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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破虏跟在吕布身后,很有些要冲过去问陈大雅,到底是老蚌生珠,这年纪还喜得贵子?或是娶了孙媳妇?不过他也就想想罢了,这正经场合里,任谁也不敢在吕奉先面前放肆。边上王全斌却也忍着笑拉了陈大雅几下,这卫尉卿陈大雅终于省起还没说到正题,连忙把军报文书呈上。
不出史武所料,独目大将田绍赟在吕奉先密令之下,悄悄带兵离了江宁,星夜奔袭泰州,竟奏全功。那泰州守军的下级军校,尽是宋太祖旧人,故之泰州守将和官员,在睡梦中被从密道冲出的唐军——事实上,便是之前江宁城下随王全斌、田绍赟临阵反戈投唐的宋军,乱刀砍死了,泰州已易手。
王全斌是宋太祖麾下大将,对他而言,这确是大功一件,但他在宋国军中,灭楚平蜀之类的灭人朝食的事,都干了好几桩,哪里会为得了一个泰州兴奋得失形?
陈乔在润州被变相扣押过一阵子,却也知汉王麾下云麾将军,说光复江阴军,就光复江阴军,下苏州,就下苏州的。这汉王颇有几分烈祖雄风,故之高兴是高兴,却也不至于失态。
这卫尉卿陈大雅可就不同,要知便是林仁肇在生之时,虽有能力,但李煜极力压抑他起兵,便是那次吕布取了和州,也被李煜送还宋国,故之江南唐国,除了吕奉先所部之外,那有什么胜仗?而吕布过江之后,一直都是在防御作战,或是野战;并且例如采石之战,就吕奉先而言,是胜得不能再胜,但马上又被李煜逼走润州,于是采石又落宋国手里;对唐国来讲,仍是败。
这次不同,泰州的盐税,当年盛唐全国税收的四分之一啊!并且现时汉王掌权,绝不会把它还给宋人的,这是着着实实的光复失土,自江南唐国烈祖驾崩以后,从来没有过的胜利!从经济上来讲,打下三个和州,也没有泰州来得好,陈大雅饱诗史书,哪里会不明白这点?所以真个老夫聊发少年狂了。
吕布也脸上颇有点开怀,这时有官员禀报,江北使者来了数日,一直还没派人去与其接洽,吕布点了点头,便教刘破虏去请原来的吏部尚书徐泫来见。因为这个徐泫,外交上的确是个人才,东南唐国这境况,他还能去宋国舌战群儒,只不过着实弱国无外交,在绝对强势之下,什么外交手腕都是徒然的。
但此时唐国,已非当日唐国,吕奉先想到这徐滋当日那田地都能去与宋人商谈,此时要找人去和宋国谈判,徐滋当然是不二选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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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 死骨春秋新戟影(三十)
谁知过了一阵,刘破虏赶来军机处禀报,那徐泫自那天被吕奉先叫他回家养老,就病了,现时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了。吕布苦笑着不知说什么才好,那天他让徐滋致仕,那老头儿皮光肉滑的,一把胡须梳理得比大姑娘的头发还油亮,这才多长时间?就大小便不能自理了。
吕布对那卫尉卿陈大雅,和前些日子刚回江宁的陈乔道:“两位,代某去劝劝这徐翁吧。”陈大雅和陈乔叹了口气,他们和徐法是旧交了,早就去看过了,陈大雅都去了几次了,陈乔一回江宁就奔徐泫府里了,这是真病,不是诈病不朝的。
陈乔苦笑道对吕布道:“汉王,臣一到江宁,便去探了病,徐翁是真病啊!”
“开始躺在床上,还填了几首词,后来拿不动笔了,让家人给他读书,昨天臣去看他,神智都有点不清了,连进食都艰难,依微臣看,熬不了几天了……”陈大雅不无伤感地摇头道。
吕布听了,不禁“咦”了一声,颇为惊讶,便只好道:“某与两位大人共去探望一番吧!”
