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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变诡异的中国古代权术-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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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他处于政治旋涡中心的时候,只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以娴熟的政治谋略化险为夷。他曾对其弟曾国荃说:“古来成大功大名者,除千载一郭汾阳外,恒有多少风波,多少灾难,谈何容易?愿与弟兢兢业业,各怀临深履薄之惧,以冀免于大戾。”《曾文正公家书·致沅弟季弟》。曾氏之心,由此可见。
  有一次朱元璋欲杀一批人,命袁凯将案件报送皇太子复审。皇太子主张从宽。朱元璋问袁凯:“我欲杀之,而太子主张宽免,你认为谁对?”袁凯回答说:“陛下要杀是守法,皇太子要宽免是慈心。”朱元璋认为袁凯耍滑头,两面讨好,不觉勃然大怒,要将袁凯治罪。袁凯一见,吓得要死,情急之中,心生一计,便突然假装疯癫,眼睛一翻,在朝堂上胡说八道起来。朱元璋认为他是装疯,说:“疯子是不怕痛的。”于是叫人拿木钻刺他的皮肤。袁凯咬紧牙关,忍住不喊痛,还嘻嘻直笑,瞒过了朱元璋。朱元璋觉得他可怜,没有治他的罪,派人送他回家。袁凯捡得一条性命,回到家中。但他认为朱元璋绝不会就此放过他,因此派家人常常在外打探有无陌生人到此,并先做了准备。
  朱元璋果然不相信袁凯是真疯,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也不打算治袁凯的罪,于是派使者去召袁凯回京城做官。这位使者来到袁凯家中,不见袁凯,问其家人,家人回答说主人在后花园。使者来到后花园,只见袁凯脖子上戴着铁链,蓬头垢面,趴在篱笆边捡狗屎吃。他见有人来,便瞪着眼,对使者唱月儿高的小曲。使者见了这般情景,心里也非常难过,回去如实向朱元璋报告,朱元璋也感叹不已,从此再也没有理会袁凯。其实袁凯哪里吃的是狗屎,他知道皇帝要派人来侦察,预先叫家人用炒面伴糖稀,捏成节节,散放在篱笆下,一见生人来,就大口大口地吃,看似很恶心,实际上味道好极了。袁凯由此骗过了这位暴君,保住了性命。
  郭德成装疯外戚郭德成是郭宁妃的哥哥。一天,他陪朱元璋在后花园里饮酒,喝醉了趴在地上,摘下冠冕向皇帝磕头谢恩,露出稀稀的几根头发。朱元璋笑着对他说:“你这个酒疯子,头发秃成这样,可不是喝多了?”郭德成带着几分酒意,说道:“这几根还嫌多呢,剃光了才痛快。”朱元璋听了,拉长着脸,一声不哼,老大不高兴。郭德成酒醒以后,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于是横下一条心,索性装疯,剃光了头,穿上和尚衣服,成天念佛。朱元璋真的被他瞒过,对宁妃说:“原以为你哥哥说笑话,如今真个如此,真是一个疯汉。”就不再在意他了。后来的党案,郭德成也幸免于难。
  像这样装疯卖傻,虽然保全了自身,苟全了性命,却是对自身人格的极大亵渎和作践,是在情急之中万般无奈的选择。在一般情况下,官僚士大夫更多的是采用装糊涂的权谋,既不得罪当权者,又保护了自己。他们在暴君的淫威之下,遇事首鼠两端,模棱两可,敷衍塞责,但求无过。这方面比较突出的典型人物,东汉有“万事不理”的胡广,唐朝有“拌食宰相”卢怀德,五代有“老而不死”的冯道,明代有八面玲珑的解缙,清初有被列入“贰臣”的钱谦益。他们的人品虽不足道,但在极端的专制统治之下,也不失为一种存身之道。就以冯道而言,他一生历仕四朝,曾向契丹称臣,侍奉十位皇帝,当过六位皇帝的宰相,一生荣华富贵,自称“长乐老”,是一个政治上的不倒翁。这个乱世文人虽无政治操守可言,但他身逢乱世,许多行事乃出于不得已而为之,其为人刻苦俭约,在客观上也为汉族百姓做过一些好事。
  在中国古代黑暗政治的威逼之下,还有另外一种佯狂,这就是被称为“魏晋风度”典型的“竹林七贤”,他们是阮籍、嵇康、山涛、刘伶、阮咸、向秀、王戎。
