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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着,笑而看向婉然和林晋,她亦顺着我的眼光看过去。从前侍奉御前的人和如今的御前宫人总还有交情,就算瑜华宫事事都是她说了算,她大约能看住这些嘴,这也是她不敢赌的。
她冷冷地看着我,我亦毫无惧意地回视着她,明明白白地让她知道,只要她敢再动刑,这事就一定会传到宏晅耳朵里。
良久,她轻一笑,终是做了退让:“既然琼章娘子求情,本宫不好不允。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杖毙。”
她冷视着我,眼中的狠意好像是要把我杖毙了一般。我浅笑福身:“谢娘娘。”
殿外没有传来意料中的惨叫,玉穗她已经喊不动了。只有那沉闷地落杖声,听上去比惨叫还要可怖。待宦官拖着尸体进来复命后,我和语歆终于可以行礼告退了。
我走出欣华殿,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手脚俱是冰冷无比。语歆身子一歪,竟连站也站不住,我扶住她,她就靠在我肩上哭了起来。
回到汀雨阁,我呆坐了很久,心乱如麻。
我知道,在宫中,没有家世背景已难免要受冷眼,若再不得宠日子只会更加难过。可即便难过,也好过惨死。我若因得宠遭人侧目陷害,没有家世相助只怕难逃劫难。
婉然沏了花茶端给我,沁人心脾的茶香此时却半分安抚不了人心。我问她:“那玉穗的尸体……怎么处置的?”
婉然低头喃喃道:“能怎么处置,扔去后山罢了。”
我怅然一叹,叫来林晋:“你去给玉穗置个棺材,带两个人去一起把她葬了吧。以后都记得这个日子,每年烧点纸钱去。”依今日和贵嫔的狠辣,若没有我晋封宫嫔这一茬,玉穗大约也是难逃一死。但若不是为了做给我看,她也许不用受那般折磨。再往深里想,若没有我这个先例在,她兴许也不会去做那惑主之事……
就算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在她求我时我吓得愣住没能及时出言也还是我的错处。这是我在成为宫嫔后牵涉的第一条人命,但大约不会是最后一条……
我要避开。
“婉然,去把瑶昭仪那日送的桃脯拿来。”我突然要那桃脯,婉然愣了一愣,但见我脸色不好也为多问,立即去取了来。
我抚了抚盒子上的海棠花纹,打开盒盖,木讷地将桃脯一枚枚吃下去,甜得嗓子发甜发腻,却甜不到心里。
婉然在旁看得发怔,唤了我几声,我也无心应答。吃了大半盒,我才像还了魂一般,直勾勾地盯着盒子里剩下的一颗颗橘红色,目光挪也挪不开,声音略哑地苦笑着,自言自语道:“若是刻意要避,总还是避得开的,对么?”
作者有话要说:《晏然传》的第一滴血……嗯……【←节操呢… …】
接下来几天均有更新……求收求评求调戏~~~
咳……前几章一直说逢十章节放品秩……但还木有到第十章好着急……
于是这里先贴一下吧……
《宫记·晏然传》后宫品秩
(P。S。这是阿箫自己用各朝代的攒的……大部分都比较常见,不常见的那几个……是北齐的)
【三夫人】
正一品:夫人
【四妃】
从一品:妃
【九嫔】
…上三嫔
正二品:昭仪、昭媛、昭容
…下六嫔
从二品:淑仪、淑媛、淑容、修仪、修媛、修容
【二十七世妇】
正三品:充仪、充媛、充容、充华
从三品:婕妤
正四品:贵嫔
从四品:贵姬
正五品:姬
从五品:容华
【八十一御女】
正六品:美人
从六品:才人
正七品:令仪、秀仪、慎仪、宣仪、婉仪、润仪、丽仪、弘仪、肃仪
从七品:琼章、瑶章
正八品:婉华、穆华、闲华
【散号】
从八品:宝林
正九品:良使
从九品:采女
正文 8006。婉拒
喉间似有千万只虫子咬噬般发痒发麻,逐渐地呼吸急促喘不上气,在婉然惊慌失措地去传太医时,我已经神志不清了。云溪扶着我躺下,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一股苦涩涌入口中,我醒过来,看到的却是端着药碗的怡然。喉咙里的不适已经减去大半,只还有些沙沙的痒意。我蹙一蹙眉,坐起身从她手中接过碗,难免责怪了一句:“你怎么来了?快回御前去,都作了宫正了,自己还这么没规矩。”
“自己贪嘴,还好意思一本正经地说怡然?”带着笑意的反问让我悚然一惊,侧头望过去,宏晅正负手站在门边看着我。急急将药碗放在旁边矮几上就要下榻,宏晅踱着步子过来:“别多礼了,歇着。”
他坐在榻边,端起药碗舀了一勺吹凉后送到我嘴边,我避了避,别过头去。
他忍不住一笑:“躲什么?朕还能喂你喝死药不成?”
