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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们谈判的。我们偏给他来个闭门不见,阁下以为如何?”“好。正合我意。”
额尔金和葛罗都有意回避,只派了一个叫威妥玛的随员,与耆英周旋。威妥玛奉命后,气势汹汹地来到大门外,高声喝道:“你是什么人?”耆英道:“本大臣是奉旨钦差、议和全权代表耆英是也。”威妥玛冷笑道:“谁能证明你的身份?”耆英一怔,说道:“朝服顶戴执事,都是证明。”威妥玛道:“笑话!你们中国人,一向是说假话的。谁敢保证你这些东西不是祖借来的?”“啊?”耆英气得直翻白眼儿,心里说:这玩艺儿有租借的吗?他说道:“本大臣要见的是额尔金、葛罗先生。”威妥玛冷笑道:“你没有资格!”“我是全权代表!”“你能代表什么?我们要求公使进京,你能签字吗?我们要求在北京驻兵,你答应得了吗?假如你现在签字,马上就可以见到额尔金爵士。”“这个……”耆英气得浑身打战,无言可答。
威妥玛把脸一仰,双手倒背,不可一世地说:“我还要正式通知你,你是不受欢迎的人。天津已是联军的天下,你必须马上滚蛋。否则,将对你不利!”说罢,转身便走。
这个意外的打击,是耆英没有料到的。他满以为通过这次谈判,能东山再起,飞黄腾达,没想到碰了这么大个钉子。正在这时候,从侧面来了一队洋兵,“砰砰”对着天开了几枪,还“噢噢”叫喊道:“耆英快滚!耆英快滚!”耆英吓得汗流满面,急忙钻进大轿,一口气跑到通州。
消息传到北京,咸丰帝更加害怕。他马上颁旨,叫耆英在通州候旨。再派桂良、花纱纳赶赴通州,与耆英商讨和谈事宜,哪知耆英吓破了胆,只在通州住了一夜,就溜回北京。桂良与花纱纳扑了个空,无法商讨,又不敢隐瞒实情,立刻具本上奏。
咸丰一听耆英溜了,不由怒发冲冠。立刻降旨,将耆英逮捕,赐令自杀。这个卖国贼终于含着眼泪;服毒自杀了。
耆英虽死,洋兵还在。咸丰再派大学士桂良、吏部尚书花纱纳,捧着全权代表证书,来津谈判。他们不敢直接找额尔金和葛罗,而是先找到美国公使列卫廉和俄国公使普提雅廷,求他们居中调停。
美、俄两国各有自己的打算。利用这个机会,施展威胁利诱等手段,于一八五八年六月十三日,签订了《中俄天津条约》;六月十七日,又签订了《中美天津条约》,这两个国家乘人之危,不用一兵一卒,没费一枪一弹,而取得了很多特权。美、俄两国暂时得到了满足,才答应居中调停。经过他们的奔波,英、法两国也同意谈判。不过,额尔金和葛罗都不出面,而派出副手威妥玛和李泰国、马吉士等人与桂良、花纱纳谈判。
与其说谈判,不如说是通牒和命令。会谈一开始,威妥玛就吹胡子瞪眼地说:“公使必须驻在北京!长江流域,乃至海口各处,都应自由通商。中国所属的地区,要任凭英国人自持执照,随时往来。中国当局,无权干预!”
李泰国插话道:“还有,凡属紧要的地方,英国都要设领事馆,管理侨民和商务。如有不法的英人,当由英领事负责处理!”“是!嗻!”桂良和花纱纳不敢犟嘴,一味地俯首听命。威妥玛又说:“大英政府已经拟好明文,共五十六条。”法国代表马吉士说:“敝国政府提出四十二条,也已经拟成明文。我也郑重地警告你们,必须逐条照准,不许有一字之差。”“是!”桂良道,“都答应,都照准。”
一八五八年六月二十六日和二十七日,中英、中法分别在《天津条约》上签字。
桂良和花纱纳跑回北京,向咸丰交旨。咸丰帝不敢怠慢,仔细观看了条约内容。不看则可,这一看哪,只气得五脏冒火,七窍生烟,一脚踢翻了龙书案,大吼道:“不行,决不能用宝,洋人欺朕太甚!”