  魏晋之际,朝代更迭,特别是司马氏的血腥恐怖统治,使人常有“忧生之嗟”。“竹林七贤”共同的特点就是放浪形骸,举止怪诞,饮酒酣醉,纵情背礼。但在这种外在的生活方式背后,却隐藏着顽强的个体人格力量。其中最为突出的代表人物要数阮籍和嵇康。佯狂既是阮籍不与司马氏合作的避祸之术,也显示了他独立不羁的人格。阮籍,字嗣宗,家世儒学,代代有名宦。他容貌超群,学问渊博,志气豪放,任性不羁。当他自得其乐时,每每忘乎所以,旁若无人,时人多谓他痴。
  当时,司马氏为了攘夺曹氏政权,一方面大开杀戒,将反对他们的人推上断头台;另一方面又极力标榜“名教之治”,要求人们遵循封建礼法。阮籍的父亲是曹魏的掾吏,“建安七子”之一,有名当世。这种家世背景使他对曹魏政权怀有同情心,而对司马氏则十分反感,他认为司马氏世代服膺儒学,标榜君臣名分,却又欺凌孤儿寡母,夺其政权,于是决心不与司马氏合作。但是,“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完者”的险恶的社会环境,使他又不像嵇康那样“刚肠疾恶”,更不敢公开与司马氏决裂。为了保全自己,他在司马氏集团统治之下,曾先后担任过大司马从事、中郎、散骑常侍、东平相等官职,还曾被封为关内侯,47岁时,曾做过步兵校尉。当然他做官只是迫不得已,在任上也只是虚应故事而已。他出任步兵校尉,就是在朝廷上当面向司马昭请求的。当时满朝文武大臣都感到非常惊讶,因为这一官职向来是由骁勇善战的武官担任的,而阮籍是一位弱不禁风的文士,哪能担当此任。司马昭问他:“卿何以担当此任?”阮籍回答说:“臣听说兵营的厨房里储存有三百斛美酒,既然步兵校尉一职尚无合适人选,臣请担任此职。”司马昭答应了他的要求。阮籍走马上任以后,草草应付完公务,便前往厨房清点存酒,据为己有,与朋友刘伶等人直喝得天昏地暗,酒醉不醒,把随侍的士卒都吓坏了。
  司马氏为了维系其统治,处处标榜“名教”、“礼法”。阮籍生性放达,任性不羁,他常常借此与名教、礼法作对,与司马氏的虚伪名教、礼法进行斗争。在一次朝会上有人奏称,一个儿子杀死了自己的母亲。阮籍却笑道:“嘻!杀父都可以,杀母又有何不可?”同座者无不大惊失色。司马昭当即就批判他说:“杀父,乃天下之极恶,而你怎么认为可以杀母呢?”不料阮籍话头一转,说道:“禽兽知母而不知父,杀父,禽兽之类也。杀母,连禽兽都不如。”既尖锐地讥刺了标榜“以孝治天下”的司马氏,又巧妙地掩饰了过去,于是“众乃悦服”。
  按照当时的礼法,父母死,要服三年丧。三年之内不准喝酒吃肉,不能离家远游,不准大笑,只准穿黑色的粗麻布衣服等。阮籍幼年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性情至孝。当母亲去世的消息传来时,他正与人对弈。对方说这局棋就不下了吧。可阮籍不同意,非要一决胜负。下完棋后,他又饮酒一升,大声哭号,吐血数升。母亲下葬时,他叫家人蒸了一头小猪,又饮二斗酒,大声哭号,吐血数升,然后与母亲诀别。裴楷前往吊唁,见阮籍形销骨立,散发箕踞,两眼木然地直视前方,也不招呼裴楷。裴楷认为阮籍是方外之人,故不崇礼典,不必与他计较法度,于是也不理会阮籍,自己径直吊唁完毕便去,阮籍也不相送。
  阮籍“失礼”的行为非常多,常常引起“礼法之士”的惊噪和责难。阮籍却以蔑视的口气说:“礼法岂是为我而设!”按封建礼法规定,叔嫂之间授受不亲。可阮籍的嫂子回娘家,阮籍总要与她相见告别。阮籍的邻居有一少妇,长得非常美丽,当垆沽酒。阮籍经常前往饮酒,醉了便卧于少妇之侧。少妇的丈夫知道阮籍的为人,绝没有什么杂念,对他也毫不怀疑。还有一兵家女子,才貌双全,未出嫁就死了。兵家的地位十分卑贱,阮籍与她家也不相识,但他可怜这位女子貌美而夭折,竟前往兵家哭之,尽哀而还。
  司马昭的亲信大臣何曾非常痛恨阮籍的这些“非礼”行为。何曾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他对个性率真的阮籍有一种莫名的排斥心理。阮籍对何曾之流的假名士十分鄙视,常以白眼视之,而对嵇康等清流派名士则代之以青眼,故阮、何二人如泾渭分流,清浊分明。何曾就公开声色俱厉地威胁阮籍说:“足下恣情任性,败俗之人也。今司马公执政,综核名实,若足下之流所行之事,何可长也。”阮籍在母丧服孝期间曾出席司马昭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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