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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幔帐的花色搭配,雍容着透着内敛。
虽没有太子妃之名,可这位富查氏却有太子妃之实,如今已经隐隐地露出几分不凡来。
满屋子的喜气中,初瑜站在人群后,看着富查氏,暗暗叹了一口气。
以弘历的身份,阿哥所这边的女眷只会越来越多。富查氏要是真贤惠的话,五儿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五儿的出身实在是太低,若是出身好些,得了侧福晋名分,就能上皇家玉碟,即便是嫡福晋,也不能太为难。如今只是庶福晋的名份,比格格、侍妾略好些,却也要处处看嫡福晋的脸色。
富查氏似察觉到初瑜的注视,抬头向这边看来。
鹅蛋脸、眉眼修长,看着就透着娴静。
初瑜笑着点点头,富查氏亦垂下眼帘,身子微顷还礼。
早有知趣的人让开路,将初瑜推到前面。
“这是淳亲王府的大格格,大额驸就是户部的曹尚书。”有个年长的福晋笑眯眯地介绍道。
这两天关于曹家与富查家流言又转了风向,从富查家没看上曹家大姑娘变成富查家想要求娶曹家大姑娘。
若是真的结了亲,曹家与富查家就是亲家,所以大家才这样凑趣。
富查氏在内宅待嫁,并不晓得这几日的流言纷纷。不过,堂姐做媒,想要给二哥聘娶曹家大姑娘之事,她却是晓得了。
从弘历这边论起,初瑜只是堂姐;真要做亲了,却要长上一辈。
富查氏再次顷身见礼,面上也多了几分敬重。
初瑜不好说什么,微微侧身避过,退到四姐儿身边。
四姐儿眉眼之间有些凝重,笑容有些勉强。
方才开口那位福晋,依次介绍起在场的其他宗室女眷。
众人都是妇人装扮,从十几岁到四十多岁不等,不过却都是平辈。
若是见长辈女眷,新福晋要端茶执礼,洞房里也不是相见的时候。
富查氏一一见过,待介绍到裕亲王福晋曹佳氏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对于曹家众人,她虽没见过,可了解的并不少。
毕竟,曹家有一女在四阿哥身边,且在她之前打理阿哥所内务。
虽出身低了些,可要是生下一男半女,借着曹家的氏,说不定就能请封侧福晋,富查氏如何不留心。
见到四姐中人之姿的容貌,富查氏松了一口气。
听说曹庶福晋虽执掌皇子内务,可侍寝的次数并不多,许是容貌并不出色的缘故。
四姐儿哪里会想到自己被“挑剔”了,握着初瑜的手,姑嫂二人随着众人从新房退出来。
待到宴席处,富查家的女眷已经候着。
四姐儿落后一步,低声道:“嫂子,五妹妹往后的日子……”
初瑜的手在四姐儿手心里按了按,面色如常,低声道:“说这些做什么?”
姑嫂两个慢行,离人群稍远,停住脚步。
四姐儿低声道:“若不是我侍疾避选,五妹妹是不是……”
五儿被指到阿哥所,容貌并不是根本,主要是因是曹家人。皇上此举,有恩典曹家的意思。
四姐是嫡出,要是同期选秀,指到阿哥所的人说不定就是她。
初瑜叹了口气,道:“胡思乱想什么,以五妹妹的容貌,即便不指到阿哥所,也多半会指到外面王府为侧庶。宫里规矩多,说不定还好些。”
她是王府长大,自是晓得王府里多是嫡福晋当家,日子未必就比宫里好熬。
“可在宫里鞭长莫及,想要拉扯一把也难,委实叫人不放心。”四姐担忧说道。
初瑜摇摇头:“这才哪到哪阿哥身份贵重,阿哥所这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五妹妹向来乖巧,知晓进退之道,只熬过这两年,等到下次选秀就好了。”
四姐儿微怔,随即晓得嫂子话中之意。
以四阿哥身份,下次选秀也会指人过来,到时候五儿就是“旧人”了,泯灭众人中。富查氏不管是真贤良,还是假贤良,都有新对象应对。
四姐儿听了,回头看了看阿哥所冷清的侧院,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实在是轻松不起来……
咬牙,一不小心又晚了,争取下一更控制在o点前。
!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回访(上)
阿哥所的喜宴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是宫禁之中,阿哥所这边的地方又窄”又到了宫禁之时,外臣不好久留。
还好,四阿哥所在的乾西五所中的乾西二所,正挨着御花园,离玄武门不远,大家并不需要像来时那样从前门过来,否则漫长的甬道”也要走上小半个时辰。
宣武门外,早有各家的马车候着。
因天黑了,曹颙也没有骑马,同初瑜一道坐马车回府。
天估则同恒生骑马并行,直到将曹颙夫妇护送到曹府,天估才带了长随护卫回郡王府。
回到梧桐苑,曹颙的脸红扑扑的,神情有些恍惚。
初瑜服侍丈夫换下吉服,近前使劲吸了吸鼻子,淡淡地酒味扑鼻,道:“爷醉了?要不要吃碗醒酒汤?”,曹颙坐在炕边,端起一碗温茶,一口饮尽,道:“只吃了几盅酒,不碍事。”
在宫里赴宴,多少人看着,谁又能真的吃好喝好?
