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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挺羡慕他们的。
开始工作后不久,大概是十五岁时的事情,一起工作的一位十七岁的女伙伴找我商议她的境遇。
“哎,我呀,大概是怀孕了。到今天已经晚了两个星期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我并不怎么吃惊。
“跟他说了吗?”
“嗯……还没有。”
“还是告诉他好呀。”
把这样重大的事情,只好告诉不了解内情的人,这对于她也许是件残酷的事情吧。 我当时只以淡然处之的态度回答了她。 大约过了十天,她高兴地告诉我说:“不是那回事呀。”她对我说:“照你说的,我对他讲了。我跟他一说,他说一起去医院吧,总得检查个明白才好。等检查以后再下结论。真的,还是告诉他好啊……”
他们俩是正经人,至少对待性生活是认真的。要说十七岁就怀孕这件事是要不得的,那也的确如此,其实这种事并不仅仅限于演艺界才有。艺人对待“性”出乎意外地避讳,我想那也是不得已的。因为按照宣传机构的报道说,演艺界男女之间的SEX ,简直就是为了泄欲,都是靠这个当工具攫取名利和地位、如果没有这种情况,演艺界的人们也许就更会以平平常常的态度来看待“性”了吧。
当时,我还在读书,上的是女子中学,根本意识不到异性的眼睛和嘴唇。大家都随随便便地谈论“性”。有几个同学读高中时就已经发生过男女关系。但这是她们各自考虑后的结果。有人早早地就谈论着结婚,也有人把自己“也许过早的体验”时所感到的一点紧张都说了出来。
我并不是因为处在这样一个环境受了影响,然而我对于“性”基本上是一个肯定派。我认为:如果真诚相爱,那么情欲的相爱都是当然的。男人想拥抱自己喜欢的女人,女人也愿意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拥抱,我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女人的价值不在是处女还是非处女。所谓处女,归根到底不就是只要有精神上的意义就可以了吗?只要双方是认真的而不是半玩半闹地乱来就好。我这样说也许有点教条主义,但是我觉得双方必须不忘这是神圣的,以这种精神彼此相爱。
人是大自然造就的生命。我深信,具有完全不同的思想和生理构造的男女由于爱情而初次结合的瞬间是最美好的。或许也有人说,性生活并不是那么美,甚至有人认为它是肮脏的。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电视中的专题节目“校园”中有一个“怎样对待中学生怀孕”的内容,让大家谈谈自己的看法。当时对参加这个节目的初中三年级左右的女孩子们进行了民意测验,差不多有一半人毫不犹豫地回答“人工流产”,只有少数人说“不知道”、“看情况”,这就是说,如果男方和家庭允许的话,到时候再说,回答“生”的只是很少数。我对主张人工流产的很愤慨,赞同回答说“看情况”的人。
我的愤慨是针对着什么的呢?是应该对初中三年级的少女们,大多已经有了初潮,跨入了妇女的行列,她们却毫不犹豫,如此简单地否定自己作为女人的重大证据的这种草率态度呢?还是应该对促使她们这样做的社会上所谓“成人”们对性的不负责任而采取的逃避态度呢?
