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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确实狡猾,不过这次遇到咱家也算他倒霉,呵呵,任他千般狡计,我只端坐楼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又能如何?”刘小文很得意,这次差事办完,应该能在义父那里挽回些颜面了,接下来只要抢先把钢琴送进皇宫,那就大功告成了。
“几位大师,仿制的事情如何了?”当然,光是送钢琴入宫还不够,要想办法逼得那谢宏无法在宣府立足才行。
“公公问的极是,几位大师觉得如何?”沈巡按也很关心,那五万两可是从天香楼的账上划出去的,等以后升官,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只有仿制了钢琴,然后高价卖出去,才能回本啊。而且,宣府多有几家有钢琴的店铺的话,也有利于打击那个姓谢的。
“想要确认,还需要再仔细研究一番。”几位名匠互相看看,统一了意见。
那就研究呗,沈巡按和刘小文也开了眼,原来只觉得一个乐器能有多麻烦,这下看见实物才知道,还真是了不得呢。只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自家请来的几位名匠,哼哼,那也不是吃素的。
“这钢琴的外壳不麻烦,包在在下身上了……”说话的是木匠,谢宏没在外壳上多做文章,本来也不是拿给人看的。
“这些琴键虽多,不过本人花些时间,却也不难……”不过是些牛角、象牙,金大师摸着胡须,混不在意。
“内里结构虽然复杂,本人却摸清了规律,应该无妨……”机关师见多识广,想凭空做出来这样的结构做不到,可如果只是仿制,那还难不倒他。
“如果几位能把这些都做出来,那也只差些琴弦之类的普通物什了,老夫调整一番,定然与原物一般无二。”精通乐理、擅于制造乐器的葛大师最后一锤定音。
“太好了,请几位大师多多费心了,材料等物都是无妨,只管开口便是。”沈巡按大喜。
几个名匠商议着列出了清单,葛大师又对卢铁匠说道:“州余,你过来看看,这琴弦似乎是铁的,老夫记得你不是也懂铸造铁丝么,也来看看罢。本来叫上你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却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刘公公果然思虑周全啊。”
开始还是吩咐卢铁匠,后面却开始奉承刘瑾,另外几人也不甘落后,纷纷围上前来,一时间谀辞如潮。
“那是自然,咱家的义父连皇上都能伺候好,何况这点小事,哈哈哈。”小刘太监起了个头,一群人附和着大笑,心中都是得意万分。
卢铁匠没有加入,而是卑躬屈膝的走到了钢琴旁边,先是仔细看,然后用手摸,用手指弹,再用指甲划,最后甚至用牙咬了一下。
开始众人都在相顾大笑,也没人注意他,等到得后来,先是那几位名匠注意到了卢铁匠的异常,然后众人也都发现不对,转而注视着这个本来被他们忽略的人。
“州余,可是有什么难处?”葛大师问道。
“回葛师,若是普通的铁丝,小人是能铸出来的,可如果需要跟这钢琴上一样的,小人就无能为力了。”卢铁匠愁眉苦脸的说道。
“难道还有不同?”沈巡按也说话了。
“回大人,这钢琴上的不是普通铁丝,而是用上好的精钢铸就的,无论硬度、韧性还是精细程度,都远非小人铸成的能比。”
“葛大师,你的看法如何?这琴弦可否用其他东西代替?”随着沈巡按的问话,众人又把目光转向了葛大师。
“以铁铸丝做琴弦,此事本就亘古未有,老夫本以为只是普通铁料,怎想还有这等不同。”葛大师也不复适才轻松模样,沉吟许久,突然道:“张老板,请你去按琴键,老夫要细品这精铁琴弦。”
张大名依言逐个按键,葛大师凑近细听,越听表情便越凝重,到得后来脸色已经是铁青一片,最后摇头长叹道:“不成,不成,想要得到这等音质,怕是非得精钢铸丝不可,就算不考虑音质,其他材质的琴弦又哪里禁得住这般敲击,更别提能经久耐用了。”
“那用铁丝呢?”沈巡按开始紧张了。
“那要看用的铁丝的韧性了,老夫却是不知。”葛大师这么一说,众人又一起转向了卢铁匠。
