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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想她外婆,就老嚷着回安镇看看,叶天霸总说忙忙忙,那时候她已经有些懂事,暗想着她爸是不愿故里重游,惹起伤心事,也就是从高中开始,叶晨偷偷地跑回了安镇一次,那之后,估计叶天霸想着时日已过了这么些年,才开始每年她妈的忌日都会回安镇一趟,都像是形成了一种习惯。
安镇离这个城市有些远,开了三个小时的高速还得有三个小时的国道,省道,下了车就立马去了她妈的坟头,镇上没有什么公墓,也不知道是哪个亲戚的地里就把她妈给埋了,有些年头的坟上,碑文上的字都快看不清了,到安镇的时候就下雨了,这秋雨一下,冷得人瑟瑟发抖,叶晨不由埋怨道,“这老天爷真能看准时机。”
荣卿卿在一旁撑着伞,又拿东西垫着香蜡纸钱,这雨太大,一会儿纸钱都快点不燃了,雨打在伞上,稀里哗啦的,叶晨觉得心也被击得顿顿的。
“老妈呀,又是一年了,我和我爸回来看你来了,你这是高兴地哭了呢?都让老天爷下雨,我挺好的,我爸也挺好的,你也应该挺好的吧,是不是都已经投胎去了一个好人家了?我今年25了,长得亭亭玉立的,你见着现在的我,也应该高兴吧,当然没有你漂亮,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老头子,开始有白头发了,每次来,都是我说,他什么都不说,可他挺想你的”叶晨絮絮叨叨,瞥了瞥一旁的叶天霸,已经恭敬地跪在哪儿了,都说安镇的习俗,平辈是不跪的,可每次来祭拜,她爸都跪那儿,前些年还好,总是默默地烧纸钱啊,而后起身的时候就眼眶红红的,这一两年估计是老了,越来越有些收不住,加上这天,她真怕她爹又哭得回不过气来。
“这坟头都有些塌了,明年让外婆找人算个日子,重新垒一垒吧。”
叶天霸瓮声瓮气地点了点头。
祭拜完,叶晨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叶天霸眼眶红红的,倒是没有嚎,叶晨收拾了心情,去找她外婆去了。
“外婆 ,我回来啦。”叶晨被淋得一身雨水给了她外婆一个大拥抱,老人家身材有些佝偻,牙齿掉了一半,正在厨房做菜,习惯的事,知道今天叶晨会回来。
叶晨她外婆也是个苦命人,那本该是多生子女的时代,可生了叶晨她妈之后就因为身体的原因没再生了,只有她妈一个独女,却那么快就走了,好在老太太挺精干的,也不知道一直是什么在支撑着她活下来。
叶天霸站在厨房门口远远地喊了一声“妈”后,老太太头也没抬,叶晨摇了摇头,这宿怨,真是……。。
“外婆,我有事问你。。。。。。。”
“去过你妈那儿啦?”
这不没话找话吗?每次都是一到地方直接上山,祭拜了回外婆家吃饭,然后住一晚,第二天就走的模式。
“啊,那个。。。。。。。”
“昨儿天还晴得好好的,今儿下这么大雨。”
。。。。。。。。。。。。。。。。
陌生人才聊天气。
“洗手,吃饭。”老太太干脆地吩咐道。
把一喋喋小菜端上桌,荣卿卿十分恭敬地唤了声,“外婆”跟着叶晨喊。
“说了多少回了,你也快40了吧,别跟着叶晨喊我外婆,乱了辈分,洗手吃饭吧。”都叫了,就是没叫叶天霸。
叶天霸那人也是个怪脾气,老太太没叫他,他就不上桌。
“爸,吃饭了。”叶晨缓和着,只觉着这两人的气氛今年是不是更不好了。
叶天霸面色不太好,周一情绪激动下给叶晨说了那些话,没多久,老太太就打电话来把他臭骂了一顿,说话之难听,叹为观止。
叶天霸顺着台阶上了桌,一家人吃饭吃得闷闷的,只听到门外大雨砸在青瓦上,顺着瓦逢滴落在地的声音。
叶晨哄着老人道,“外婆,你这吃了不老仙丹呢?这气色红润,满头青丝的。”
“气色是被气的,青丝是染的。”老太太一句话把叶晨给堵死了。
叶晨低着头吃着红烧肉。
叶天霸没做声,却只给老太太夹了肉,老太太嫌弃地把肉扔给了荣卿卿,叶晨把头埋得更低了。
“吃完你来一下,我有话给你说。”老太太对叶天霸吩咐道。
老太太和叶天霸根本就没怎么吃,没过多久,两人就相继离席,去了里屋。
“什么情况?我爸又惹我外婆生气了?”
