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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告诉他,雷根对于刊登在报纸上的内容非常生气,他准备以自杀的方式谋求解决,这可把其他小孩吓坏了。经由振动的嘴唇和滑溜溜的眼神,卢麦克知道又换了一个人。然后,他看见一个小男孩畏缩成一团,似乎因为痛苦而哭泣。
角色持续不停更替,两人也一直聊,直到隔天凌晨两点。最后,卢麦克带着丹尼回到病房。
从那时开始,卢麦克发现自己与不同的人格相处得满好的。虽然男看护对上床时间执行得很严格(星期一到星期五是十一点半,星期六是清晨两点。)但卢麦克知道比利几乎不睡觉,因此花了好长时间与他彻夜长谈。他很高兴的是,丹尼和未融合的比利约他外出谈心;而他也开始了解,为何比利如此难以相处。他了解到,比利认为自己又再次因他人犯错而受罚。
4月5日星期四下午三点半,丹尼发现自己在医院花园中散步,四周张望,想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而且为何会在这里。他发现身后有一栋维多利亚式红砖建筑,前方则是河流和城市。他在草地上行走时,记起在哈丁医院罗莎护士帮助自己之前,无法如此自由的在室外走动──没有恐惧。
突然间,他看见一些漂亮的小白花,于是摘了几朵,随后又看见更高处的大花朵。爬上小山丘时,发现自己就在一处小墓区附近,墓碑上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他心里奇怪为何会这样。幼时深埋的记忆令他发起抖来。他开始向后退──如果那是他的坟墓,应该不会有名字,也不会有编号。
丹尼看见山丘最高处的花开得很大,因此继续往上爬到达峭壁上,峭壁很陡。他朝边缘前进,紧紧抱住树干,在这儿可以看见峭壁下的马路、河流和房子。
突然传来就在下方弯道处,他看见闪耀的灯光。这种高度令他头晕。当他不自觉地摇动身子时,身后传来人声。“比利,下来!”
他看看四周,为何有这么多人围绕在四周?亚瑟或亚伦为什么不出面保护?他滑了一跤,一些小碎石掉下峭壁,一个男人突然伸手抓住他。丹尼抓住对方的手臂,慢慢走回安全的地方,那位善心人士陪着丹尼回到有好多圆柱的红砖建筑。
“比利,你打算跳下去吗?”有人问他。
他张开眼睛,发现眼前站的是一位陌生女子。亚瑟曾说过,不要与陌生人交谈。但是,他发现病房里的人似乎都很兴奋,他们都在注视他、谈论他;他决定去睡觉,让其他人出来……
当天晚上,亚伦在病房里走动,心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看手表,已是十点四十五分了。这表示他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出来过。他与其他人一样都非常满足,聆听老师的教导,并且得知自己的人生。当初,他们每个人就像是大拚图中的一小部份,老师为了让作家了解曾经发生过的事,于是将他们重新组合,因此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过去。由于老师尚未说完所有经过,还有一些残缺部份,所以只有经由记忆,才能回答作家提出的问题。
不巧的是,现在老师消失了,沟通管道不再畅通,老师不再与他们交谈,也不与作家沟通,亚伦只觉迷惑孤单。
“比利,发生了什么事?”一位女病患问道。
他看着她,“我有些神智不清,或许吃了太多药,我想我该上床了。”
几分钟后,丹尼醒来时,发现有几个人冲进来,将他从床上拖下来。
“我做了什么事?”他乞求着。他看见有人手上握着药瓶,地上散了好几片药。
“我没吃药!”丹尼喊道。
“你必须到医院去。”他听到有人说,另外还有人叫着说要用推床将比利送走。丹尼退去了,大卫出现……
当卢麦克接近时,雷根以为他要伤害大卫,因此取而代之。卢麦克试着帮他站立,雷根却与他打了起来,两人都倒在床上。
“我要扭断你的脖子!”雷根大吼。
“快住手!”卢麦克说道。
他们两人缠在一起,滚到地板上。
“放手!否则打断你骨头!”
“那我就绝不松手!”
“再不放手,我就要你好看!”
