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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孩子此番无故遭了大罪。孙文千心里将孙珏骂个半死。说曹颖嫉妒,他就不信;说孙礼忤逆。更是睁眼说白话。
孙家嫡长孙,还得曹家庇护。孙文千并不是糊涂之人,只觉得脸上臊得慌,代孙珏求情的话,就说不出。
李鼐这头,更是纠结不已。
其实,只要他对孙家实话实说。夏蝉之事不过是儿子同程家的算计。将手中孙珏亲笔所书的字据交出来,再出面为证,就能为孙珏洗清一半罪名。起码“私拐清绾人”这条对不上,加上字据上写的是夏蝉以“婢女”的身份买的,“纳娼为妾”这条也就免了。
剩下的,就是孙珏、“识人不明。”被人糊弄,算不得什么大罪过。
但是,眼下小舅子不仅名声扫的。还差点死了儿子,李鼐就算对亲戚再厚道,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怕到时候,就算将李诚打死了。也不能平息孙家、曹家两人的怒火。
思弃想后,李鼐心里叹息一声,只能选择静观其变。
屋子里三人都缄默,沉寂得怕人。过了半晌,孙文千才颓废地问道:“孚若贤侄,依照你的意思。此事当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侄儿的意思,也是最好不经官。实在没法子,还得请四表叔做主,别居就别居吧,总不好就真断了两家的交情。”曹颙带孙文千哆嗦哆嗦嘴,想要说什么,却是没有底气,只能跟着叹息几声”
内宅,兰院,上房。
安氏到底学了乖,可没敢再挑媳妇的不是,只是央求李氏为儿子、媳妇调和一,。
李氏昨儿已经听了儿子的话,晓得侄女这次已经打定主意,自然不肯多事。更不要说,东府还有,太太兆佳氏在,根本不需要她多嘴。
但是见安氏念过半百,为了儿子、媳妇千里迢迢的奔波,也不容易。她只能陪着说好话。
安氏只说得口话燥,也不的李氏应承半句,不禁有些着恼,说话就有些泛酸,左一句“表嫂做了伯夫人,身份尊贵,到是不念着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右一句“若是老太君在世,见了侄子还窝在乡下地方。怎么忍心”要不就是“媳妇原本贤良,这到底是娘家发达了,腰杆子硬了”。
李氏哪里会同她拌嘴,初瑜却是受不得婆婆受吃咕,加上这话里话外将曹颖夫妻之间的矛盾都怪罪到曹颖身上,颠到黑白,让人着恼。
她瞥了安氏一眼,对李氏道:“太太,眼看近午了,留不留安宜人用饭?。
安氏听了,脸涨得通红。
孙文成的织造,是内务府五品郎中的衔儿,称呼安氏“宜人”也不算错。只是这正经地将诸命等级抬出来,刚好接了安氏方才的话。
换做其他人,这么说,有,“仗势欺人”的嫌疑。换做初瑜却是再自然无比。
初瑜是皇孙郡主,和硕格格,孙家是包衣,即便是曹家的姻亲,也丢不掉皇家奴才的身份。
初瑜别说是叫她“诰封”就是直接叫她“安氏”也使得。毕竟不是夫族,有宗法的帽子在上头压着。需要守着长幼尊卑的身份。
因这个缘故,李氏也没有觉的初瑜说得有升么不时,笑着说道:
“亲戚之间,隔得远,难得过来。自然要留饭,叫厨房预备了。”
她原想多嘱咐两句,叫媳妇多预备几道好菜,但是怕落到安氏眼中,又成了显摆,就没有多说。
初瑜应了,随后望向安氏,开口问道:“宜人有什么忌口没有,不要外道,直说便是,省得奴才们预备得不和宜人口味。”
和硕格格相问,安氏却是不好坐着了,红着脸,起身回道:“不敢劳烦格格费心,随意就好。”
初瑜微微颌首,道:“晓得了。宜人陪着太太慢坐,我先下去了。
安氏摒弃凝神,站着恭送,见她出去,才松了口气。
李氏坐在炕上瞧了,到是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用拘谨,到底是亲是”
安氏讪讪地坐了,掂量着说道:“大表姓,贵人下降,固然是福气。这婆婆也不好当吧?瞧着这位格格。说话和气,这周身的气度却是叫人心惊。倒不像是做人家媳妇。倒像是当主子来了。”
自打初瑜进,,李氏对初瑜这个媳妇向来没挑。眼下听安氏话中有挑拨之意,李氏不由生恼。
之前安氏的酸话,李氏不会放在心上,毕竟早年这几家的状况都差不多,如今曹家确实比那李、孙两家过得好些。
但是这说到自己家事,李氏就不爱听了。
她看了安氏一眼,道:“这满京城。谁不夸我家媳妇贤惠?相处这么多年了,我怎么没发现媳妇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她本来就尊贵,皇孙格格,天家血脉,又嫁入曹家为长媳。正经的主子,难道还要当奴才不成?”
