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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下,在踏入官场之后,他们的正气会被带歪,棱角会被磨平,若不然的话,也不可能立身高位,早在入宦之初就已经沉沙折戟了。
于是,书院的宣传资料中,尤其针对这一点加强了渲染,不少年举子都因此而被吸引过去了。
这种情况李东阳看在眼里,却是无能为力,想改变这种情况,就只能取消科举。但是,先不说此议能不能得到皇帝的批准,科举是天下士子的期盼所在,谁要是敢上奏取消科举,势必会遭致天下人的怨怼,肯定是个里外不是人的局面,所以,谁也不敢提这事儿。
而且士人们本来也不是一个正规的团体,只不过在大方向上有着相同的利益罢了,若是真的取消了科举,士人们马上就会成为一滩散沙,朝堂上没有新血补充,朝野之外的士子也会另寻出路。
所以,mì;然将科举的利弊都看在了眼中,可李东阳也是束手无策,只良睁睁的看着,这会儿听说杨慎出京,他也有些担忧,生怕自己『门』下的这个天才少年也被书院拐走了,或者出意外耽误了『春』闱。
“本来小弟也没打算让他去,只是他听闻之后,自己请命…………”杨廷和苦笑一声,他如何不知道李东阳的担忧,可是,儿子大了,有了主见总也不是坏事,“唉,算了,让他历练历练也好,犯不上为了个黄口孺子…耽误各位大人的时辰,咱们还是继续商议正事吧。”
“收服了英国公等勋贵,皇上也是如虎添翼,为今………………纵是商议又能如何?”李东阳无奈啊…士大夫们压制勋贵压了几十年,该结下的仇都已经结完了,想化解又谈何容易?
在正德整顿京营的过程中,倒是有些人利益受损,所以『私』下里也对外朝表示了善意;等到谢宏开始清查蓟镇的军屯时,士人们更是暗暗高兴,若不是怕太过明显…『露』出痕迹,他们恨不得把自家的田地都送给勋贵们,就等着谢宏硬来,然后勋贵们反弹呢。
可谁想到会是如今这样?只是一场足球赛,以英国公为首的那些人就莫名其妙-的倒过去了,连那个霹雳火爆的定国公徐光祚都不知吃了什么『药』,一副心悦诚服的表情,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将之归结为粗鄙之人的臭味相投了。
光是商议确实没啥用,在正德全方位的攻势面前,『阴』谋既没效果…也使不出来。正德可不是单单拥有兵权的强势皇帝,有谢宏的提纲挈领,他施政的方针和目标都是相当明确的,用在开国那二位身上的『阴』谋,在如今正德朝完全就行不通。
“王阁老,江南那边有几分把握?”杨廷和突然向王鏊发问。
“呃………………”王鏊却没答话,而是下意识的看了王琼一眼,在场的都是士党中坚不假,可这王琼和周经却是后加进来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两人跟他的关系也很一般,因为他们是晋党中人。
周经倒还罢了,给王鏊引见朝鲜使臣的就是他,虽然他应该不了解细节内容,可大体上也应该猜得出。但王琼就不一样了,江南王家和晋中王家的关系相当不好…这么机密的大事又怎能轻易说与他听?
杨廷和面『色』一肃,沉声说道:“王阁老,现在是非常时期,贼焰如此猖獗,若我等彼此自己尚不能捐弃前嫌,又怎么可能完成匡扶社稷的大业?何况,以廷和之见,但是江南一处发力,未必就能尽收全功,若想一劳永逸,还须的山西同道共效大事才成。”
“山西同道?莫非………………”王鏊悚然而惊,在座的众人也都是脸『色』大变。
冬天白日短,此时天『色』已然黑沉沉的了。
远远的,从紫禁城方向传来了阵阵欢歌笑语,时而还夹杂着琴瑟只剩,显然,正德张罗的联欢晚会已经开始了。
可李府的『花』厅中却是气氛肃然,杨廷和的语气冰寒,表情更是『阴』沉,单是看着,就已经让人不寒而栗了,再结合他话里的内容,一个恐怖的念头浮现在了众人心头,哪怕是他们之中最沉稳的人,这时也有坐立难安的感觉。
“介夫,你在说什么?”李东阳疾声断喝道:“那可是天大灾劫!想想正统十四年那会儿,大明的江山社稷差点就倾覆了,安能如此,岂能如此?”
