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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小心地,用那些树做掩体,一点点地朝那个方向接近,薇薇安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躲在梅林后面.
终于,他们看到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朝这个方向奔过来.象是在逃命.当这个人跑到近前时,树林深处成群结队的腐烂中的怪物出现了,他们快步追赶着,张牙舞爪.
梅林眼中金光闪过,树木纷纷倒下,这些怪物被成群地砸倒在地,一些不再动弹,一些还在挥舞着残肢断脚.
逃跑的人随着巨响回头,看到这个情景,仿佛力尽般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梅林从树后走出来,薇薇安仍旧心有余悸,东张西望地跟在后面.
〃薇薇安小姐!〃那个人忽然惊呼了一声,〃你竟然在这里!〃
薇薇安眨着大眼,奇怪地看着他,〃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陛下受伤了,他很想你,小姐,快回去见见他吧,他被困在环西山区里了!我们的兵越来越少,食物也不够了,快回去吧小姐!〃这个人神情焦急,脸色青黑.身上有好几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
薇薇安脸色变了,〃你说的是我父亲?我走得时候一切都好好的!〃
梅林脸露嘲讽,〃每个人都在谈论奥拉夫全境失守,我们援救阿尼林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你父亲.看来您是什么话都没有听进去啊,公主!除了想着别人的丈夫,您还会想些什么呢?〃
〃你们把我关在王宫里,没有人和我说话!这么大的事,你们都不知会我!〃
〃我,格温,帕西都告诉过你!是你自己只拣想听的内容听.我早就告诉过你,你根本不知道这世上什么对你才是最重要的!〃
受伤的人久久没有声息了,梅林轻轻为他合上了双眼.可是这双眼睛忽然又睁开了,瞳孔发白而突出,他张口向梅林的手臂咬去.梅林紧急之下,虚空大张,张开大口的尸体重新倒了下去,不再动弹,林中那些仍在扭动的怪物也在这一瞬间平息下来.
被咬伤了,就会变成新的怪物梅林头痛地捏着太阳穴.这听起来多么象未来的那些电影中的丧尸!
艾苏萨飞回了荒无人烟的小岛,它为自己找的临时的家.也许在远古时代,别的龙也曾在这里栖息,因为这里充满了一些温暖又安宁的气息.
对艾苏萨来说,萨克逊人还是阿尔比恩人并没有区别,他们都是凡人.艾苏萨真正恐惧的,只有红龙.当它的主人,那个叫梅林的驭龙者,那个将自己从黑暗中唤醒,召唤到这个世界的人,那个杀死了亲爱的莫嘉娜的法师,它对他又惧怕,又依恋.当艾苏萨看到他将红龙收伏的瞬间,真是崇拜极了.
可是驭龙者显然没有白龙一样的依恋之情,他无情地将艾苏萨驱走,不充许它亲近和跟随.
艾苏萨仓皇而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直到它发现了那些魔物,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暗的东西.它们让他想起了红龙.它们散发着和红龙一样的气息,只是弱小得多.
艾苏萨忽然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他加入那些与魔物作战,被魔物残杀的人群,保护他们,帮助他们.而它也得到了回报.这些人亲近它,爱慕它,崇拜它.
直到那天晚上,一种力量震动了大地和天宇.隐藏着的魔物们忽然暴动起来,它们暴露了那些驱使它们的人.艾苏萨横扫那座庞大的城堡,黑巫术的中心.
夜幕再次降临.艾苏萨始终没有等到它的驭龙士,它的主人的召唤.它想他也许又生气了,因为那个金头发的国王.它看到那个国王了,他拥有那座城堡.梅林曾经无数次保护那个国王,为了那个国王,他曾在山顶上怒斥自己.它这次似乎又做了跟上次同样的事,帮助了国王的敌人!但是艾苏萨并不后悔,它讨厌这位国王,讨厌他的王国.那里从来就不曾是欢迎龙的地方!
艾苏萨飞回它的小窝,它想,也许它并不需要驭龙者的陪伴和教导,也许龙就是这样独来独往,无所约束的存在.也许它只需要被崇拜,神敬仰,不需要被关心,被疼爱.莫嘉娜曾经给它的那些感受,也许都只是一些漫长岁月中令人迷惑的浮沫,转眼就会消失在洪流中.
