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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到那时,哥哥也会像大帅一样,睫毛一闪转过脸去不看他么?
关小楼回头看身后。马欣宜已经走了。田副队长道:“大帅吩咐了,处理杨队长的后事,还请关爷多费心。”本来大帅的意思是让他全权处理,他有心在关小楼面前买好,加上知道关小楼和杨雄亲厚,就顺水推舟这样说了。关小楼道:“杨大哥为他送了命,他就这么走了?”田副队长听了这话,有些尴尬,连忙解说道:“关爷不知道,北方又闹出乱子了。唐督军听说咱们这儿闹出事来,也就不等大帅,直接招程世卿去省城。哪里知道姓程的心怀鬼胎,这么一叫,索性就作了反,带兵攻打省城去了。军情如火,大帅这就出发支援去。”关小楼拧了眉心,道:“他去支援?”田副队长道:“那是自然。唐督军是大帅岳父,对他恩深义重,没有督军栽培,实话说,也没有咱们大帅今天呀。”
关小楼缓缓地伸出手去,合拢杨雄的眼皮。一边喃喃说道:“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田副队长道:“可不是嘛。”他看关小楼不搭腔,以为他伤心过度反应不过来,也就沉默了。
唐督军于马欣宜有恩。有恩又怎么样?没有他就没有大帅的今天,然而却又是……有他就没有明天。
关小楼心里冷到了极点。
这是个怎样的世界?他一脚踏进了一个怎样的世界?谁也信不过,恩义也信不过,时刻提防别人吃掉自己,又时刻计划着吃掉别人。
如果他忍下来……忍下……什么?他都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先就绝望起来。
过了几日,全城戒严的情况下,杨雄出了殡,关小楼为他扶灵。这身打扮还是大帅给他做的,白色的学生装,在送葬的人群中相当显眼。不免有人指指点点,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身份。这身衣服,确实就像戴孝。他恍惚想起当年听到的,慷慨激昂的演讲词。做学生的,是给国家戴孝。演讲的人那样激动,好像有很多大事要做。
什么是我的大事呢。什么适合我呢。我为什么活着……又为什么死呢。
他不由自主地抓紧了灵柩。
这边忙着缉捕攻打帅府的逃犯,大帅那边的军情也接连不断地送到了。大帅起初按兵不动,等到程世卿攻入省城,他才领兵赶到,打退了程世卿的部队。程世卿败走,退入了北方的邻省。唐督军——是了,唐督军自然死于乱军之中。马欣宜到底趁了心愿,现在省城是在他的控制之下了。然而程世卿得到了北方的资助,嚷嚷着要卷土重来,不日就大军压境。刚到手的省城成了块烫手的山芋,成败兴亡,系于一线,故此大帅顷刻之间不得回来。
关小楼听着这些消息,只觉得茫然。田副队长见他意兴寥落,劝道:“关爷,人死如灯灭,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不如出去散散吧,这儿有兄弟顶着。前方的事儿呢,咱也帮不上忙。”他自觉话说得周全,关小楼却固执地摇摇头,说道:“你跟我去,收拾一下杨队长的遗物。”田副队长道:“也是,也是。”
杨雄可以说是身无长物。制服之外的衣物就那么几套,私人物品也几乎没有。他一贯是得了钱就出去吃喝,还常常带着兄弟们一起,存不下来。田副队长叹道:“这才叫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真是好汉。”关小楼把衣物包了一包,塞给田鑫道:“拿去散给穷人也好,焚化了也好,听你的吧。”田副队长点头而去。
关小楼坐在杨雄的桌子前没动。他觉得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这是戏词,关小楼懂得。
果然要无牵挂才行。而自己是有牵挂的。
他这才发觉自己多么思念哥哥。在这变动不居的尘世中,他们从小一起吃苦,一起挨打,一起背词,一起分一串糖葫芦……哪怕哥哥不要他,这些回忆也是抹不去的。不是几句少年负气的话就可以斩断的。也不是遇见了面目相似的人,就可以了事的。
大帅有许多难了的事。而自己只有一件。他和大帅,不会是同路人。
如果可以选择,他这条命,还是想返回那个单纯的世界。那里只有唇齿相依的兄弟,再无其他。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他现在还可以选择么?