荣卿卿只知道吃红烧肉。
“问你话呢?就知道吃。”
“小,小晨,每,每年,可,可不可以。。。。。。。。多回来两次?”荣卿卿对于他不该知晓的事情从来不过问。
“你就一吃货!小心脂肪肝。”叶晨说完不自觉地跑到里屋那儿听门去了。
☆、第30章
老房子,不隔音;里屋;还未待叶晨走近;老太太就给了叶天霸一耳光;因用力过猛;身子骨不行,老太太踉跄地差点跌倒,叶天霸忍着气上前扶,老太太哪肯;撇开他的手;怒不可赦地骂道;“你个蠢货;不识好歹的东西。”叶天霸不算什么集团公司的老总;但好歹手下有一家几十个人的公司,这世上还能这样边打边骂他的也就老太太一人了,叶晨的爷爷很早就过世了,奶奶前些年也走了,自从叶晨她奶走后,叶天霸倒把眼下这个老太太更当他妈了,只是这么多年,除了叶晨她妈死那会儿一耳光,今天,这是第二耳光。
“无端端给小晨说那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平添她伤心。”
叶天霸冷着脸,梗着脖子,却又不反驳。
“让她知道她妈死那么惨,她能好过?可除了伤心她能干啥?她妈能复活?”老太太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是微仰起头,平淡地像是在说着别人家女儿的惨死,这都多少年了,小晨都到了要嫁人的岁数了,只是老太太眼里却有着莫名其妙的坚毅,那坚毅里像在昭示着她女儿没死一样,或许对于当年的那个意外,叶晨太小,全然连感知都没长开,叶天霸是倾尽今生也没办法重头再来的内疚与悔恨,而对于老太太呢,那是她养了30年的女儿,整整三十年,她斜眼略过叶天霸的肩头,看到墙上早折的女儿和有些泛黄的老伴儿,凹陷的面颊紧紧咬了咬后槽牙。
叶天霸垂手而立。
老太太沙哑着嗓音问到,“有新消息吗?”
叶天霸摇了摇头。
老太太再不吭声,只有些驼着背地坐在木制藤椅上,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人有些跌撞,瘦小的身板撞到木门上,也没哼一声,疼痛有些时候是有意识的,但意识里的疼痛超越了身体的疼痛后,那种知觉会被覆盖,她大脑木木的,倒不是多大的愤怒,只像灵魂被抽了八层,还残留着两层感知聚焦在那两个字上,“惨死?咋死的?”
里屋的两人只因太投入,全然未曾想这小不点竟然会听门,倒是老太太最慌,起身拉着陷入不知所措和木然中的叶晨,叶天霸也回过神来,坐到她身边。
“惨死是什么意思啊?被车撞了啊?脑浆都裂开了还是怎么了?”她脑子里那个筋扭转着,想象着无数社会新闻上曾描绘过的惨死画面,满脸是血?尸体支离破碎?又或者被烧得面目全非?叶晨想得有些恶心,虽然她对于她妈的记忆实在少得可怜,可“惨死”二字还是很深刻地将她钉在了那里,难过,惶然,无边无际。
两个老人更是没有做好准备,老太太又是心疼又是悔恨,只揽过她,紧紧地拍着她的后背,不知该正面回答还是继续撒谎否认,她活了快八十年,年轻人总认为真比善重要,可有时候一些真相更像一把利刃,一刀刀地挖在亲人的心上,她甚至在想,如果真的注定了她女儿的寿命只有那三十年,好歹能让老天爷赐她一个烧炭什么的,一想到她女儿死时的那份痛,无法释怀,也没法去想,这么老还没死,也就剩那一个念头了,要当年那个人陪葬,有些恨一辈子也无法忘。
叶天霸手微微发抖,想拍拍叶晨,却最终无奈地放了下去,“你小的时候觉得你小,告诉你妈妈不在的时候,你总哭,小孩子忘性大,渐渐,你也就不问了,有幼儿园同学问你,为什么总你爸爸接你上下学的时候,你总说,妈妈不在了,你慢慢长大,知道你母亲离世的现实,慢慢接受,像这一切都是天生的,难过也没有那么强烈了,上了高中以后带你来上坟的时候你就像去了菜市场一般淡然,和你妈有说有笑的,这样也好。。。。。。。”
“那你干嘛又让我知道?”叶晨反问道。
叶天霸下唇抖了抖,却没再说出话来。
是太难了吧,再说一次,似跟着死去那个人一般重新走一次犯罪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