最近,我高中时代的一个朋友怀孕才两个半月就流产了。她深夜打来的电话声音都在颤抖着。原来她并不显得那么想要孩子,现在后悔自己的不当心造成流产。她对我说,半夜里只要一听到邻居小孩的啼哭声,自己就会醒来。
她木然地说:“是我不好呀!”这声音深深刻在了我的心上。
在我肯定了自己的恋爱感情以后不久,我就觉得自己能够大大方方地对待“性”了。我认为单是身体的结合并不是爱情的一切。但是不能否认,随着爱情愈来愈强烈,身体内会掠过一种神秘的感觉。在被要求的同时,我也懂得了自己的要求。我感到自己的心灵和身体都被那难以说清的波涛包围了。
要说没有好奇心和恐怖心,那是假话。可是,我很自然地想体验到当我在爱人的怀抱里时所产生的安心感,我很自然地想体味这样的时刻我的心灵就要熔化了似的感觉。而且,我的这些思想也能比较直率地表达出来了。与其说是表达出来,倒不如说互相要求的心情适时地在一瞬间的一致。我决不会后悔。我由衷地发誓不后悔。换句话说,我对自己选择的道路,根本就不可能后悔。正因为如此,我就觉得更不能被好奇心驱使或虚情假意地随随便便地互相要求。作为女性这方面表达爱情的方法,经常使用“献身”这个词,我可不赞成这种表达方法。只要爱情有着牢固的基础,就谈不到“献身”、“不献身”。
盛夏,一个炎热的日子。
深藏青色的连衣裙。白色的小胸针。
不绝如缕的蝉声。加湿器白色的烟雾。
拨动六弦琴的弦声。
“And I Love Her……”
——那天,我极其自然地成了女人。
在即将结婚以前,为了更全面地互相理解,我们在一起相互谈到各自的生理情况。我详细地讲了我的身体情况。他洗耳恭听,一点也没有厌烦。这是我们彼此间心心相印的严肃的谈话。
我结婚以后,是准备毫不犹豫地听其自然地生育孩子的。以前,在能够设想出我们的生活状况以前,也考虑过一段时间内只是我们两个人生活……但是今天不同了。在爱上一个人以后我才懂得,生为一个女子,婚后什么时候都能够怀孕、生育,这不是无比幸福的吗?有很多女人(特别是有工作或条件不许可的)即便是和自己的爱人很自然的结合,却提心吊胆地等着月经来。那些除了扼杀一个孕育在自己体内的生命之外别无他法的女性们,她们心灵上的痛苦是不可估量的。
懂得爱情极致的女人,想为自己的爱人生儿育女的心情,我认为是极其理所应当的健康思想。在这个问题上,女人要有勇气战胜任何困难,不论怎样就是豁出性命也要生下来。男人则要有毕生矢志不渝让自己所爱的女人生下自己的孩子。不是有了只好生下来,而是满怀期望生育。对于一个新出世的小生命,这是最低的礼节了吧?不管孩子长成什么样子,那也是自己的孩子,要慈爱地把他抚养成人。我想像不出自己对于那未来的孩子说来能不能作一个完美的母亲,但我今后要好好考虑这个重要的问题。
去年有一天,我感到下腹部(腰骨的内侧)一阵剧烈疼痛。我想说不定是慢性阑尾炎吧,所以没太留心。到了秋天,疼痛更加厉害。我不安起来。那时月经从来没有那样反常,有时四天就没有了,有时四十五天还不来。每次出声或笑的时候所感到的剧痛折磨着我。月经量也不正常。看这样子,我察觉到自己恐怕是患了妇科病了吧。
我想去医院看看,就请熟人介绍了可以信赖的一家大学医院,约定在我工作休息日去那里。
我想如果自己的身体生不了孩子,我就不结婚了。
母亲反对我去医院。她说,凭你是艺人这一点,要是一住院便会引起风言风语,说你怀孕去人工流产啦、得了性病啦,怎么还能大模大样地去妇产科呢?母亲的表情是严峻的。她对我半生气似地背过身子,她的沉重心情我是能理解的。但是,我的身体要紧,才不管什么歌手的体面。为了那由衷地珍视我、热爱我的人,我希望自己是完美的女人。我希望自己是健康的。我坚信一切都建立在美好和健康的基础上。
一走进大学医院,候诊室里就有好几双眼睛注意到我了。这总不能不使我感到多少有一点犹豫。在妇科病房的走廊里,我感到气氛还是比较明朗的,我稍许放了心,走了进去。女护士对我例行公式地说:“右边厕所里有纸杯,请取尿吧。先作一下怀孕检查。”
在对面房间里,有一位抱着婴儿的女人正在与护士谈笑。我们的目光碰在一起,那女人热情地对我笑笑,我也报之一笑。在这个气氛和谐的地方,我倒出乎意料地不知所措。我想,在这个地方女性“生理”各个方面的问题都堆到了一起,不光有欢喜,还有悲哀、残酷的死亡和流血,一切都集结在这里。想到这,我真恨不得立即逃回去。
把应办的办完以后,等了一会儿,门的对面叫起我的名字:“山口先生,请。”
一间诊室又分为四个小房间,最左边一间的门打开了。屋里正面有用帘子隔开的一角。首先,我向大夫讲述病情,把一切都告诉了大夫。他说话时那和蔼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