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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吟吟衔笑:“哪里是臣妾庇护,是娘娘有福诞下皇裔。”略一忖,又道,“论年纪论份位,不敢当娘娘一声‘姐姐’了。”她本就长我几个月,先前因着我份位高些又曾助她,她尊我为长也就罢了。现今她是皇次子生母又是一宫主位,我当然不能如此逾越。
乳母抱来元沂,愉姬小心接过,凑过来笑着逗他道:“来,看看,这是你宁母妃。”
元沂才刚足月,一张小脸娇娇嫩嫩,瞪着两只眼睛东张西望。我颈上戴着一条纯银攒丝镶碧玺的璎珞,被他晃晃悠悠地伸手抓住。那小手很是有劲,那璎珞又是个精细娇气的东西,不能硬拽,直弄得愉姬忙手忙脚地哄了他半天叫他松手,他仍是死抓着。我看他这个样子实在可爱,径自解开了颈后的环扣取下璎珞:“给他玩便是了。”
愉姬“哧”地一笑:“又平白抢了妹妹一样东西,这可怎么好。”
我亦笑道:“好歹日后要叫我一声宁母妃的,做庶母的还能不合他这点心意?”
正巧宫人奉了冰糖血燕上来给她,她把元沂交回乳母手中,笑而将血燕推到我面前:“来看我一趟还失了个璎珞,这血燕算赔罪了。缠枝,去盛碗银耳羹来。”
我也不多推辞,慢条斯理地持着调羹舀了一舀,送了一勺入口:“也算沾娘娘的光,平日里可吃不到这血燕。”
她一拍额头:“被姐姐这么一说忽觉得亏了,这血燕我也就是刚生了孩子皇后娘娘赐下来了才有,过一阵子可也吃不到了。”
缠枝端上银耳羹,她吃了一口又言:“我啊,也是享不起那福气,明明是血燕金贵多了,我就觉得这银耳比血燕合胃口。”
我吃着一笑:“舒心最是重要的,若不合胃口,再金贵的东西也不必勉强着吃。”略一思忖,又道,“再者说,这些东西再金贵又哪有娘娘的身子金贵了。” 我说着,忽觉一阵心悸,不由捂上胸口。她见状一愣,关切道:“妹妹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缓了口气:“没什么,大约是昨晚睡得不好。”
又吃下两口燕窝想压一压不适之感,却又是心中一搐,连带着眼前一阵晕眩。我扶住案几抚了抚额,愉姬在旁看得着急:“这是怎么了……传太医来吧。”
我摆摆手:“不碍的,自幼多病,今儿不知又是犯了什么毛病了。回去歇一歇就好。”说着起身,婉然和缠枝都来扶我,愉姬道:“妹妹只带了婉然一人来,缠枝你一道送姐姐回去。”
刚听缠枝应了声“诺”,我就觉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地坠下去,霎时呼吸困难,抓着婉然的手急喘几口想要站起,又心口一痛没了意识。
从小身子弱,我还道是又得了什么急病,醒来却见宏晅侧坐榻边,愉姬归于一旁发髻散乱,竟是脱簪谢罪的样子。宏晅见我醒来,也不看她,只深有忧意地问我:“好些了?”
我点一点头:“没事了。”开口听见自己的嗓音沙哑,咳了一咳,再开口仍未有好转,“陛下,臣妾体弱多病惯了,陛下莫要责怪愉姬娘娘……”
宏晅冷然扫了愉姬一眼:“你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泪目】我不奢求收藏了……我求评论行不……TAT……含泪求正能量……如果负能量请直接给两条……因为……负负得正……………………
本文的宫妃品秩
推基友的文~~~
文案
无宠、废黜、赐死,这是她的上一世。
直至鸩酒入口,方如梦初醒。
在这九重宫阙里,充满了冤魂和鲜血,
更充满了权利和诱惑。
该争的、不该争的,争得起的,争不起的,
这一世她已清楚明白。
前路注定遍布荆棘刀剑,
而那枚已不属于她的凤印,
她是否还可重新执掌?
正文 20018。半夏
愉姬跪伏在地,呜咽中又是惊恐又是委屈:“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臣妾知道宁才人待臣妾有恩,万不会忘恩负义去害才人啊……”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明就里地望着宏晅,只听他语中怒意更甚:“那血燕你日日食用,唯独今日给了晏然她便中了毒!”
愉姬只一味抽噎着道:“陛下,臣妾冤枉。”我见沈循候在一旁,蹙眉问他:“沈太医,怎么回事?”
