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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秦日纲拉着他的队伍,与清军打了几仗,互有胜负。他每天都愁眉苦脸,注视着天京的一切。韦昌辉被处决的消息,他很快就知道了。为此,更增加了他的恐惧和不安。有人劝他归降清军,他认为不妥;有人劝他独立,他又没那个胆量;也有人劝他回京请罪,他又怕洪秀全不能宽恕。左思右想,苦无良策。陈玉成突然来到,对他的震动很大。他怀着极度不安的心情,把特使接进大帐。陈玉成说道:“燕王接旨。”秦日纲慌忙趴伏在地。陈玉成把诏旨展开,高声读道:
天国不幸,妖孽横行,杨逆篡试行于前,韦孽谋叛跟于后。幸赖天父、天兄庇佑,文武将士用命,杨、韦二逆已遭天报。秦日纲追随韦逆,助纣为虐,其罪大矣,本应严惩。
姑念尔素日有功于天国,又受韦逆裹胁,故免除惩罚,以观后效,着立即回京,另有委用。
钦此
秦日纲听罢,深受感动,不住地叩头高呼:“谢主龙恩,万岁!万岁!万万岁!”秦日纲双手接过诏旨,供在特备的桌案以上。然后,备下酒宴,款待陈玉成。玉成又假意代大王安慰了他一番,于是,秦日纲带兵回了天京。
陈玉成下令,叫他的军队屯驻在城外。接着,自己领秦日纲赶奔天王府。当秦日纲走进太阳城时,突然伏兵四起,将他拿获。秦日纲高喊:“别误会,别误会,我是奉旨来认罪的。”“晚了!”陈玉成大吼一声,“天王有旨,将反骨妖人秦日纲就地正法!”到了现在,秦日纲才知道上了当。就在这一瞬间,刽子手大刀一闪,已把他的人头砍下。尔后,挑在竹竿上,游街示众。
韦、秦被诛,陈玉成立下了大功,又被晋升为豫天侯之职,暂时管理朝政。虽然一场大动乱平息了,可是它遗留的创伤却极难愈合。人心涣散,粮米奇缺,这是最突出的两大困难。太平军中,不断有人开小差。天京军民,怨声载道,几乎到了无法维持的地步。为此,洪秀全坐卧不安,满朝文武也一筹莫展。人们都急切地盼望着翼王石达开,能早日还京,力挽狂澜。
一八五六年十一月末,石达开率领十万大军,从芜湖回到下关。消息传来,天国震动。洪秀全愁云顿消,马上传旨,以最隆重的仪式迎接翼王进城。
十二月一日,碧空万里。消沉了两个多月的天京,一下又沸腾起来了。大街小巷,披上了节日的盛装;十三个高大的城楼,淹没在旗海花山之中,寅时刚过,男女老少就拥上街头。从仪凤门到天王府的大街两旁,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变成了五颜六色的海洋。下关码头,更是花团锦簇。奉天王诏旨,亲自赶来迎接翼王的专使洪仁发、洪仁达、洪宣娇、赖汉英、蒙德恩,从昨天晚上就来到下关,紧张地忙碌着。中午九时,翼王的坐船靠岸。当石达开出现在跳板上时,欢声雷动,鞭炮齐呜,人们拼命地狂呼、喊叫,石达开激动得热泪盈眶。跟在翼王左右的军兵,也无不落泪。
蒙德恩等五人,代天王向石达开致了迎接词。然后,一同上马进城。石达开徒步从人群中通过,刚走到小十字街,突然被一百多位老人拦住了去路。他们跪在翼王脚前,高呼道:“我们代表京城的父老,在此迎接五千岁。”石达开激动地说:“达开乃一介武夫,德浅才薄,愧对父老和各位兄弟姊妹,”一个老者拉着石达开的手,说道:“谁不知您翼王是太平天国的擎天柱哇!俺们把希望托付给您了,愿五千岁替百姓做主。”另一位老人说道:“日思夜念,两眼望穿,可把您盼回来了。翼王,愿老天保佑您,健康长寿!”
这时,又挤过一群年轻人来,热情地高呼道:“你不是翼王,是忠义的义王。今后,就给我们当家做主吧!”还有人仗着胆子说:“现在缺吃少烧,困苦极了,就盼望您回来解救我们呢!”石达开当众说道:“请大家放心。石某一定竭尽全力,让诸位吃饱过好,绝不食言!”不知是谁,带头喊道:“翼王万岁!”接着,人们都一齐狂呼道:“翼王万岁!万万岁!”