初瑜稍加思量,笑着说道:“去了一下午,乱糟糟的,竟与人说话来着。宴席上的东西,也多是看着好。这一下午的暑气,要不然,使人做两碗绿豆粥上来,既能解暑,省了半夜饿了。”
曹颙点点头”道:“也好。”
待初瑜吩咐下去,用了没一会儿,就有丫鬟将吃食送来。
两碗绿豆粥,一盘枢盐烧饼,一盘门钉肉饼,还有两碟子凉拌小菜。
曹颙就着小菜,喝了一碗粥,而平素比较爱吃的门钉肉饼,却是碰也没碰。
待丫鬟将饭桌撤下去,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初瑜忍不住开口问道:“爷可是在担心五妹妹?”
“五儿?五儿怎么了?”,曹颙诧异道。
初瑜暗骂自己糊涂,丈夫是男子”眼光岂会同自己一样,只局限与内宅。
“五妹妹尚好。既不是担心五妹妹,那爷是存了心事?”初瑜轻声问道:“,看着爷心事重重的,莫非是今日在宫里遇到什么意外?”,曹颙没有立时回答,而是望了望门口,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他在时”上房向来不留人值夜,只在厢房留有值夜的小丫集。
现下院子里静悄悄的”无人走动。
“席间听说,皇上将景阳宫的书房给了四阿哥做书房。”曹颙道。
“啊?景阳宫”那不是东六宫之一吗?”初瑜诧异道。
四阿哥毕竟是年长皇子,景阳宫却是内廷东六宫之一。将内廷宫室赐予给皇子”这叫什么事?
一个不好,可就与名声有亏。
“西边的钟粹宫同南面永和宫都空着,景阳宫又是内廷藏书所在,几十年不住宫妃了,倒也没什么避讳。”,曹颙在内务府当过差”对于紫禁城里的布局比妻子熟悉些。
“既是如此,还有什么不妥当吗?”初瑜道。
曹颙笑道:,“今晚怕是许多人睡不着了。景阳宫后殿可是挂了“御书房,匾额的。如今做了皇子书房,大家会怎么想?”
“这是要立储?”初瑜迟疑道:“若是这么急,为何不在四阿哥大婚前”若是在琉庆宫大婚也体面。”
曹颙摇摇头,道:“皇上是乾纲独断之君,圣祖爷又留下秘旨建储制度,怕是不会将立储来掣肘自己。只是眼下眼巴巴地见景阳宫指给四阿哥”不知宗室里又有什么动静”惹得皇上不痛快,只希望动静小些。”,初瑜听了,不由打了个寒战。
今上登基这几年”宗室的日子委实不好过,即便像淳亲王府那样”像来不群不党的,也都小心翼翼地过日子。
圣祖爷诸子中”除了同皇上交好的几位王爷,其他人的下场实在凄凉。
初瑜抚着胸口,有些担心。
曹颙见妻子异色,道:“以岳父到性子与弘曙的谨慎,牵扯不到那边。”,初瑜听了,心下笃定,不过见夹夫面色尤重,道:“既是阿玛那边没事”那爷是担心裕亲王府与平亲王府那边?”
曹颙叹了口气,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我只是有些迷惘”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低。
这些日子”他实在是憋的太久了。
即便晓得妻子只是内宅妇人,对于军国大事未必听得明白,可是除了妻子”他又能同谁说去?
初瑜看出丈夫的小心,放下帐子,亦压低了音量道:“爷在迷茫什么?”
“四阿哥的储君之路太顺了,少了磨砺。”曹颙轻声说道。
初瑜虽不明白丈夫为何这么说,依旧安静地听着。
曹颙继续说道:“皇上是勤政之君,登基数年来,推行了几条利国利民的德政,丰盈国库。整顿吏治。留给四阿哥的,是个富裕安定的大清。”
“这有什么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