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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法官大人,但是因被告精神异常,我们希望能获判无罪开释。”
“蔡伯纳检察官,你对西南心理复健中心以及哈丁医院提出的报告是否有任何异议?”
蔡伯纳检察官站了起来,“没有,法官先生,我们对于哈丁医师、谭博士、郭医师以及吴博士所提出的报告无异议,这些报告均显示被告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犯下罪行的。”
茱迪念出被告的证词,由书记官载入法庭记录中,在念出声时,她不时瞄向比利,发现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她希望他不会因内心的痛苦而再度导致人格分裂。
根据张玛丽太太的证词表示,她曾经目睹比利的母亲遭米查多次鞭打后的事实。有一次,比利去找她,说他的母亲被打伤得很厉害,于是张太太就跟着到他家去,看见桃乐丝──比利的母亲──躺在床上发抖,她找来医生为桃乐丝疗伤,而且还陪了她一天。
被告的母亲,如果被传唤,她将会出庭作证她的前夫米查常在喝酒后,对她施加暴力,她也愿意作证米查都会显出性兴奋。桃乐丝表示,米查嫉妒比利,常殴打他出气。有一次,他将比利绑在马犁上,还有一次是绑在谷仓大门上,‘这么做,只是为了要教训那孩子!'桃乐丝还表示,她自己并不清楚她前夫对比利虐待的严重性、甚至鸡奸,直到本案发生才……
史凯瑞看见比利在聆听证词时用双手蒙住眼睛。“有纸巾吗?”比利问。
史凯瑞看到有十几个人把纸巾递给他。
桃乐丝曾看过比利柔弱的一面。当时他正在准备早餐,她说比利走路的样子好象女孩,说话的声音也是轻声细语的。还有一次,她发现比利在兰开斯特市某栋建筑物的逃生梯上,他的眼睛似乎很恍惚,当时他逃学,是校长打电话通知她的。这种恍惚的状态,她曾见过好几次,而且每当比利脱离恍惚状态之后,都说他并不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事。
桃乐丝表示,她自己并未主动要求与米查分手,因为她希望家人能在一起,直到孩子们受不了而发出最后通蝶时,她才与米查离婚。
西南心理复健中心谭博士与柯医师的报告也在庭上念出。接下来是比利的长兄杰姆的证词:
如果杰姆被传唤出庭,他将做出如下的证词。根据杰姆表示,他和比利经常被米查带往谷仓。到达时,米查就会要他去野地里猎兔子,比利则被父亲留下来,每次返回谷仓时,他都会看到比利大哭的模样。好几次比利都说继父伤害他。当米查看见比利把这些事告诉杰姆时,米查都会说谷仓的工作做完了。接着对他们说:“我们都不想让母亲生气吧?”然后,在回家之前,继父会带着他与比利到冰淇淋店。
杰姆也表示,他可以作证他们家中所有发生在比利身上的虐待情形。
十二点半,佛杰法官询问是否有任何一方希望做出结论,结果双方均放弃权利。
“现在谈到的是精神异常的抗辩,”佛杰法官说,“所有证据均来自于医学证物;毫无疑问,所有医师、学者均指出,被告做案时,乃处于精神异常的状态中,因此被告无法分辨是非,这同时表示被告丧失了抗拒犯罪的能力。”
此刻,史凯瑞闭口屏息。
“相反的,由于缺乏其他任何证据,根据本席手上现有的报告证据,本席只能宣布,威廉。密里根囡精神异常无罪释放。”佛杰法官敲了三响议事槌之后,宣布退庭。
茱迪突然有放声一哭的冲动,但忍住了。只见她推着比利避开群众进入休息室,谭如茜赶来向她致贺,柯丝薇和其他人也来了,结果是大伙儿哭成一团。
只有史凯瑞站在一旁。“好了,比利,”他说,“现在我们必须赶在麦理查法官之前先到达检验法庭,但是出去的时候,一定会遇上记者和摄影师。”
“不可以走后门吗?”
史凯瑞摇摇头,“我们已经胜诉了,我不希望你得罪那些新闻界,他们已经等了好几个钟头,你必须面对镁光灯,回答一些问题,我可不希望他们说我们偷偷从后门溜走了。”
当史凯瑞和比利走入大厅时,记者群立刻一拥而上,镁光灯闪个不停。
“威廉。密里根先生,你现在的感觉如何?”
