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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自己这些人长久以来的谋划,就此落幕,化成泡影,王鉴之一阵阵的心酸,转瞬间便心如死灰了。
他已经知道了,曾经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旅顺之战的原因所在了,想必就是这些炮舰的功劳吧?江南虽然繁华,对工匠和技艺也比其他地方重视得多,可终究是不如旅顺的,对方是把工匠捧到了跟士人差不多的地位。
所以,尽管江南这边的工匠,尤其是船匠要比旅顺多得多,可是,在战舰方面,却只能瞠乎其后,哪怕是仔细研究了对方的手段,并且不惜颜面的模仿也一样。
敌船上的大炮,比军中的将军炮打得远,威力也大,射速更是要超出许多,京城中传说的那句话果然是真的,科技就是生产力,科技就是力量,王鉴之彻底明悟了。
……
“这么不禁打?”陆小四有些迷茫,敌人太脆弱了,本来他想着会面对一场和旅顺海战差不多的激战呢,谁想到三轮齐射,不,其实第一轮开始,问题就已经被解决了。
他抓了抓头皮,转头问道:“王先生,接下来怎么办?”
“给后阵消息,让他们上去收降吧。”王守仁晃了晃头,炮击给他也带来了一些不适,硝烟倒还罢了,江风会很快将其吹散,可炮声的巨响,却让他的耳朵一直嗡嗡作响,陆小四的声音在他听来都有些模糊。
“收降?王先生你刚才不是说要除恶务尽吗?”旅顺人习惯了以先生称呼王守仁,就算知道对方已经成了朝廷大员也一样。
“除恶不在多杀伤,以谢大人的说法,这些人还能派上其他用场,也是可以将功折罪的。”
王守仁摇摇头,举目西望,“既然宁王已经使出了孤军深入之计,在遍地声讨面前,想必也不会轻易退缩,安庆也是关键所在。如果能在安庆击败他们,就可以将这场变乱造成破坏将至最低了。”
……
“降者免死,举械顽抗者皆杀!”
王鉴之当然听不到王守仁的那番话,可当他看到,炮舰后的船只突然加速而前,所过之处,一路畅通的时候,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现在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两个,终点却只有一个。
是当俘虏,被人明正典刑,还是干脆点的自我了断?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像京城和大同那些人指望江南战局一样,应州之战也是王鉴之的救命稻草。
不过,他并没有犹豫很长时间,很快,他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苦笑,把握十足这种事儿根本用不到谢宏身上,这人确实是有百神庇佑的,否则,江南的局势怎么会这么快就倾覆了?明明就是万无一失的啊!
他死心了。
于是,宁王水军的落水者又增加了一个,只是这人比较特殊,他不会水,却还不肯呼救,很快就变成了一具浮尸,曾经的显赫和野望,都成了过往云烟,随着他的水军一起灰飞烟灭了。
几乎就在同时,南京城头也有身影一闪,然后那人如同一个破口袋一般,重重的落在了城下的土地上,当即变得扁平了。
寒冷的冬天,地面冻得相当坚实,南京的城墙之宏伟也不逊于京城,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无论是当朝尚书还是路边乞丐,结果当然都只能有一个。
虎头蛇尾的应天水战,就此落幕。
最新章节 第726章 是平叛也是推广
第726章 是平叛也是推广
何鉴当然不是因为震惊过度才掉下去的,南京城头的军士都是震骇不已,城内的官民也被城外的动静吓得不轻,可后者都在庆幸。
军士庆幸自家不用面对这样的敌人,官员在庆幸自家看准了风色,百姓们更是对于能免去一场兵灾而庆幸不已,心中没鬼,生活就会比较快乐,从古至今,都是这么个道理。
其实王守仁也看到了王鉴之的动作,毕竟是旗舰,还是相当显眼的,不过他却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思。王鉴之等士人机关算尽,最后倒也算是求仁得仁,又何必去阻止呢?一栋大厦的轰然倒塌,总是要有几个殉葬的才应景啊。
