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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迷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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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圣贤皆寂寞,我独寂寞非圣贤。”韩阳哈哈一笑,但又笑得有几分苦涩。洞外不知何时已经升起了一轮皎洁的明月,天街夜色清凉如水,玉壁月华明镜无波。
  “受不了你,现在又成了老夫子。”甄真双臂抱膝道。
  韩阳似乎诗兴大发,“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相思落谁家。”
  甄真淡淡地说:“你又在思念谁啊?”
  “谁也不思念。”
  “骗谁呢,你这人看起来挺老实的,其实花花肠子挺多的。”
  “是吗,也许是你想多了吧。”
  “那你现在在想什么?”甄真一脸坏笑地问。
  “良辰美景美味佳人,你说我还能想什么呢?”韩阳看着她道。
  “哦……果然狐狸露出尾巴了。”
  “什么狐狸尾巴?”
  “你的狐狸尾巴,”甄真过去挠他的腰肢,“快说,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韩阳大喊冤枉,甄真继续挠他的痒,“还狡辩,你刚才说什么良辰美景,你是不是还想要什么春宵一刻啊?”
  韩阳哈哈一笑,故意逗她,“这是你想的吧?哈哈哈,其实我的意思是良辰美景美味佳人,就想着啊,要是再有些美酒就好了。”
  甄真几分娇羞几分懊丧地推开韩阳,说:“噫,你这人真是可恶,狡辩,狡辩!”说着还用一双秀拳打他。
  韩阳抓住她的双手,顺势让她躺在怀里。甄真先是一惊,但很快用深情的目光静静地看着韩阳,她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看过一个男人,她发现韩阳其实很帅,眉清目澈,俊朗盈面。二人相对无言,脉脉达情。渐渐地,甄真黑色的眸子里充满出了柔情与期待,呼吸也变得紧促。最后她轻吸一口气,闭上秀目,鼻翼微翕,芳唇轻启……
  韩阳轻轻地吻了上去,不过只是吻了她的额头,然后扶起甄真,甄真已经满脸红霞。
  “你很像一个我曾经认识的女孩。”韩阳说。
  “是谁?”
  “我的初恋。”韩阳不敢看她。
  “初恋?”甄真黑色的眸子又闪起了光芒,“快给我说说你的初恋故事。”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初恋,”韩阳缓缓说道,“那是在我读初一的时候……”
  “你初一就初恋了啊?”甄真瞪大了眼睛。
  “当然啦,初恋嘛,自然在初中啊。”韩阳故意逗她。
  “没正经。”
  韩阳沉思了一会,说起了十多年前的少年往事:
  那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那年的韩阳因为成绩好,从乡下被选拔到市里的重点中学上初中。那是他第一次到大城市,城里的一切让他感到新奇,同时又有几分自卑。最让他难堪的是,班上的同学都是市里生活的有钱人,而自己却是从乡下来,家里特别穷:别人穿的是白色运动鞋,他只能穿土黄色的解放鞋;别人穿的是崭新的制服,他常常穿着哥哥留下旧衣服;别人饭后还有水果零食,他连五毛钱一份的土豆白菜也不是每顿都吃得起。
  尽管物质生活很贫困,但他每天还是很快乐。在班上他最会讲故事,他的作文写得最好,他的成绩也常常名列前茅,这些都让别人对他另眼相看,更重要的是他能每天看到那位漂亮的女孩。女孩名叫唐敏,是班上的文娱委员。她家里很有钱,穿的像个小明星,长得也很漂亮,黑亮的辫子,整齐的刘海,一双乌黑闪亮的大眼睛,嘴角常挂着自信而美丽的微笑。人群当中她是美丽的孔雀,独居一隅时她又如同卓雅的水仙。
  那时的韩阳最喜欢上作文课,因为他的作文是班上最好的,而唐敏是班上普通话最标准最好听的。于是在作文课上,语文老师常常让唐敏念韩阳的作文。听着唐敏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地朗诵自己的文章,韩阳常常因此而激动好几天。每次的音乐课也是韩阳最快乐的,因为他又能听到唐敏美丽的歌声了。唐敏是音乐课上的领唱,她还会自己弹风琴,音乐老师常常自己偷懒,让唐敏教大家唱歌,唐敏便教大家当时最流行的小虎队的歌曲。
