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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要有五个月的航程,而这条路则可以缩短一半时间。一个世代以后,拿破仑入侵埃及并与波斯勾搭,是为推翻在印度的新的英帝国而作的准备;在拿破仑最终失败后,英国为确保其印度领地以防范欧洲国家的觊觎,曾设法使衰败的奥斯曼帝国在中东生存下去,以便作为插在印度和欧洲之间的缓冲物。一般说来,此项政策在整个十九世纪都是成功的,尽管英国曾被迫干预过这奥斯曼缓冲区外围的薄弱地点,因为那儿是那么弱小,或则竟成了一无掩护的地方,以致引起了其他欧洲国家的渗入;所以英国便通过自己的“保护”或直接管辖这一类坚强的补缀措施,以加强这些薄弱地点——埃及、阿拉伯南部、波斯湾。但到了1900年,奥斯曼帝国已被置于英国的最新敌手——德国——的势力范围之内。因而英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便拆散了奥斯曼帝国,由自己取得了对巴勒斯坦和外约旦以及伊拉克的委任统治权。这些阿拉伯领土是“肥沃新月”的双臂,跨越了自地中海到斯湾的数千里捷径,而且还包括通往苏伊士运河的北方陆地入口,又由于埃及和亚丁被英国占领,所以也早已包括了西面和南面的通道。利凡特沿海地区在过去三百年间同法国的关系(主要是文化性质的)比同任何其他西欧国家的关系更密切。所以法国要求把叙利亚和黎巴嫩归还给它也是很自然的了,英国对此是同意唯恐不及的,因为法国的力量已不足以对英国在整个中东的霸权提出挑战了。
在1918年以后,对此种英法帝国利益结成一体的第一次挑战来自中东自己内部的上层少数派。构成埃及和“肥沃新月”人口绝大多数的并成为其经济基础的是农业耕作者,他们几乎没有直接受到十九世纪的欧洲影响,正如过去大约两千年来曾相继统治过他们领土的外国征服者未曾影响他们一样;但奥斯曼帝国和波斯的城市却是一个有产者上层阶级的安家之处,这些人过去对在中东起作用的不断进入的外来文化是敏感的。这个阶级自西方中世纪以来一直处于蛰伏状态,这是伊斯兰文明自我撤退的结果,也是由此而使中东相对说来隔绝于西欧活动的激流之外的结果。然而,这种蛰伏状态并不意味着这个统治阶级的内在的心智能力有任何根本的退化;它对十九世纪大为增强了的西方影响的冲击作出了反应,那就是为时已晚地开始进入外在的西方化和现代化进程,与此同时,又通过西方教育吸收了诸如“国家”这样的自由主义概念——将它置于拟议的同一文化、同一语言或同一种族特征的基础上——并据以提出政治独立的要求。
此种民族主义运动当然要同奥斯曼帝国发生冲突。奥斯曼帝国是靠军事起家的,但它象较早先的穆斯林军事王朝一样,是从伊斯兰教的人人皆兄弟的理论中得出了它建立帝国的依据的,而它是伊斯兰教的神命保护者。这些民族主义者在最终推翻奥斯曼帝国运动中确实起到了他们的作用——一种次要的作用;但他们同继承了奥斯曼帝国亚洲诸省的英国和法国托管政权在观念上有着更大得多的根本性冲突。这些政权既是异邦人,又是异教徒;而且它们带来的新的影响很可能妨害有产者上层少数派的经济和政治地位,落后的奥斯曼政府却不曾妨害过他们。在当地的上层少数派看来,这些欧洲政府为了要达到它们自己的目的,在利凡特诸国偏袒当地的基督教徒,在埃及偏袒欧洲人或当地的基督教徒和犹太人,在伊拉克偏袒无家可归的亚述人,甚至还鼓励欧洲犹太人移民巴勒斯坦(这些都对它们自己不利)。这些国家在交通运输、经济发展以及公共卫生等具体事务方面,从欧洲人的行政设施中获益颇多,但这一事实并没有使上层少数派感到宽慰,他们对政治独立失望了,因为(他们认为)确保他们自己的经济和社会权利的最佳办法便是保持“现状”,或则至多只能按照他们自己的步调并有助于他们自己的利益才得加以变革,而当前迅猛变化的影响所及是他们所无法控制的,而且势将促使城市工人觉醒,最终还有受剥削的农民,他们将进而组织起来提出经济要求,那就必然会侵害工人和农民的传统主子的利益了。
