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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守润州的穆桂英身上去了。
这时只听那卢家小姐冷然道:“你这女孩,怕是蚩尤转世!没原由地,便把活生生的人杀了,我看你不去那武襄侯军中当个刽子手,倒真个浪费了。你的心怕不是肉长的,刚杀了一个人,又活生生把人刑得不成模样,要是生早些,在武曌当权的大周,怕又是一个女来俊臣好!”来俊臣,武则天时期有名的酷吏。
那柳秀却只“咯咯”地笑了起来道:“啊哟,我们卢大小姐还真会心痛人啊,知道的,说你是好心,不知道地,还以为你和我们侯府的管家有什么勾连呢!对了、对了!你们卢家的人,听说那心都是豆腐做地,皇帝诛了你们三族,卢大人呢?还要和我表哥约法三章,保唐帝周全。那管事要害我表哥,你却来说,他被我刑得如何不成人样?我看卢大小姐,你啊,还是小心点好,要让人知道,老卢家都好这口,指不定啊,哪个狗胆包天的,今晚就去卢小姐房间里把细软摸走了,便是被捉了都不怕,反正卢小姐总会给他说情的,明月你说是么?”
樊知古在房间里听着,突然叫了吕布和杜贞一声,急道:“君侯,杜大人,快听,快听,学生有所悟!有所悟!只一下子整理不出个头绪。”
吕布实在不耐烦听她们吵嘴,便高声唤了明月进来,问她道:“出了什么事?怎么天天都能找出事来吵?就不能安生一天么?”明月那小脸上大眼睛发红,本来就急得快要哭了,被吕布一问,她心里发急,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那俏脸愈发胀得通红。
这时柳秀和卢家小姐也吵着进来,说要找吕奉先评理。那卢家小姐秀眉斜挑着道:“这江宁府衙什么时侯搬到侯府里开堂了?若是那下人有错卖主,也应交付有司,便是车裂也好,腰斩也好,验明正身,总有个法典吧?哪里有在府里这么不声不响的就杀了人?听说上次还杀了两个,这不是私设公堂是什么?”
柳秀提着那月白绣锦裙裾,迈进门槛里,笑道:“表哥,你莫听她说嘴。那管家和花匠串通,说厨房帮忙的丫头勾搭花匠,准备私奔,我刚找稳婆给那丫头验了身,仍还是处子,那丫头也矢口不认有这等事。”
那卢家小姐比柳秀大些,如果柳秀还能说自己是小女孩,那卢家小姐却无论如何,也只能说是未出阁的闺女了,尽管秋衣包得严实,但那玲珑曲线,却还是清楚的道出了这一点。她因为愤怒而起伏的胸膛,让在座地男人们,都很有点心驰神往地感觉。
幸好她的辞锋足够的锐利,还能让众人把注意力转移到她们的争吵里去。
第八章 … 教坊犹奏别离歌(三十七)
只听卢家小姐愤然道:“那不过是毁谤罢了,你便使人把那花匠杀掉了,还不解恨,还要把那管家刑得不成人样,这却是哪里来的道理?”
“咯咯,我说,认死理的人,多时不见得是死忠,怕是少根筋倒是真的。卢小姐,我可不是说你,你却千万的不要多心噢。只是你刚才也应听见到了,那丫环自我持家以来,一直盐油酱醋都是由她过手,而昨天府里的盐就快用完了,今日需要买盐。你可知晓么?这管家不是要害我表哥,却如何又搞出这等样事?”柳秀不慌不忙地说了,按了裙角在椅上坐下,脸上带笑,眼里带刀地打量着卢家小姐。
樊知古突然一拍大腿道:“杀得有理!刑得好!学生多谢表小姐指点迷津!”说罢起身,深深一揖到地,这年头女子的地位不高,是以樊知古此举,倒把柳秀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还了礼。卢小姐见樊知古如此,只冷哼道:“奸滑小人,只会溜须拍马。”便自去了。明月连忙跟着去劝。
吕奉先长长呼出一口气道:“知古好本领,终于使这两个女娃罢战。”
樊知古那眼珠一转,扫到柳秀身上,却不说话,柳秀本是七窍玲珑水晶心肝的人儿,哪里会不知道,他们要说起军国事务,自己不宜在场的?便向众人行了礼,又提醒吕奉先答应她的三十陷阵营勇士,便自去了。
“管家为何要含血喷人!”樊知古笑道:“学生已然想通。而宋军为何要罢战十日?学生也已想通了!若无表小姐在府中扯出内奸。怕学生一时还不能想通,宋军为何要罢兵十日地缘故!哈哈哈!”