“西涯兄,若不如此,难道就看着大明的江山沉沦下去吗?”杨廷和的态度非常坚决,情绪异常『鸡』动,他语态『鸡』昂的说道:“就任凭那昏君宠信『弄』臣,在朝堂上倒行逆施吗?如今昏君大势已成,就算辽东倾覆,也伤不到他的根本。何况,那『奸』佞素来狡诈,即便江南同道奋力一击,也未必就能让其授首,他只需逃往辽阳,也就逃出生天了,所以,要匡扶社稷,只能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双管齐下,让他们顾此失彼!”
“砰!砰!砰!”杨廷和的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了连声爆响,随后,『阴』暗的天空突然亮了起来,看方向,应该紫禁城开始放烟火了。
烟火规模很大,火光不但映红了夜幕,也照亮了李府的『花』厅,晃得众人的脸上都是忽明忽暗的。
良久,一个有些低沉,却很有力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说话的人就坐在李东阳的下首,正是大学士王鏊。
“介夫此议有理,老夫附议!”
“不能再投鼠忌器了,下官亦附议!”许进紧随其后。
“匡扶社稷,正是我等士大夫的本分,下官愿效奔走之力。”王琼也站起了身。
“正是如此,我等皆愿共襄盛举!”众人接二连三的站了起来,最后,只剩下李东阳还坐在原处。
“既如此,老夫………………”只是短短的一刹那,可看李东阳的神情,却象是过了数年之久,他的面『色』更显苍老,声音也是苦涩暗哑。
“年后的朝会上,老夫会举荐介夫入阁,今天就到这里罢。”
在京城的明暗『交』替中,正德三年,也就是史载的离『乱』之年,就此拉开了序幕。!。
第一卷 第599章 新年伊始,天津见闻
北京到天津卫的距离很短,一共只有二百多里,这也是谢宏能够下定决心,建设大明第一条城市间铁路的重要原因,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即便有他的引导,可建设并且维护运营一条铁路,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路程短,又有官道可走,所以,杨慎在路上只花费了不到三天,正好赶在大年初一的这天到了天津卫城。'。'
其实,他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从成都老家启程赴京的时候,他并没有选择那条难于登天的蜀道,而是沿江而下,在江南游历了一番,这才从乘船从运河赶往京师。
而天津卫作为漕运的重要中转站和必经之路,他自然也有路过,并且还停留了半天时间,不过,除了地处的位置之外,杨慎并没有发现,天津和沿途的城市有什么不同。
破旧的城墙,忙碌的河道,吏员兵卒们谄媚的笑脸,这些东西他一路上看得多了,因此对天津,他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听到父亲杨廷和提起天津的变化时,他也是着实的吃了一惊,无论如何回想,也记不起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够为数十万人提供生计。
杨慎虽然未满二十,可既有了神童之名,又是当朝大学士的弟子,平素里,他也是以治国平天下为志向的,所以,他才会主动请缨,承揽下了来天津考察的差事。若不能亲眼看看这里的变化,找出自己当日疏漏的地方,他总觉得不能心安。
杨廷和对天津很关注,不过由于天津官员们的不配合,他无法从这里得到足够的情报,对于严嵩的新举措,他的反应是慢了一拍的。所以,杨慎虽然是轻车简从来的,可等他到了天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很多民众赶到这里了。
人很多,这就是杨慎第二次看见天津时的第一印象。
普通百姓当然没有坐船的资格,运河连通南北,船上的位置可以说寸土寸金·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哪里会有上船的资格?
而官道也不是随便可以走的,虽然没有明令禁制,可若是运气太差,走在上面的时候,有驿马或者官员的车马通过,还没有及时避开·那就糟糕了。
老爷们的车马肯定是不会躲避百姓的,被撞死倒也罢了,撞个半死不活的话,还得担上个冲撞仪仗的罪名,那就生不如死了。
所以,百姓们或是沿着官道的边缘,家当行李少的,干脆就直接扶老携幼的在小路挑路况好的走了。
于是·杨公子看到的,就是好几条望不见边际的长龙,由西、南两个方向蜿蜒而行·最后在天津近郊汇聚在了一起。
“今天不是大年初一么?难道这些人都不打算过年了吗?”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