小岛一如即往的安静宁和.艾苏萨盘卧在自己的休憩地,那里有火山和温泉口,十分舒适.在它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后,它开始听到一些歌声,一些亲切至极的温言软语,一些陌生的,但是又似乎是熟悉的安抚.就象是莫嘉娜,是的就象是莫嘉娜.艾苏萨忍不住想要沉迷在这些温柔里,永不醒来.
丧父
薇薇安没有来得及见到奥拉夫最后一面.她和梅林拼命赶过去时,只找到了零零散散在林中苟延残喘逃着命的游兵.他们甚至无法正确地指出他们的国王具体埋在哪个位置.薇薇安从没想过,自己耍着小聪明,从王国中逃出来的那一天,就是和父亲真正的永别.
梅林站得远远的,他无法忍受那些生离死别.那些仿佛终于走到路的尽头般的绝望.
薇薇安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家可以回了.流浪将不再是有趣的历险,而是终身的宿命了.她在这片山峦中,在这曾经属于自己和父亲的领地却陌生而不可知的丛林中呆呆发愣.所有那些令人厌烦和气恼的唠叨,管束,都永远的一去不返了.
〃走吧!〃梅林拉了拉她,在这一瞬间,梅林觉得这小姑娘还是自己的小徒弟.
薇薇安回过头来,满眼的不可置信,〃这是...不可能的!〃她说,〃他不会这么对我,他会永远在我身边!他保证过!〃
梅林垂下眼睫,〃也许他还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
〃你撒谎!你是个骗子,你是个骗子!....〃薇薇安一拳向他砸过来,却垂软无力地落了空,她终于双臂抱住自己的肩,慢慢蹲下,呜呜地哭出声来.〃骗子!骗子!你保证过不会象妈妈一样丢下我!你保证过!〃
有些伤痛无法抚慰.〃我们得走了,耽误太多时间了!如果你还爱亚瑟的话,我们得赶快走了!〃梅林残忍地催促.
薇薇安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隔着水雾,看了一眼这个站在面前,显得极高的人.她有点奇怪,世上竟然有这样冷酷而残忍的存在.她甚至想,如果在刚在的一瞬,这个人肯把肩膀借给自己靠一下,她就原谅他之前做出的所有恶行.但是他没有!薇薇安想,他没有!
〃快走吧!〃梅林继续催促.薇薇安的眼神令他感到些微的战粟.就象蛇一样冰冷又多疑.
世间那股打破平衡的力量,越来越强,几乎快要从能量转为某种实质了似的.梅林心急不已.阿法隆,在那个时间静止,生死超脱的地方,才容得下梅林这个驳论,这个被时间空间和生死排斥着的存在.
薇薇安骑上马,沉默安静得象是不存在.白天到来时,她就在找好的隐藏点修练魔法,梅林为她设一个防护阵,以防御可能的危险.夜晚梅林归来时,两个人就继续上路.薇薇安象是突然长大,努力而顺从,只有眼睛让人心生畏惧.
〃很抱歉!〃梅林试图安慰她,〃世上再也找不到象您父亲对您那样深沉的爱了.我很难过!〃
薇薇安安静地吃着梅林带来的食物,〃不,〃她连眼神都没转动一下,〃你又在骗人吗?世界上明明就有还超过那个的爱!〃这语声顿了顿,薇薇安喝了一口水,才缓缓抬眼看向梅林的眼睛,〃不是吗,老师?就象你爱你的国王?〃
梅林被水呛到了,大声咳了起来.薇薇安嘲讽地撇了撇嘴角.〃但他是我的,老师,你一定会把他弄来给我对吧,你总是这么干的,牺牲自己,把自己藏起来默默忍受,是不是很爽?〃
梅林无法跟自己这个女徒弟交流.他放弃般地去做那些仆人而不是师傅该做的事.
格温在送茶过来的路上晕倒了.茶具翻倒一地,格温的手腕被烫红了一大块.
亚瑟对格温的歉意到达了顶点,他从来没有给过她平安幸福的生活,象一个真正的王后,象他在婚礼时承诺过的那些.德鲁伊人的医师们告诉亚瑟,格温有了身孕.
一个孩子!亚瑟几乎说不出话来.一个孩子,在他们失去了王国和土地之后.
亚瑟从最初的惊讶中走出来,慢慢变成了狂喜.比起王权,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