在1919年到1939年期间,埃及和肥沃新月的政治历史上占显著地位的是,上层和中产阶级(后者由于教育的普及人数愈来愈多,其重要性亦与日俱增)为摆脱英法控制而结成民族主义联盟所作的努力。在从未建立起欧洲直接统治的土耳其共和国和波斯,类似的运动是要求取消“不平等条约”并排斥大约自1850年以来便盘踞在那里的强大的欧洲经济利益集团。英国在埃及和伊拉克很快就体验到的是,具有政治头脑的统治阶级少数派能把不问政治的群众多么有效地组织起来并唤醒他们反抗外国统治,所以英国便分别放弃了对这两国的保护和委任统治,并把相互关系建立在条约的基础上(1922年、1924年、1930年、1936年)。诚然,这些条约仍然是不平等的,但至少已承认了两国的主权和自治,这对民族主义看来说,也确实是具体收获;民族主义者认为这些条约是走向完全独立的目标的过程中可以暂时接受的折衷方案,不过也仅限于此。法国怀着重重疑虑,在它同利凡特诸国的关系中还是走同样的路,它推迟批准同叙利亚的第一个条约(1936年),尽管1938…1939年险象环生的世界局势授它以推迟的口实。在那些由于奥斯曼帝国被瓜分而在亚洲出现的国家中,只有巴勒斯坦因为有犹太复国主义和阿拉伯民族主义的冲突的特殊问题,仍然处于欧洲的直接统治下。
这两个欧洲大国在作出这些政治让步时,在某种程度上还是设法成功地保住了它们在该地区的基本利益。中东对英法来说仍很重要,因为它是一条通往远东的商业和战略交通线。英国军队必须据有象苏伊士运河和曼德海峡以及用于空中交通的利达和波斯湾这样一些极为重要的据点,这一点已可放心了。曾经有人怀疑英国在战时能否保持这些通过地中海的交通线畅通,并有针对性地提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英国曾在这里遇到的困难,而“好望角派”战略家则住张依靠那条虽则较长但不那么易遭侵害的好望角航线。但他们的论据遭到批驳:
放弃地中海作为英国通往东方的主要路线这个问题不能仅凭它是用作为一条水道来解决的。把它无条件地交给外国去控制,对英国在近东的地位将产生令人极度灰心丧志的影响。……那就不可避免地会招致埃及被入侵……巴勒斯坦被占领,同时会使英国在整个穆斯林世界心目中的威信扫地以尽。
然而,一个公认的事实是,意大利在1936年巩固了它的非洲帝国,这给英国在地中海的帝国战略带来了一个新的因素,虽然这个新因素的确切含义当时还看不清楚。一方面,以地中海和东非为基地的意大利军队能使东地中海和红海成为反对意大利的国家的特别危险的航路;但在另一方面,那些拥有以中东为基地的军队的国家可以轻而易举地切断意大利同它的帝国之间的交通,况且意大利又极度缺乏进行战争的一切必要资源。
这类必要的资源之一是石油,中东本身就很丰富。中东油田的开发直到二十世纪初才开始,其规模也还不能同美洲开发的油田相匹敌。1937年,英国从中东油田得到的石油只占英国消费量的百分之二十二;但中东油田的重要性并不在于当时正在小心经营的生产量,却在于业已逐渐探明而尚未开采的巨大蕴藏量,对比之下,美洲和俄国的储藏量则正在逐渐减少。世界最大的石油生产者美国.也已开始(在1933年)买进阿拉伯油田作为立足点,其成果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才成为十分重大。且不谈是否愿意的问题,中东国家自己在技术上是决无能力勘探、开采和提炼这些石油资源的,因此,石油资源的发现提供了一个新的强有力的理由,说明了外来的大国为什么不会心甘情愿地放弃它们在这个地区的利益。
这些国家的政治人物对大量油田的发现并不感到严重不安,他们对此往往还抱着欢迎的态度;因为他们自己已经够西方化的了,所以不至于反对进一步的西方化影响(只要不导致工资水平的普遍提高和工联主义的传播这一类麻烦)。而且,资本发展的成本可以取之于石油公司上缴的巨额“石油产地使用费”,这一事实可以为主权国家的外表(文官薪俸、官僚机构、驻外外交代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