我心中烦乱不堪,自小对桃脯杏脯过敏,本是一点也吃不得,后来大了一些,身子也好了不少,偶尔吃上个三五颗是无碍的,这次大量吃下桃脯为的就是引发敏症。本意是要借此避宠,哪知他会此时出现在汀雨阁。
其实,我从前生病,他也时常前来探望。吩咐厨房做两道我爱吃的点心或是挑几件模样精巧的首饰带给我,再在我房里小坐些时候,陪我闲聊解闷。那个时候,林晋曾不知轻重地当着他的面调侃我说“到底是晏姐姐在陛下心里的分量重,宫里得宠的娘娘病了陛下也未必有这样的心思”。这话听得我周身一悚,慌忙去打量他的神色,他不以为意地说笑道:“就是对她照顾得太周到了,弄得她愈发娇气,总小病小灾不断。”
我嗔怒而笑地回给他一句:“那陛下别来看奴婢就是了。”
他拿起药碗,边是一勺勺舀起放下冲凉边道:“那不行,惯坏了你就扔下不管也太不仗义。来,吃药。”
同样的情境此时再出现,只让我恨意更盛。按林晋当初所言,他待其他嫔妃都没有这般心思,我现在也是他的嫔妃了,还能受到这般待遇,我也许应该觉得幸运才对。
但……这一切,根本不该发生。
我忍不住心底的怨恨,猛然推开他的手,褐色的药汁溅在床单上,迅速晕开。
“晏然!”他微愠地一声低喝。
“臣妾万不敢劳陛下这般照顾,陛下请回。”
他沉默良久,终是将药碗重重搁在一边,高声一唤:“白芷。”
一个宫女应声而入,行稽首大礼,朗朗道:“奴婢白芷叩见陛下、叩见琼章娘子。”
宏晅向我道:“晏然,白芷懂些医术,以后就留在你身边侍奉吧。”
自我册封以来,他赐下四个御前宫人随在我身边已引起了不少的议论,如今再加赐,我身边的宫人便超出了琼章仪制。我想要拒绝,又不肯与他多言,怡然垂首一福:“陛下,琼章娘子自册封以来宫中议论便从未停过,再加赐宫人只怕……”怡然语声弱去,打量着他的神色,他始终只是看着我,我低头淡道:“怡然说的是,臣妾自己小心着慢慢调养也是一样的,不劳陛下再加派人手。”
宏晅沉吟片刻,一颌首:“也好。”摆手叫白芷退下。
郑褚进来一揖,低垂着眼帘贴在宏晅耳畔低语了两句。宏晅眉毛一轩,道:“就说朕正忙着,晚些再去。”
他换了个姿势坐着,伸手托起我的背,不顾我的身子在被他碰到时的陡然僵硬,强把我揽在了怀里。他身上带着龙涎香与琥珀香混合的气味,温暖无比,却无法改变我话语中的生硬与清冷:“臣妾的身子无碍了,陛下不可为臣妾耽误正事。”
他的手指轻抚着我的脸,怜惜中隐有歉意:“没什么大事,这些日子事务多疏忽你了,今天就在这儿陪你。”
我观察着郑褚的神色,见他并无为难,大概确不是什么大事,也就不再多说。他低头看着我,我下意识地也抬头看着他,他嗔笑说:“眼睛睁这么大累不累?你再睡一睡吧。”
不看他也好。我依言闭上眼,搭在他胸口的手感觉着他均匀的一起一伏,心中五味杂陈。有那么短短一刻,我几乎觉得是嫁人为妻还是与他为妾有什么相干?我与他,到底有八年的情谊,而那安夷将军姓甚名谁我都不知……也仅仅是那么短短的一刻,我又陡然清醒。他是帝王,不是我的夫君,这种贪恋是要不得的。再者,就因他那一时冲动,我从此不可能再嫁人为妻,晏家唯一境遇尚好的女儿,也落得了个只能为妾的下场。我想着,背过身去,自己将被子裹紧了些。
心思莫名烦乱,根本睡不着,又知道他就在身后,连转过身去也不行。闭着眼睛就是无法抑制的胡思乱想,想起那一晚,想起惨死的玉穗,甚至想起在太子府从小到大的大事小事。气恼地将被子捂在脸上,想把这些想法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