杨雄的抽屉被震开了。他伸手想关上,手摸到抽屉板却觉得有些异样,使劲一抠,发现有个夹层。原来杨大哥也是有秘密的。
里面有一张房契,有几张借据,还有一张纸,赫然有他的名字。
关小楼。他的来龙去脉。出身是怎样的,在哪个戏班子里,在哪个城市搭台,……原来如此。大帅终究是谁也不信,要调查一番的。就像他这种小人物,既然近身,也是要查。他明白了自己问杨雄大帅是否堤防你的时候,杨雄为什么脸色尴尬。他不仅为自己,还怜惜他关小楼。
正在他心思电转之际,他看到了一行字。
其师兄关玉楼,于数月前被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马欣宜在新任督军仪式举办的前夜,匆匆返回了小城。近来北方战事一阵紧一阵缓,双方各有胜败。——老实说自己不占什么胜算。然而事到如今,咬牙也要支撑到底。这些人就跟鲨鱼一样,闻着你的血腥味就会扑上来。永远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他在这个时候筹备上任,既是冲喜,又是示以镇定的烟雾弹。然而四面是敌,省城里也有汹汹物议,他需要抽调更多人手过去。
储德全四处奔波,部署完了手头事务,返回帅府见大帅。见大帅人并不在议事厅,却在书房里写稿,有意笑道:“还是我们大帅,每临大事有静气。”大帅说道:“我在推敲明日的演讲稿。”储德全道:“这种事交给秘书就好,何劳您亲自费心。”大帅冷笑道:“要我费心的事儿,也不多这一桩。”储德全收敛笑容,应了个是。大帅道:“你不去歇着,有什么事?这些天也辛苦你了,好不容易回来……”说到“回来”二字,脸色不大好看。这分明是指省城在他心里并非根据地了。
储德全连忙赔笑道:“那是,属下说句粗话,金窝银窝不如——不如——”大帅道:“说你的事情,不要废话了。”储德全道:“夫人那边,用药是很有起色,现在整个人都安安静静的,斯文得很呢。我看明天出席仪式,问题不大。”大帅道:“那样最好。”
储德全还是迟疑不走,说道:“大帅,属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大帅依然看着稿子,道:“你讲。”储德全道:“属下看,目前这局势……还是需要非常之功。属下想,是不是带着钱去北方,看看有没有让他们退兵的余地。”大帅猛然抬头,目光如刀子一样盯在储德全脸上,冷笑道:“你想给自己留个退路,是不是还太早些。”储德全连声道:“属下不敢。”大帅道:“你不能走。谁这个节骨眼上说想走……”储德全腿一软跪在地上:“属下不敢!”大帅厉声道:“你起来。有件事要你办。”储德全颤抖地重又起身,听见大帅说:“盯紧了冯参议。岳卢骚秘密枪决的事儿,怎么传到南方去的,又怎么有那帮南方来的学生攻打帅府的?这阵子他当我顾不了他么?笑话。一旦查实此事,你就下手,不必问我。”储德全一句不敢多说,直道:“是是是。”大帅道:“你走吧。——对了,还有一件事——”储德全正松了口气,这下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大帅请吩咐。”大帅问道:“关小楼呢?”储德全心里叫苦,试探着道:“听田队长说,昨天晚上就出去了,现在也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任务,他们也没敢问。”就看大帅面沉似水,明明极俊朗的一张脸,像是遮了一层阴云,半晌才说:“你去吧。”
大帅书房的灯一直亮着。那篇稿子早就写完,马欣宜又重新涂改了几笔,望着字句出神。这时忽然听到窗上一响,随后窗扇啪地一下推开,关小楼跳了进来。马欣宜陡然站起身。
“你——你回来了?”
这句话并不是他预想要说的。他以为自己会说得更冷硬,更有压迫感。而不是这样忍不住的惊喜和期待。原来他这样怕人离弃。那惊喜和期待洋溢在面上,让那威重的神情忽然温和了许多,可以说是带着一点不合时宜的柔情在。
而关小楼却是带着豁出命去的架势,把一张纸直接掼到大帅的桌上。马欣宜不看那纸,只看关小楼:“什么事?”
关小楼一手指着马欣宜:“你让杨雄去查我。我哥哥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你瞒得我好苦!”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