卢铁匠双手连摇,直道:“不是小人不肯出力,而是钢琴上用来铸丝的精钢实在不是凡品,别说小人,就算是当年小人师傅在广闽两地见过的精铁,那也是远远不及的。是以小人别说铸造,就算是见都没见过这等上品材料,万万不及,万万不及啊。”
几位名匠虽然对卢铁匠轻慢,可也知道这人是一把好手,打造出的兵器,在京中也是很有些名气的,只不过大明朝重文不重武,这才没人重视罢了。所以几人都知道,他既然说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了,怎么办?一群人相对无言。
“你们不是号称名匠吗?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不就是铁丝吗,嗯,难道不是很简单的东西吗?”小刘太监十分不甘心,冲着几个名匠叫嚷着,可那几人虽然态度恭敬,可都低着头不肯接茬。
“也罢,既然有了这钢琴,再加上那个杨叛儿,咱家连夜进京便是,就算那谢宏再造出来一架,也是咱家抢了先。”见到这样情形,小刘太监也明白没有办法,他心里一发狠,决定就这么回宫,至于打压谢宏,只好另想办法了。
“东家,东家,不好了,不好了。”正这时,外面连滚带爬的跑进来一个人,神态惶急的对张大名说道。
“什么事?这么慌张象什么体统?”张大名一看,认识,是他派遣了在候德坊附近盯梢的。平时挺精明一个人,怎么突然变成这德性?难道又有什么事发生?张大名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东家,不好了,候德坊又搬了一架钢琴进去。”
果然……张大名心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居然是这个,然后才猛一激灵反应过来,他怒道:“那怎么才来回报?”不等回答,又转向刘小文,道:“公公,您看……”
“咱家要马上回京,马上千万不能被他抢在头里。”这次的刺激更大,刘小文一下蹦起来老高,疯狂的叫嚷:“快,快准备马车,让杨叛儿也上车,咱家要立刻启程,立刻”
“大人,东家,杨大家也在候德坊附近……”报信的被小刘的疯狂模样吓住了,很胆怯的说道。
“她去候德坊干什么?难道……”张大名也觉得自己快疯了,难道那个小贱人想要去私奔?
“杨大家是路过时,刚巧听到里面的新钢琴弹奏,就停下来听了一会儿,然后还感叹了几句。小人也是听了杨大家的说话之后,才回来禀报的……”
“她说什么了?”沈巡按坐不住了,杨叛儿在音律上的造诣他也知道,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信服。杨叛儿明明听过几次钢琴演奏,这次再听居然会感慨,难不成那架钢琴不如这架?那就有救了。
“杨大家说,新钢琴把之前的缺憾都弥补了,声音更加清脆柔和,而且音色更加含蓄,强过之前极多。”
“什么?难不成她果然吃里扒外,跟那个小子……”手下说的话,张大名从心底里不愿意相信,于是自己胡乱编造着理由,想让自己相信。
“东家,小人听了也觉得与之前不同,只不过不像杨大家说的这么清楚罢了。”这个手下很尽责,可对张大名来说,这样的职责还是不尽更好。
“怎么会……”事实摆在眼前,张大名急怒攻心,一句话还没说完便是一口血喷了出来,然后他也是眼前一黑,仰天便倒。
“天亡我也……”沈巡按也是心中大悲,到了眼前的功劳飞了,而且因为军饷的事情,还得罪了衙门里的同僚,另外还有那五万两银子……这岂能不悲?
刘小文也不嚷嚷了,现在着急还有什么用,就算抢先送了东西入宫,可是人家新的可比旧的强,送个旧的回去,那不是找挨收拾么?只不过,他不服气啊,他冤枉啊……
“明明都已经准备这么周全了,怎么最终还是着了道儿呢?这个谢宏真是坏到骨子里了,丧尽天良啊”小刘太监瘫坐在地上,只想大哭一场。明明就没动手脚,怎么到了最后结果还是一样呢,没天理了,苍天不佑善人啊。
……
善人们在哭泣,而坏人谢宏正在向同伴解释新钢琴。
“杨叛儿说的那几个缺点,我跟灵儿商讨过了,然后也想了办法。”他指了一下新钢琴,“下面多的那个踏板叫柔音踏板,踩下去就可以让音槌偏移,出现柔音;琴槌我也换了新的,在外面包了一层,这样声音就更加含蓄;还有就是琴弦……”
“原来的琴弦就是我说的核心技术了,那精钢是别人无法仿制的,而现在的琴弦里面更是混了银,这样发出的声音也更加清脆。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