徐泫府第所在巷子里,另外的两户府第,全是准备过年的气氛,其中盈盈的生气,犹其一户府第里的主人,是杜贞手下将领,更是张灯结彩,车水马龙的,真个是门庭若市。这却愈又显得那徐府的凄楚了。
毕竟吕奉先此时,是唐帝李煜亲召群臣,以国事相托:“军国事务,尽付汉王,见汉王如见朕。”是以虽然吕奉先操持着江南权柄,却也叫做有个名目。
而他守江宁之役,百姓亲眼所见,又收复常州、江阴军。破苏州,尽管光复泰州还未曾传到江宁城中人皆尽知,但之前不加赋税,开仓济民,这样也足以让诸部大多数有报国之志的官员、热血之士、黎民百姓默认了江南统治者易为是汉王是合理的事情。所以便有谁肚子里骂吕奉先又是一个曹操,却也不敢出声,否则汉王或者不会将他杀头,但忠义社那些崇拜汉王的青壮,怕会连夜把整桶夜香倒在他家门口。
故之吕布到徐府来,尽管不愿铺陈。但随他回江宁的百名背嵬旧部,领着千来名新军,早就在这周围布下警戒。连那墙头上也布了弓箭手,直如打仗一般,那徐府中早就得通传,连忙开了中门,置了香案,府中老少忙得鸡飞狗走。
当他们来到徐泫的府第面前时,连吕布也不禁摇起头来。这小巷尽头便是前吏部尚书徐泫的府第,那门脸一眼望去,便见无端的格外瑟缩,那对联还未到春节换帖的时分,被风雨洗去许多鲜红,惨白着翘起一角,在风中如将死的蝉无力拍打着薄翅一般。
几株被秋风别尽了叶的老树,从墙角伸出那光秃秃的枝枚,一枝伸过墙外的,末梢朽透了,被刮折了却还不愿脱下枝头,便在风里凄惨的晃荡着,如吊死鬼一般的可怖。或是为了冲冲霉气,徐府前,天刚灰蒙蒙的,便早早挂了几盏灯笼,但看上去,却愈发地没有一丝生气,倒似是义庄前的招牌。
徐府众老少跪拜在那里,恭迎汉王王驾。吕布却叹了一口气,只因从门外望去,只觉这徐府简直就是灵堂一般,那跪拜着的人等,便是灵堂里的孝子贤孙,于是吕布冷然对陈大雅道:“教彼等撤了这花样吧,某等访友一般,便是了。”
吕布走到徐泫的病榻前,一股恶臭已从那捂着严实的棉被里透出,徐泫躺在床上,如打铁的拉风箱一般,一下下抽搐着喘气,那老眼已全然没有焦点,混浊而润湿,见吕布进来,他也不打个招呼,徐大公子在边上道:“殿下,家严着实已是……”便已说不下去,泣不成声。
“徐翁。”吕布走到徐泫床前,却不禁皱起鼻子,只因那徐泫呼吸之间的气味,有一种很浓郁地尿碱味,这房间里又捂得周详,全没半点风,吕布只觉把全天下的茅厕集中起来,也没这徐泫呼吸的气味这么重的尿味。
吕布是个很讲究地人,除非在军中他是下意识的去和士兵共袍同食,吸脓敷药在所不辞,正如一个再懒的剑客,也不会让别人去帮他磨剑一样。但现在他不是在军营,是在前吏部尚书的家里,他那里能忍受这种气味?
“啪”的一下,吕布就一脚把那蒙得密实的窗户踹开了,一股秋风席卷而入,使人神气为之一爽,却听吕奉先吩咐道:“破虏,把这些窗都给打开了!”刘破虏领着军士,把窗户全给弄开了,那徐大公子泣道:“汉王,念在家父病重……”
吕布却不理会,一手便把他拔开了,指着那病床上的徐泫道:“尔知否?江阴军已是唐土!苏州已是唐城!太湖不日便将纳入大唐怀抱!尔是愿随这大唐辉煌灿烂,或是在这病榻上老死?好自为之!”说罢便转身要出。
“守,守,守到现时,仍未易手?”却是那病床上的徐泫,嗬嗬地,眼里终于有了焦点,似乎江阴、苏州到现时还在唐军把握中,大出他意料之外,竟让他撑着半坐起来道:“宋人没有来攻?是不是又围城了?汉王!你是江南千古罪人啊!必定是宋军又来围城,你要让我这把老骨头去乞和了!那时节我劝你,你却不听,还叫我回家养老!可怜这江南苍生啊!”说着竟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抹了起来。
吕布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只回身望着他,淡然的嘴角挂笑不发一言,陈大雅在边上苦笑道:“徐翁啊!泰州都光复了!泰州啊,烈祖当年置的泰州,你可还记得?”
徐泫听了,一激灵的从床上翻身而起,颤抖着胡子道:“此言当真?苍天有眼啊!”说着爬下床来,急骂着他儿子道:“一班废物,就这么让殿下干站着?连杯茶也不知道要奉上么?快,快把那新茶点来与殿下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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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 死骨春秋新戟影(三十一)
徐滋又对吕奉先一拱道:“天见可怜,为我大唐降汉王,大唐之幸!江南之幸啊!”
吕奉先被他搞得快要发癫了,一会要死不活的,一会又哭天抹泪的,一会骂吕布是千古罪人,现时又是江南大幸,不过看他这样子吕布着实也没法子,只要忍着那徐泫久卧病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