“你再乱说话,我绝不松手!”卢麦克说道。
他们互相扭扯,谁也没占到便宜。最后,卢麦克说道:“如果你松手,答应不打断我的骨头,我就放手。”
见到如此的僵局,雷根同意了,“我放手,你也要放手,你退回去。”
“我们同时松手,”卢麦克说:“冷静点儿。”
他们彼此互看一眼,然后同时把手放了。
这时,走道上的郭医师示意工作人员将推车推进来。
“我不需要这玩意儿,”雷根说道:“没有人过量服药。”
“你必须去医院接受检查,”郭医师说:“我们并不清楚比利私藏了多少药,只有到医院检查之后我们才能确定。”
郭医师不断与雷根谈话,直到他退去为止。然后是丹尼出现,卢麦克协助他躺在推车上。
他们一行人将车推至等在大门外的救护车。卢麦克陪着比利坐进救护车。坐定之后,救护车便驶往欧勃尼纪念医院。
卢麦克感觉到急诊室的医生并不欢迎比利被送来治疗。因此他试着尽量向医院说明,请求他们小心照料比利。“如果他开始用斯拉夫口音说话,你们最好就先退到一边,由女护士来处理。”
医生并不以为意,只有丹尼的眼睛溜来溜去。卢麦克知道丹尼出来了。
“他根本就是在演戏!”医生说。
“他正在更换人格……”
“听着,比利,我要为你洗胃,我会从你的鼻孔插进几根管子。”
“不!”丹尼喃喃自语,“我不要插管……”
卢麦克猜想丹尼对这件事会有何反应。
“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一定要这么做。”医生说道。
卢麦克再次看见人格的替换。
雷根很快坐了起来,处于完全的警戒状态。“听着,我不允许你这医学院毕业的菜鸟小子拿我当试验品!”
医生退了一步,验色突然惨白,转身走出去。“去他的!就算死了也不干我屁事!”
卢麦克听见他打电话给郭医师,告诉郭医师刚才发生的事,然后又回来了,态度和缓了许多。他同时要一位女护士喂比利服下两片呕吐剂。雷根退了下去,丹尼出现。当丹尼吐完后,医生检查吐出物,结果并无药物反应。
卢麦克陪伴丹尼搭救护车回去。当时已是清晨两点了。丹尼非常安静、茫然,他唯一想要的就是睡觉。
第二天,治疗小组通知比利,他必须迁移到五号病房──男病患上锁的病房。他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药物服用过量或卢麦克前往医院之事,也不复记忆。当几位男看护进入病房时,雷根在床上乱跳,将玻璃杯摔向墙上,手握碎玻璃片。“别过来!”他警告他们。
迪诺玛冲向电话请求支援。几秒钟后,扩音器中播出“绿色状况”的播音。
郭医师来了,只见眼前态势紧张,忿怒的雷根大吼大叫,“我已经很久没打断别人的骨头了,来呀!郭医生,你是第一个!”
“雷根,你为何要这么做?”
“你背叛了比利,这儿每个人都背叛了他!”
“这并不正确。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快报》的报导所引起的。”
“我不搬到五号病房。”
“雷根,你必须搬过去,我也没办法。现在我们面对的是安全问题。”他一脸悲伤的神情,摇摇头走开了。
三名警卫以床垫当盾牌冲向雷根,将他推到墙上,另外三个人擒住他,将他脸朝下压在床上,分别抓住四肢。亚瑟制止了雷根。这时,看护们听见丹尼大叫:“别强暴我!”
亚瑟看见另外一位女护士手持针筒,她说道:“打这一针他就安静了。”
“不可以!”亚瑟大叫,但已经太迟了。他曾听吴可妮博士说过,对多重人格者而言,镇定剂有不良影响,它会使情况更糟。他试着让血液流动速度减缓,避免镇定剂流向脑部。然后,他觉自己被六双手抬了起来拖出房间,搭电梯到达二楼的五号病房。他看见好奇的脸孔在窥视自己,有人伸出舌头,有人对墙壁说话,有人在地板上撒尿,到处都可闻到呕吐物及粪便的臭味。
他们将他丢进一间小房间,里面铺设有塑胶覆盖的软床垫,然后将门锁上。当雷根听见关门声时,他站了起来,想破门而出,但亚瑟制止了他。塞缪尔出来了,跪在那儿啼哭:“神啊!为何要弃我而去?”菲利浦大声咀咒,在地板上翻滚。大卫出来承受痛苦,整个人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