吕布伸手一指樊知古,使他不要说将出来。自己信步走到院中,闭起双眼,细细想了两盏茶的功夫。
睁开虎眼。淡然道:“不错。便是如此。”转眼见樊知古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吕奉先笑道:“知古,某不诈尔。此后,怕知古不用再因为某为结义事宜而手下留情之事进谏。”
樊知古才知吕布真个已然想通,叹服道:“主公真人杰哉!”边上杜贞却想了半晌还是没想通,只眼巴巴地望着吕奉先。吕布笑着示意樊知古从头说起。
“那学生便先说这管家地事了。”杜贞愈急,樊知古却愈慢条斯理,自恃在吕布跟前,杜贞也不敢对他动粗。只缓缓道:“这丫头,必无甚么姿色,否则不用谤她与花匠勾连,只须说她招蝶引蜂,风骚无行便是了。故之,此丫头身上,唯一值得谋取的,便是表小姐授予她,把持油盐酱醋的权柄了。”
吕布笑着道:“盐用完了,那管家无疑便是要这丫头按他地意思进盐!要知管家在府中要比一个厨房丫头,尊贵了许多,那丫头如何不肯卖这个面子,听他意思进盐呢?便是要进地这批盐,极有问题。”
樊知古不慌不忙地道:“不错,但这管家,因此却便要置这丫头于死地,个中便有蹊跷了!”
“所谓宰相门前五品官,须知管家在府中,来钱地法子有千万种,决不会因为进盐之微利来和这丫头过不去,表小姐的精明,府中人人皆知的,若不是有极大的秘密怕这丫头揭示出来,这管家何必冒险来做这等事?”
“若说其他仆人,为了争宠,还情有可愿。但他已是候府管家了,还要弄什么阴谋?除了候府的主人,一两百个奴仆,都须听他的指使,他已是奴仆里最顶尖地头目了,他到底还想要做什么?”樊知古笑着用折扇向杜贞一点。
杜贞望了望嘴角带笑的吕奉先,又望了望得意洋洋的樊知古,着实觉得自己似乎傻瓜一样,当下咬牙道:“这厮心不知足,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入娘贼当奴仆的头头还不满意,怕是想当主子了!”
“杜郎也想明白了。”吕奉先笑道:“说穿也是一文不值,偏生知古爱卖弄罢了。”
樊知古笑道:“想当主子,或是比在这江宁城里当武襄候府管家更妙——实话说,学生以为此时就是大内总管,怕也不如这候府地管家来得油水多!这管家要得到这么大的利益,必要付出付价,而值得代给也这么大利益的事,便只能扳倒候爷了。
“他想扳倒候爷,又教那管盐油酱醋的丫头听他意思进盐,达不到目地,又要置其死地。不是想下毒,还能想什么?并且,他要毒害的,怕不只是候爷一人,而是整个候府上下,所以表小姐杀了花匠,杀得好,花匠必是从恶之徒,这管家方是主谋,是以,刑得有理!”
杜贞点了点头,他是长是排兵布阵的人,若是给他齐备的消息,自也能想得通。只不过方才有一些因素,樊知古和吕布都是曲折推敲得来,是于杜贞才一时想不通罢了。
吕布笑道:“知古,不怕,奇谋怪思之上,尔可为某臂助。”
樊知古连忙一揖道:“学生不是愚者千虑,偶有一得,候爷鹰目如电,明查秋毫,只不过军国大事缠身,无闲来推敲此等小道罢了,方才偶一细想,便已胜过学生搜肠刮肚的一番苦想……”
吕布苦笑道:“某在尔心中,便是如此不堪么?自三代至今,何有文武全才之主?知古莫要再溜须拍马!方才若非尔提及,某却一时不会想到此中来去的。”吕奉先此时已悟到,刘邦哪会去与韩信比排兵布阵?这等奇谋之事,他吕奉先此时哪会去与樊知古争谁更聪明?
樊知古不禁又叹道:“得遇明主,实学生平生之幸事哉!真是立时为主公死了,也是无憾!”他向来不遇,逼到要去卖国,又在古书史册上,见到杨修的例子,他可不愿象杨修一样太过聪明,让曹操杀了。是以时时不忘归功吕奉先,此时听了吕布直言,这番话,却真是发自心腑,全无作伪。连杜贞也没去取笑他。
第八章 … 教坊犹奏别离歌(三十八)
“那你不如就死了算罢。”幽幽的腔调,把这索命的话语,叹得如怨妇向良人诉说闺愁,一个婀娜身影从那花丛柳下缓缓走了出来,提着一盏小巧灯笼,却是那个吕奉先不在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