安氏被堵得无话,忙赔笑道:“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侄媳妇太威严了些,叫人不好亲近。”
李氏听了,只有无语。
曹家往来这些亲戚,女眷没有不赞初瑜好的,安氏却是翻来覆去地想要挑毛病。 换做在其他人面前,许是能落下好来。毕竟这自古以来,婆婆看媳妇。都是鸡蛋里挑骨头。李氏却是宽厚性子,加上初瑜确实当得起贤妻良母,婆媳两个甚是相得。
李氏越听越烦,心里已经认定安氏“剪薄勺”原本盼着曹颖夫妻和好的那点念头也消了。有这样一位婆婆,看来侄女这些年也没少遭罪。
幸好这几年在京城,总算是远着点。
安氏见李氏不应声,只当是说到她的痒处,更是没话找话,道: “不说别的,就是夫妻恩爱,也当顾念子嗣大事。外头种田的老汉,多收了几亩粮食,还惦记纳个妾,更不要说大家的公子哥儿”
李氏却是有些听不进去了,这孙珏殴妻鞭子的缘由,就是纳妾。看来。孙家到是不觉得自家有错,怪不得孙弦能不念结发之情。
她“咳”了一声,打断安氏的话,道:小两口的事儿,当老人的也不好说。谁家的闺女不金贵?还是随他们吧。”
安氏只当李氏说愕是曹颙夫妇,李氏却是打定主意,不掺合孙珏夫妻之事。
初瑜站在,外,听了安氏这番话。面色有些难看,心里越发赞同丈夫的意思,支持曹颖“析产别居”。
曹家的女儿,如何可白白受欺负?
要晓得,天慧也终有嫁人的一日。。。。。。
西府这边,李氏还是那样温和。曹颙也没有失礼之处,但‘李家,孙府’之人,却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回到李家,孙文千少不得将孙珏再次臭骂一顿。
孙珏是个拧的,如何可认自己有错,叔侄两个差点上演一段全武行。孙珏不想着反省其身,自当曹家借机羞辱,话里话外,将妻儿咒骂一番,气得孙文千半死。
就是李鼐,也觉得小舅子有些过了。
这天下,夫妻反目的多,狠心对嫡子如此的却是少有,要不然怎么有“虎毒不食子。那一句。
瞧着孙珏,为了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几欲癫狂,差点鞭死嫡长子。这已是令人发指。
虽说曹颙也提及“析产别居”但是孙文千到底不死心,想着要不然拖一拖,说不定要转机。
没想到,还未等二次前往曹府。九门提督衙门的传票到了。
之前压下案卷没审,一是案情有未明之处,,是孙珏是官身。现下案情渐渐明朗,孙珏又因御史弹劾停了差事,就到了审案之时。
孙文千身上只是个监生,李鼐不过是个候补知府,两人实没什么分量。
别说是九门提督的长官隆科多,就是几个书办,也没将他们放在眼中。毕竟,在京城别的不多,就有身份的人多。皇亲国戚都一抓一把。更不要说官伸。
孙文千的意思,还想厚颜请曹颙出面的。曹颙却是往西山,给父亲祈福去了,不在城里。至于东府的曹项兄弟,孙文千是想也不敢想的。
作为姻亲,来到京城,又是中秋节前,孙文千少不得往平郡王府请安。
不是至亲骨肉,平郡王福晋也不好见男客,只打发王府管事招待了喝了半盏茶。
王府管事交代的明白,福晋对于曹家大奶奶之事很恼怒,说是要的为这个可怜的姐姐做主,孙家若是不给个妥善安排,怕王府这边就要为大姑奶奶出气。
话虽没有明说。但就是这个意思。
孙文千初还不明白,只觉得平郡王福晋说得是气话。就是再出气。能怎么着,就是王府权贵,也不能随意打杀人。
没想到,等到孙珏被传唤到九门提督衙门,情势大变。
原本只是传唤,成了收监。
按照大清律,职官没有御旨,不得随意用刑。但是孙珏入狱当日。就收了三十板子,打了个半死。
直至这时,孙文千花了五百两银子。才从书办那里买了几句准话。
圣旨已经下了,皇上的旨意只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