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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问道:”你两个既然先后赴水,就该死在两处,为甚的两副尊躯,合而为一?“这也罢了,方才罾起的时节,分明是两个大鱼,忽然半时间又变做人形,难道你夫妻两口,有神仙法术的么?”藐姑道:“我死的时节,未必等得着他,他死的时节,也未必寻得着我。不知为甚么缘故,忽然抱在一处,又不知为甚缘故,竟像这两个身子原在水中养大的一般,悠悠洋洋,绝无沉溺之苦。不知几时入网,几时上岸,到了此时竞似大梦初醒,连投水的光景,却在依稀恍惚之间,竟不像我们的实事了!”又对楚玉道:“这等看来,一定又是宴公的手段了,我们两个须要望空拜谢。”遂望空叩首而起道:“老翁二位请上,待愚夫妇拜谢活命之恩。”莫翁扶住道:“这番功劳,倒与老夫无涉,是小价夫妇罾着的。”楚玉道:“这等也要拜谢!”莫翁道:“取我的衣服与他二位换了,一面煮酒烹鱼,又当压惊,又当贺喜,未知尊意若何?”楚玉道:“活命之恩尚且感激不尽,怎么又好取扰。”莫翁道:“这有何妨,未知你二人曾完配否?”楚玉与藐姑想道:“若将水中的事情说出,不惟旁人不信,就我二人也觉荒唐无凭。”遂对莫翁道:“虽有此心还不曾完配。”莫翁道:“既然如此,待我拣个吉日,就在此处替你二位完婚,在茅舍暂住几时若何?”楚玉、藐姑遂到了莫翁家中,换了衣服,用了饮食。奠翁遂将自己的住室,夹开了两间,给他两个做了喜房,就于晚间给他成亲。这且不提。
再说那庄村上,闻的此事,一双男女老幼无不来看。莫翁就将今晚成亲的事,也告诉了一遍。众人俱说:“我这去处,有这等奇事,凡我庄乡理宜送礼来贺。但乡间所事不便,不如各献所有罢。”莫翁道:“如此最好!”未知庄乡果拿何物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贺婚姻四友劝酒 谐琴瑟二次合卺
却说到了晚上,庄西头有一个五十四五岁的樵叟,中间有一个六十二岁的老农,比邻有一个四十余岁的老圃,各出所有道:“我们三个与新到的莫渔翁,结为山村四友,最相契厚。闻得他备了花烛,替谭生夫妇成亲,我们各带分资,前来贺喜。借此为名,好博一场大醉。来此已是,莫大哥在家么?”莫翁开门道:“正要奉邀三位,来得恰好。”众人道:“闻得你替谭生成亲,我们特来奉贺。”人道:“小弟砍柴的人,谨具松柴一束,权当分资。”农夫道:“小弟是种田的人,没有别样,谨具薄酒一壶,权当分资。”圃夫道:“小弟是灌园的,谨具芹菜一束,正合野人献芹之意,权当贺礼。”莫翁道:“小弟做主人,怎么好扰列位,既然如此,只得收下了。”众人道:“成亲的事,定要热闹些才好。乡间没有吹手,不免把我们赛社的锣鼓拿来,大家敲将起来,也当得吹手过。只是这个傧相没有,不免将牧童叫来,问他能否?”樵夫辞了众人,去取锣鼓,兼叫牧童。
转盼间,牧童合着锣,樵夫提着鼓,从外鸣锣击鼓而来。牧童道:“我是学过戏的,唱班赞礼之事,是我花面的本等,快请新郎出来!”莫翁对楚玉道:“这几位敝友,是我同村合住的人,特来相助。”楚玉道:“时辰尚早。”莫翁道:“趁着众人在此,完了好事罢。”莫娘子陪出藐姑来,道:“新人来了!”众人遂拥着谭郎与藐姑,同拜了四拜,谭生又谢了莫翁与众人。众人道:“谭郎娶得这样一个佳人,我们定要奉敬二人一杯。”楚玉道:“小弟尊命,贱室是不饮酒的。”牧童说:“我有一个法儿,不怕他不饮。”众人道:“甚么法呢?”牧童道:“每人奉敬一杯,他要不饮的时节,我们就将谭先生尽打,必等他饮了方才住手,料他没有不痛他的!你们说这个法儿好不好?”众人说:“妙极!”樵人说:“我先奉敬一杯!”遂酌满满一杯酒儿,放在藐姑面前,藐姑笑而不饮。樵夫拉着楚玉的左手,道:“我不动手,令妇人是不吃的,待我打起你来!”遂在楚玉肩臂上,认真打了两拳。楚玉叫道:“疼的紧,娘子快吃了罢!”圃夫、农夫、牧童俱见如此,藐姑让吃了数杯。莫翁道:“酒已够了,将新人送入洞房罢。”莫娘子与藐姑遂都进去了,楚玉与众人又同饮了一回。众人说:“天不早了,我们散罢,别落新人们埋怨。”遂各大笑而去!