站在石达开身后的洪仁发和洪仁达,看到这种场面,心里不是滋味。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挤到人群前边说道:“诸位,翼王累了,没时间多谈,请大家让开路吧!”蒙德恩也说:“是啊!天王还等着五千岁哪,请诸位体谅。”说罢,簇拥着石达开,继续前进。
直到日色偏西,翼王才来到天王府正门。一直在这里等候的洪秀全,早已急不可待。石达开紧走几步,跪在天王面前:“二哥,小弟来晚了,请哥哥恕罪。”洪秀全抱住石达开,哽咽道:“我的好兄弟,你受苦了,朕就盼着你回来呢!”说着,潜然泪下。
当晚,洪秀全为石达开设摆了盛大的晚宴。在京文武,奉旨作陪,洪秀全擎杯在手,满面春风地说道:“幸赖天父、天兄的庇佑,妖孽得除,我天国转危为安。今后天国重任,落在了翼王身上。俗话说,‘家贫出孝子,国乱显忠臣。’在这次大动乱中,是妖是鬼,是忠是奸,朕和诸位看得清清楚楚。翼王忠心耿耿,是朕最贴心的好兄弟,也是我天国最大的忠臣。为表彰他的功绩,请满饮此杯。”众人站起来,一饮而尽。翼王擎杯未动,对天王说道:“小弟无功受禄,实不敢当。这杯酒,应赐给豫天侯陈玉成。”天王道:“自然玉成是立了大功的。不过,他是他,你是你,各个有份。”石达开听罢,只好将酒干了,洪仁发喊道:“快奏乐,快奏乐!”洪仁达也喊道:“光听乐曲有什么意思?快叫他们歌舞上来。”
霎时,几十名花枝招展的红粉娇娃,在酒席宴前翩翩起舞。百官们边吃边看,有的摇头晃脑,欲痴欲醉;有的低低耳语,品头论足;有的说这个舞得好,有的说那个长得美……
翼王看在眼里,恼在心上。他既不吃,也不喝,呆呆坐在那里,不住地唉声叹气。洪秀全微微一怔,问道:“达胞,你是不是欠舒服?”翼王欠身道:“二哥,小弟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洪秀全道:“只管讲来。”石达开说:“杨、韦之乱,已动摇了天国的根基。现在,虽转危为安,可是留下的却是百孔千疮,百废待兴。我们应以百姓之苦为苦,百姓之乐而乐。不能忘乎所以,更不要好了疮疤忘了痛。时下,百姓吃、烧两难,我们却狂食暴饮。为此,小弟我深感不安。”“这……”洪秀全听罢,两颊绯红,无言可对。蒙德恩怕天王下不了台,忙解释说:“殿下说得对极了。不过,情况不同嘛!一为迎接五千岁还朝,二为祝贺天国中兴,我看不算为过。虽说国难时艰,也不在乎这一顿饭上,请翼王不必多虑。”石达开冷冷地说道:“昔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难道他就吃不起一顿宴席,盖不起一套好被褥?我以为,当君主的要有这种精神,当臣子的要有魏征、范蠢直言谏君的勇气。否则,后果不可收拾!”
翼王这一番话,说得洪秀全手足无措,蒙德恩等局促不安。霎时,宴会的气氛冷了下来。石达开向洪秀全说道:“臣心直口快,如有不当之处,还望二哥原谅。我有些劳累,要先走一步了!”说罢,向众人拱了拱手,回归王府而去。
洪仁发等翼王走去,把桌子一拍,说道:“真不识抬举!”洪仁达也说:“敬酒不吃吃罚酒,一片好心,却落了个驴肝肺!”蒙德恩冷笑道:“你我是小,天王为大。做臣子的,岂能这样对待君主?”洪秀全突然厉声喝斥道:“别讲了!你们胡说些什么?”说罢,拂袖而起,回归内宫去了。
洪仁发、洪仁达望着天王的背影,摇了摇头,也回府去了。文武百官一哄而起,快怏而别。每个人心上,都结了个疙瘩。
三天以后,洪秀全升殿议事。百官到齐,由翼王领衔,给天王见了礼,分站在左右。洪秀全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经朕思考再三,翼王理应助朕管理天国。听朕加封!”石达开赶紧跪倒:“万岁,万万岁。”洪秀全道:“朕加封你为义王,电师通军主将之职。统领文武,指挥全军,辅弼朝政。”他的话音刚落,有一个女官,手捧黑漆描金托盘,放着一只五龙交纽赤金大印,跪在义王面前,把托盘举过头顶。出乎意料的是,石达开并没接印。他往上叩了一头,说道:“小弟乃一介武夫,德浅才疏,不堪此重任,请天王收回成命。”洪秀全不悦:“难道你嫌官职太低?”石达开说:“非也!凭弟之功德和才干,当一名武将还觉吃力。如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