关于儒家的功过,在辽东之时,王守仁就跟谢宏多次讨论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儒家对华夏是有功的,这学说中蕴藏着立身处世的智慧,并且有着面面俱到的哲学,经过了千年百代,无数智者的完善,已经形成了相当严密的系统。
正是这个严密的系统,让幅员万里的华夏有了足够的向心力,屡经变乱,却也未曾彻底消散,哪怕是异族入主,最终也只能以儒家之法治理天下,其优良之处自不待言。
王鉴之等人之死,倒也有殉道的意思。
不过,如谢宏所说,儒家的自我完善,是相当被动的,不到穷途末路的时候,那些饱学之士并不会寻思改良,即便看到了危机四伏,他们也只是在细节处略加改善,以不影响大局为最终目的。
所以,千多年来,儒家的进步只局限于哲学意义上的。
从求仁取义,到为万世开太平,他们的口号越喊越响亮,可实际上却什么实事都不做;经过了千年的锤炼,他们谋略斗争的水准越来越高,即便后世的政坛英杰也只能拾其牙慧,但他们斗争的目标从来都是自己人。
为了方便驱使,他们打压工匠;为了彰显特权,他们打压商人;为了亲亲相隐,以公谋私,他们不肯完善律法。把好好一个华夏搅得乌烟瘴气,他们却不自觉,一个个还都能以名臣良相之名,现于丹青之上。
王守仁前世也是改良派,他看出了儒家的空谈本质,强调要知行合一,也就是所谓理论结合实际。只是当他故去之后,阳明心学也慢慢变了味,或者为世人所遗忘,最终却是让东面那个岛国得了不少心得。
其实身在这个时代,本就不可能有人跟谢宏一个思路,去考虑彻底推倒儒家道统,重新建立新秩序。即便有人想了,他也不可能做得到,只要他稍微显露出一丝这方面的意思,立时就会被千夫所指,身败名裂。
儒家道统是难以动摇的,在其强盛之时,汹涌而来的声势甚至连九五之尊的皇帝都只能避其锋芒;即便在穷途末路之时,也依然会有王鉴之这样的人,为之殉道。要不是谢宏更加神奇,王守仁确实想不出,推倒儒家这件大事,竟然真的有人做到了。
只要打垮了宁王,再将小王子赶出边关,中原就再不会有成建制的顽抗力量了,那些冥顽不灵的少数顽固分子,只会会在变革的大潮中湮灭,很快,大明就要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了。
在那个时代里,国势雄强,政令清名,民智普开,人人安居,每个人都能昂首挺胸的走在阳光之下。旅顺的经历,和天津的见闻,让王守仁极为期待。那两处的所见所闻,就已经跟典籍中所述的太平盛世没什么区别了,但和谢宏的说法还有不小的差距。
想到自己的有生之年,能看到这样一番,让那些古之贤者想到不敢想的盛世景象,他也不由心潮澎湃。感受着迎面吹来的烈烈江风,他的心思早已经离开了南京,飞到了安庆,稍一停留之后,便转向了京城。
那里才是真正让他大展拳脚的地方,与之相比,眼前这场战争简直如同闹剧一般,秀才造反,果然很不靠谱啊。
“咔……咣!”
思绪翻涌间,江岸上的雄城终于有了动静,城门轰然而开,衣甲鲜明军兵鱼贯而出,到了江边分成了两队,大队人马沿着江岸一字展开,加入了抓捕残匪的行列。另外一小队人,簇拥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上了小船,往王守仁的旗舰靠了上来。
“老夫徐俌,未知船上是哪位大人主事?”
“原来是魏国公,下官礼部侍郎王守仁有礼了。”王守仁微一挑眉,略有些意外。
“不敢当,不敢当。”
老徐满面带笑,连连辞谢,等到两船移近,上了王守仁的旗舰,他更是舌粲莲花,“早先听那些说书人,说什么弹指间催强敌,老夫只是听个乐子,今日相见方才知道,原来戏说之言也未必不可信,故人之后能有如此雄才,老夫也是有荣与焉啊。”
“魏国公谬赞了,敌寇本就是乌合之众,更兼将士们用命,下官也只是略尽调度之责罢了。”
王守仁的父亲王华曾在南京任礼部尚书,徐俌身为国公,与其相熟也是应有之义。不过,在辨明对方来意之前,王守仁并不打算和对方攀关系,搞得太过热络。对方满口赞颂,把他夸到了天上,他也只是不着边际的说些官腔回应。
“伯安还是太谦了,年轻人谦虚些倒也是一桩美事。”徐俌也是相当老辣的角色,又如何听不出王守仁淡淡的疏离之意,不过他却也不动容,很快便不着痕迹的转换了话题,试探着问道:“伯安此来,应当不单是要救援南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