  最让韩阳高兴的是,一次调坐位,唐敏坐到了他的前排,两人也就有了实际的来往,尽管只是相互借点橡皮连环画什么的。韩阳喜欢看小说,但自己买不起,唐敏就常常把家里的故事书连环画带过来给他看,韩阳常常在换书的时候在里面夹一张纸条写上感谢的话,有时候回家还会给她带上家乡的农家小吃,在小河边捉到的螃蟹小龟什么的,也装进玻璃瓶送给她。
  本来他们二人之间这种两小无猜的交往也没什么,但是班上一帮城里的孩子却风言风语,说他们在谈恋爱。更过分的是在一节自习课上,那帮孩子画了一幅漫画,是一只蛤蟆和一只天鹅,上面写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其中一个男孩还将这副画挂到了黑板上,引得全班哄堂大笑。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韩阳和唐敏。
  韩阳哪里受的了这份羞辱,冲上去将那个男孩按倒在地,其他的男孩子也过来了,又将他打倒在地。韩阳像一只发怒的小狮子,猛扑猛打,竟然一人跟几个男孩打成了平手。
  由于唐敏是学校的知名人物,常常代表学校参加各种比赛和活动,因此这件事也弄得全校都知道了。班主任很生气,但是他只是批评了那几个男孩,却要韩阳在全班公开做检讨,理由是他首先动手打人,还给女同学写情书,破坏了男女同学之间最纯洁的友情。韩阳坚持说自己没有写情书,唐敏也勇敢的出来澄清说他没有给自己写情书,只是一些简单的小纸条。但班主任还是一脸鄙夷地说:写纸条也是有问题,小小年纪却一肚子歪名堂,长大了还了得?并威胁说如果他再将乡下的不良风气带到市中学来,就让他滚回乡下去。
  面对班主任的公然歧视,韩阳当时就跑出了教室。班主任宣布停他的课让他回去请家长来,他父亲已经去了海南打工,母亲要忙里忙外根本没有时间管他。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他被迫屈服,违心地在课堂上做了一份长长的检讨,说自己不该乱给女同学写纸条,不该动手打亲爱的同学,不该跟敬爱的班主任闹情绪;说自己破坏了男女同学之间最纯洁的友谊,辜负了老师对自己的教导……他几乎是流着泪念完的,他流泪不是因为忏悔,而是觉得是很大的委屈。班主任对他“声泪俱下”的检讨很满意,认为他对自己的错误认识很深刻,便恢复了他的上课。但从那以后一切还是都变了,班主任将他调到教室里的一个角落,与唐敏完全隔离,唐敏对自己也是不理不睬了,甚至连其他女生见了他,也是一脸怪异地打量他,男生们对他的鄙视和嘲弄自然更是有增无减。他不愿再反抗,而变得破罐子破摔起来,成天跟一帮乡下的同伴混在一起,下河上树,打鸟捉鱼,常常旷课迟到,成绩也一落千丈。第二个学期,他因为成绩差,真的被“赶”回了乡下中学,从此便彻底与唐敏断了联系,当再次听到唐敏的消息时,已经是去年回老家的时候了,他听中学同学说起,唐敏大学时便出国了,现在已经跟一位德国人结婚了。
  听完了故事,甄真良久不语,最后问:“你觉得我像你说的那个女同学,究竟是长得像呢?还是别的什么?”
  “都像”,韩阳说,“你们都长得很漂亮,像美丽的公主,也同样有着花季一般的幸福生活,对我来说你们就好比碧水中的芙蓉,天山上的雪莲,可以心生爱慕,绝不能奢望拥有。”
  甄真笑道:,“那连想也不可以,从此以后你不准看我,不准想我,否则就挖你的眼,掏你的心。”
  “太狠了吧,古人说‘思无邪’,怎么连想想也不行啊?”
  “不行,想我也是一种非礼。”
  “啊?那我不知道对你非礼多少次了……”
  “你太坏了……”
  二人扭打嬉闹到了一起,韩阳抱住甄真,二人四目相对,满是柔情。
  “现在你还把我当作那个唐敏吗?”甄真问。
  “对我来说,她只是一个梦,这个梦曾经给予我美好的回忆,也留给我不少的阴影,甚至几乎改变了我的人生,我早已从这个梦里醒来了。”
  “那我在你心目中又是什么呢?”
  韩阳说:“你在我心目中,就好比是一个童话,一个没有写完的童话,在这个童话里,一个乡下人爱上了一个公主,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个童话的结局是什么。”
  甄真微笑地轻轻唱道:“我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韩阳感动得紧紧抱住甄真,甄真突然轻声问:“你身上还有套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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