第八十三回 八里桥清军惨败 咸丰帝北走承德
平日专横跋扈,
遇事一塌糊涂。
祸到临头骨肉酥,
只好认贼作父。
咸丰帝看了议和条款,不由冲冲大怒。原来,这条款极为刻薄,比如说:外国公使在北京,与清政府外交往来用平等礼节;开放牛庄、登州(烟台)、台湾(台南)、淡水、潮州(汕头)、琼州、汉口、九江、南京、镇江为通商口岸,海关要雇用外国人;那稣教、天主教得入内地自由传教……咸丰指着桂良和花纱纳骂道:“蠢才!你们是怎么与洋人谈判的?这比江宁条约还要刻薄,为什么还要签字?”桂良和花纱纳吓得浑身打战,不住地叩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咸丰道:“这样的条款,朕决不承认!坏事就坏到你二人身上,不严惩不足以乎民愤。来呀,将他们花翎拔掉,交部严议!”
咸丰退居内宫,越想越气,恨不能将桂、花二人碎尸万段。懿贵妃知道皇上心情不好,倍加殷勤。同时,顺便寻问朝里的事情。咸丰把签订《天津条约》以及惩办桂、花二人的经过讲了一遍。懿贵妃听罢,笑着说道:“婢子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咸丰道:“有话你就说吧!”懿贵妃道:“婢子以为,和洋人打交道,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再加上朝臣不力,那就更糟了。皇上应该从全局着眼,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切莫操之过急,因小而失大。现在,长毛子闹腾得那么凶,就够我们招架的了。倘若再得罪了洋人,内外夹攻,四面楚歌,让我们如何应付?再说,长毛子虽凶,毕竟离京都很远,我们还有缓手的余地。洋人就可不同了,他们船坚炮利,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对我们威胁更大。况且,天津已经失陷,洋人就蹲在北京大门口。若不赶快平息此事,事情可就更糟了。”
咸丰很钦佩懿贵妃的见解,说道:“依你之见,朕该批准《天津条约》?”懿贵妃道:“这话婢子可不敢说。我只给皇上提个醒,大主意您自己拿。”懿贵妃眉毛一扬,意味深长地说,“内忧比外患更可怕。洋人只不过要找点儿便宜,满足他们的要求就没有事了。长毛子可就不同了,他们要的是江山社稷。所以,对这些逆贼,一定要痛歼痛剿,务必斩草除根!”
懿贵妃双眉倒竖,银牙紧咬,脸上浮起一团杀气。咸丰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面孔,心头顿时掠过一条阴影。懿贵妃又接着说道:“可恨朝中的文武,大多是庸才,很难找出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人来。假如有必要的话,我倒同意利用洋人,去对付长毛子。”她又温顺地说:“婢子无知,大胆进言,乞陛下恕罪。”咸丰道:“你说得很有见地,容朕三思。”咸丰低着头,背着手,在屋中来回地走动。约有半个时辰,他突然转回身来,对懿贵妃说:“就按卿的话办!”
第二天,咸丰又传下一道圣旨,恢复桂良、花纱纳的官职,批准《天津条约》,并定于明年六月正式换文执行。桂良、花纱纳谢恩后,急匆匆又赶到天津去了。
额尔金和葛罗见达到了目的,便撤出天津,领兵回广州去了。
洋兵一撤,北京又呈现出歌舞升平的景象。咸丰帝眉头舒展,一头扎到圆明园四春院,拥娇抱艳,把愁事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后来,他索性把办公地点也移到园子里,文武有事都到四春院禀报。一个月后,懿贵妃也迁进圆明园,陪着咸丰吃喝玩乐,有时也帮他批答奏折。懿贵妃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对这些事非常感兴趣。她认真地读,默默地记,不久便把这套“公式”掌握了。咸丰正愁没有帮手,就把公事推给懿贵妃办理。
懿贵妃逐渐地体会到“权”字的甜头,为她今后的独裁、夺权、自私和贪欲,打下了基础。
咸丰十年四月,离换约的日期不远了。咸丰把桂良、花纱纳叫到圆明园,面谕道:“决不能让洋人进京换约,那样太丢天朝的面子了。你们要事先通知洋人,改在上海换约。另外,外国公使驻京一事,万不可行;往来用平等礼节一事,也难照准。这一条,是一定要修改的。”桂良和花纱纳一听,都怔住了。心里说:我的爹呀,怎么又改变主意了?桂良叩头道:“皇上圣明。去年和约签字之时,已将换约的时间、地点都明确了,似乎不便更动。”花纱纳也叩头道:“和约是经过双方旨准的。我方突然提出修改内容,而且是最关键的一条,恐怕洋人是不会让步的。”“胡说!”咸丰怒道,“他们不让步也得让!我们认为不合适的地方,就得改,不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既是全权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