楚玉到了房内,见莫娘子与藐姑还在那里说话,莫娘子见楚玉来了,遂也抽身而去。楚玉将门闭了,向藐姑道:“今日之事,未知又是梦中否?”藐姑道:“今日较视从前,大不相同,想是不是梦中了。”两个遂解衣就寝,楚玉以手去摩他的那话,宛然豆蔻谨含,瓜未曾破。低声向藐姑道:“以此看来,乃知前日成亲之事,只是神交,并未形遇了。”说罢,遂将藐姑的金莲高擎,藐姑也就以手导其先路,这种情趣又在不言之表了。事毕睡去,直到次日红日高升,尚未醒来。渔童对他妻李氏道:“昨日搬起他来的时节,明明是对鱼,忽然变作两个人!倘然这一夜之内明明是两个人,仍然又变为一对鱼,这事就越发奇了。我是个男人,有些不便,你去到窗棂间,看他一看。”李氏遂到了窗户底下,用舌将窗纸润开,看了一回来道:“虽未变成鱼,如今却又是两首相并,两口相对,竟成了一对比目人了!”说罢,遂大笑了一回。
楚玉与藐姑亦惊悸而起,到了莫翁屋内,感谢不尽。莫翁道:“我看你姿容秀美,气度轩昂,料不是寻常人物,何不乘此妙年,前去应举呢?”楚玉道:“我少年间,也曾悬梁刺股,其如丧敝囊空何。”莫翁道:“这等不难,老夫虽是钧鱼的人,倒还有些进益。除沽酒易粟之外,每日定有几个余钱,兄若肯回去应试,这些资斧都出在老夫身上。”楚玉道:“若是如此,是前恩未报,又蒙厚恩了!”莫翁道:“这也不妨,但自今已近期,不同就起程方好。”楚玉道:“事不宜迟,老公若肯帮助,小生今日就起程了。”莫翁道:“所关甚大,不便久留,我就给你将行李收拾停当,你与令夫人商量商量,好送你二位起身。”楚玉遂到屋里,与藐姑说知,又来到这边道:“二位恩人请上,待愚夫妇拜辞。”莫翁道:“不敢,俺们也有一拜。”四人遂各拜了四拜。莫翁道:“渔童挑了行李,送谭官人一程。”楚玉再三推辞道:“多蒙救命之恩,已经感激不浅,何敢又劳远送。”渔童道:“这个何妨。”遂挑起行李前行,楚玉夫妇相随,竟往京城而去。要知后事,再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谭楚玉衣锦还乡 刘绛仙船头认女
却说楚玉与藐姑到了就城,乡会两试,俱登高魁。只因有衔无职,所以将近一载,尚在京都。一日,楚玉笑容满面,得意而归。藐姑道:“想是相公恭喜了!不知你授何官职,选在甚么地方,何日起程,可与奴家同去否?”楚玉道:“叨授司李,选在汀洲,明日就要起程。我和你死在水中,尚且不肯相离,岂有上任为官不带你同行之理么!”藐姑道:“我不为别的,要别上任的时节,同你去谢一谢恩人,不知可是顺路么?”楚玉道:“就使不是顺路,也要迂道而行。”藐姑道:“我和你这段姻缘,为做戏而起,以戏始之,还该以戏终之。此番去祭宴公,也该奏一本神戏。只怕乡村地面上,叫不出子弟来,却怎么处呢?况这十月初三日,又是宴公的诞日。此时已是九月,路途遥远,只是赶不及了。且到那边再作区处,或者晏公有灵,留住了戏子,等我们去还愿,也不可知。”楚玉道:“少不得差人去打前站,叫他先到那边料理还愿之事。再写一封喜信,寄与莫渔翁,使他预先知道也好。”遂写书吩咐院子,如此,如此。
院子遂持书而往,早行夜宿,已到严陵地方。问着七里溪,敲莫翁的门道:“我是谭老爷家人,差来下书的。”莫翁开门道:“是那个谭老爷呢?”院子道:“是去年被难到此,蒙你相救的人。如今得中高科,选了汀州司李,不日从此经过,要来拜谢恩人,叫我来下书的。”莫翁道:“在下即姓莫,如此请里面坐下。”院子与莫翁叩头,起来道:“前途有事,不敢久留,即此告别了。”莫翁送了院子,回来对夫人道:“娘子,谭生的功名已到手了,赴任汀州,从此经过。先着人来下书,他随后就到了。”娘子说:“叫人可喜!他既然选在汀州,就是我们的田治了。你有心做个好人,索性该扶持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