乡间自古有“过斋七”的习俗。她特地拐了个弯,在要冲巷的入口处买了一刀(方言,纸的计量单位。一刀一百张)烧纸,又到天成居买了一份点心,她诚心希望陪姐去郑磊坟头好好祭奠一番。她想起郑磊曾先后两次向他透露消息,救她于生死关头的事,内心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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