“很好。”
“审判结束了,你现在的心情是否比较开朗?”
“不。”
“为什么?”
“这个嘛……”比利说道,“往后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今后你的目标是什么?”
“希望成为一般的老百姓,我想重新学习认识生命的意义。”
史凯瑞轻轻推着比利向前走,他们来到八楼麦理查法官的办公室,但他已出去吃午饭了。因此史凯瑞和比利下午一点还必须再返回法院。
蔡伯纳打电话给每一位受害者,告诉她们审判的经过。“依照证物与法律,我相信佛杰法官的判决是正确的。”薛泰也同意他的看法。
午餐后,麦理查法官看完了精神科医师们的建议,他批示将比利送往雅典心理健康中心由郭大卫医生照顾。
比利再次被带往会议室。第六频道的记者问了他一些问题,还拍了一些特写镜头。当时,茱迪与史凯瑞被请了出去,在他们回来之前,比利已被送往雅典医院了。
由于无法向史凯瑞和茱迪道别,比利有点儿难过。突然,一位警官用手铐铐住他,推他下楼,进入停在外面的警车;另一位警官端了杯咖啡放在比利手上,随手将车门关上。转弯时,杯里的热咖啡溅到比利的西装外套,于是比利把杯子丢在座椅后,只觉得很不自在,心情也愈来愈坏。
他不知道雅典那家医院会是什么样子,或许那只是一座监狱。他记得痛苦已经过去了,许多人仍想将他关进牢。他知道假释单位已通知史凯瑞,由于比利违法携械,所以在治疗之后仍要把他关起来。比利在想,应该不会是利巴嫩监狱,由于他有暴力倾向,或许会被关进路卡斯尔监狱。亚瑟到哪儿去了?还有雷根呢?他们是否愿意进行人格融合的工作?
押解比利的警车沿着积雪的三十三号公路前行,经过他成长的兰开斯特市,那儿也是他上学以及企图自杀的地方。在那座城市里,有太多他无法承受的压力。他太疲倦了,想要离开,于是闭上双眼,想忘掉一切……
几秒钟后,丹尼看看四周,不清楚自己要被载往何处。他只感到一阵寒冷、孤独和害怕。
第五章
(1)
当他们抵达雅典医院时,天已经快黑了,那是一栋维多利亚式建筑,位在积雪的山腰上,可以俯瞰俄亥俄大学(译注:位于哥伦布市的是俄亥俄州立大学,位于雅典市的则是俄亥俄大学,二者不同。)经过宽敞的大道,走上一条狭窄弯曲的小路时,丹尼开始发抖了,两位警官陪着他,登上石阶朝一座白色柱子配上古老红砖的建药物走去。
他们带领他到达三楼,当电梯门开启时,警官说道:“你真幸运。”
丹尼开始有些退却,但警官仍推他进入一扇厚重铁门,门上写着:“入院挂号与集中治疗”
这儿不像医院也不像牢房,长廊的一侧是一间接着一间像旅馆的小房间,地板上铺有地毯,天花板下有吊灯,而且还有窗帘和真皮座椅,两面墙上均有门,护士站看起来像服务柜台。
“天哪!”警官说道,“简直就像渡假中心!”
一位高个儿年长的女士站在办公室门外,仁慈的大脸有黑色的耳环装饰,似乎刚染过发。当他们进入办公室时,她露出微笑说:“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女士,我们已获准送他来这儿了。”
“是啊!”她说道,“在文件上我们必须登记是谁带病患来的。”
警官不太情愿地告诉她名字,丹尼站在一旁很不自然地将手指张开,因为手铐太紧,铐得有点儿麻木了。
郭大卫见状,便对警官说:“快把手铐取下来!”
警官依言将手铐打开,丹尼揉揉手腕,眼睛望着皮肤上的深刻痕迹。“我发生了什么事吗?”他的表情颇哀怨。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郭大卫医生问道。
“丹尼。”
解开手铐的警官大笑道:“我的天哪!又来了!”
郭大卫起身把门关上,他对人格的再度分裂现象并不意外。乔哈丁曾告诉他,融合的结果并不扎实。而且,根据他自己以往治疗多重人格病患的经验,他知道像审判之类的紧张情境,可能会造成分裂的现象。目前首要之务是得到丹尼的信任。
“很高兴见到你,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