沈循微一躬身,禀道:“才人娘子是中了半夏之毒,所幸食用不多,否则有性命之虞。”
我微微错愕,只听愉姬在旁哭求:“我绝不敢害妹妹……求妹妹信我……”
血燕是她宫中的血燕,亦是她宫中小厨房烹制,又经她亲自递给我。我心思一转,拽一拽宏晅衣袖,微含了一缕乞求之色:“陛下,娘娘不会害臣妾,陛下别错怪娘娘……”
“错怪?”他轻笑带寒,“不是朕错怪她,是连她自己都无可辩驳。”他冷睇着愉姬,眼中已无半分从前看她时的柔和,“行事如此歹毒,朝夕相处的人你也下得去手!”
愉姬已哭成了泪人,连话也说不完整,他叫来郑褚,语气森森:“皇次子暂交长秋宫,至于愉姬……”他目光凛冽地从愉姬面上划过,“褫夺封号,降为宝林,封宫思过。”
“陛下!”我与愉姬同时大呼出声,未等他回神拦我,我已离榻跪下,“陛下,此事绝不是愉姬所为,求陛下宽恕。”
他急忙要扶我,我跪着不肯起,身上仅穿着中衣裙,双膝直硌得生疼:“陛下,皇次子才刚满月,不能离开生母。此事绝不是愉姬所为,求陛下收回旨意……”
“你且起来再说!”他无奈之下神色略缓,我犹是跪着道:“陛下,若臣妾在娴思殿中毒而亡,第一个脱不了干系的就是愉姬娘娘。臣妾与她从未结怨,她怎会搭上自己的性命来害臣妾……求陛下明鉴。”
宏晅眉头紧皱,只好挥手示意郑褚退下。我这才肯起身,宏晅遂向愉姬道:“也起来吧。”
“谢陛下。”愉姬含泪一拜,起身退到一边,婉然福了福身道:“奴婢服侍娘娘梳妆去。”
愉姬随着婉然去了,我才回了榻上,顺和地倚在宏晅肩头,隐有委屈:“陛下这般,叫臣妾没由来地和愉姬娘娘生了嫌隙。”
他歉然一哂:“是朕思虑不周了。看你这般朕心里着急,听你那样一说朕也明白该不会是她。”
“是谁也不会是她。”我微微笑着,“嫔妃相残,说到底是为了争宠。又哪有在自己宫中害人,还做得这般明显的呢?”
他轻搂着我,手抚着我垂下的一头乌发,笑中深含怜惜:“朕知道,不必再解释了。”他笑叹一声,“也就是你,总能这样轻而易举地让朕乱了分寸。”
我闻言俏笑:“照陛下这样说,皇太后当时给臣妾的那个惑主的罪名很是合适!”
他笑出了声,拢着我不再说话。我安静地合眼,静月轩里弥漫着一股美好的宁静。他说得没错,我总轻而易举地让他乱了分寸,从小到大不知发生了多少回。
愉姬的血燕……一抹冷意自心底涌起,掀起唇角的一缕冷笑。到底是坐不住了,可这行事风格未免也太心急。依着宏晅今时对我的担忧,我若真死在了娴思殿,要被发落的绝不仅仅是愉姬一人。
他本也苦于要动某些人却寻不得由头。
我偏头看向窗外,天空一片碧蓝,连云彩也寻不到。可夏日来了,说不准哪天就会突然变天降一阵暴雨下来,让人措手不及。琳妃,她劝我不要卷入世家之争,可那些世家为了巩固地位,也是不会放过旁人的。
我越发清楚,自己能做的,唯有一争。
在他离开后,愉姬又回来看我,神色忐忑。我嗔笑一声:“娘娘不必如此,我既然会求陛下,就没有半分疑娘娘的意思,若不然,任由着陛下发落了娘娘不就是了?”
愉姬坐在榻边抚着胸口,仍是一副惊魂未定之态:“妹妹昏迷着不知道陛下发了多大的火……就是我当初有着身孕险被夏文兰所害的时候,陛下也没有这样的凶。要不是妹妹出言相求,我定是完了。”
“陛下也只是在气头上罢了,消了气总会好的。”我安慰着她,话锋一转,“我知道不是娘娘要害我……可下毒之人也不是要害我,是要害娘娘。”
她神色一悚,看着我,我道:“如果我今日不去向娘娘问安,那碗燕窝便是娘娘吃了;便是那人知道娘娘晋位我依礼必去问安,也总不会猜到元沂会拿我的璎珞,娘娘会把燕窝给我。”
她低头思索着,面上未显露太多波澜,语中却是后怕分明。只问我:“陛下怎么说?可下令彻查么?”
我嘴角蕴起似笑非笑的意味,凝神望着眼前水色幔帐上的如意暗纹,宫中多见这般吉祥寓意的纹样,可即便是这样求着平安,仍是从来不曾真正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