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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鹰傲视天下,横行大漠,素来不把旁人看在眼中。此刻狄青无能站起,李丁受伤,张扬瘦小枯干,他本不放在心上,但见这三人神色坚定,一时间竟不能上前。
半晌后,飞鹰这才冷笑道:“狄青,他们就算找来能如何?就凭借这两人,你以为就能挡住我杀你?”
狄青咬牙站起,和李丁、张扬并肩而立,缓缓道:“不是两人,是三人!”
飞鹰向张海使个眼色,示意张海牵扯住李丁、张扬二人,他全力来搏杀狄青。见张海点头,飞鹰身躯微躬,杀气尽出,不等举动,陡然向西北角望去。一人脚步轻若狸猫的行来,已离众人不远,见飞鹰看来,说道:“不是三人,是四人!”
那人背负长剑,身形如剑,转瞬已立在狄青的身边,正是戈兵!
飞鹰微凛,不想狄青的帮手来的如此之快,暗自皱眉。突闻身后不远有些动静,扭头望去,见到一块大石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人,双手笼袖,怒目瞪着他道:“不是四人,而是五个!”
那人正是暴战,亦是勇力之士的头领。
暴战声音才落,一人又笑道:“不是五个,而是六人。”一人从暴战站立的大石后闪身而出,面带笑容,正是韩笑。
飞鹰眼皮一跳,不想狄青转瞬就多了五个帮手,这五人看来均非等闲,更要命的是为了狄青不惜舍命,他要再取狄青性命绝非易事。
韩笑不理飞鹰,远远向狄青抱拳道:“狄将军,死愤、陷阵、勇力、寇兵、待命五部其余人手随即就到,等将军指示。”
飞鹰眼珠一转,傲然笑道:“你莫要大言欺人、虚张声势。我想……你们再不会有人赶来了。”他知道又中了狄青的诡计,原来狄青方才向他解释,不是拖延时间,等人到齐而已。飞鹰盘算这五人的实力,感觉这韩笑最弱,眼下狄青根本不能出手,他和张海联手,只要能毙了李丁四人,就能杀了狄青。他和狄青已撕破脸皮,更忌惮狄青报复,有这机会,当然不肯轻易放过。
韩笑微微一笑,已迈出两步,伸手从怀中掏出个竹筒道:“就我们五个,要杀你已不是难事……”
飞鹰嘿然冷笑,不待多言,韩笑已一扬手上的竹筒道:“飞鹰,你可知道我手上拿的是什么?”
飞鹰望着那竹筒,狐疑道:“不过是个竹筒罢了。”
韩笑微微一笑,傲然道:“霹雳千里,天摇地动。暴雨无踪,鬼神皆惊!不知这两句话你可曾听过?”
飞鹰见韩笑面对他竟然还坦然自若,心中益发的谨慎,倒也不敢小瞧韩笑,皱眉道:“这是什么屁话,我倒没有听过。”
韩笑道:“不是屁话,而是实话。这两句话说的是宋廷大内武经堂所制的两种利器——霹雳和暴雨!霹雳的威力,想必你已知道,不过暴雨到底什么用,我想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飞鹰想起霹雳的威力,已暗自心惊,望着那竹筒道:“你手中就是暴雨?”
韩笑点头道:“不错,这里面装了九九八十一枚银针,只要一按机关,就能如暴雨般射出。不过这针和雨不同,雨过无痕,这针不但可以留痕,还能打入肉,钉到骨头里面,暴雨一出,方圆数丈的人畜一个都躲不开,你信不信?”
飞鹰嘴角抽搐,见那筒口朝向自己,又见韩笑拇指微屈,像要按下去的样子,不由倒退了一步。
张海见状,也跟着退了一步,脸现惧意。
韩笑还是笑容满面,盯着飞鹰道:“方才我本可趁你不备使用暴雨,但我们是狄将军的手下,不屑暗箭伤人!飞鹰,今日我就和你独战,你若能避开暴雨,我这条命,就送给你!”他说罢上前一步,单手平举竹筒,喝道:“来吧!”
飞鹰不由又退后一步,见李丁等人均不出手,似乎对韩笑极为放心,心中更是忐忑。见韩笑笑容不减,隐泛杀机,思绪飞转,忖度双方的形势,终究不想冒险,身形一转,又离开韩笑数丈,这才喝道:“狄青手下堂堂正正,我飞鹰也不会暗箭伤人。狄青,我等你伤好,再和你一战。”说罢已和张海带着王则大踏步的离去。
李丁等人也不拦阻,等飞鹰不见踪影后,这才聚到狄青的身边,纷纷道:“狄将军,你怎么样了?”
韩笑见狄青、飞雪嘴唇干裂,早就递水粮过来。狄青、飞雪用过水,稍吃了些干粮后,精力稍复。韩笑认出飞雪是在承天祭的那女子,很是诧异,但不便多问什么。
戈兵一旁道:“狄将军,究竟怎么回事,飞鹰为何要追杀你呢?”
狄青看了飞雪一眼,见她默默的坐在树下,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将事情大略说了一遍。众人均怒,戈兵一旁愤然道:“这等叛逆之徒,狄将军为何不让我等聚而歼之?”原来方才狄青虽未多说,但一直打手势让众人莫要轻举妄动,戈兵等人这才没有出手。
韩笑的笑容有些苦涩,“戈兵,你不知道,这个郭邈山早就今非昔比,再加上个张海,非同小可。狄将军不让我们动手,是怕我们挡不住。”
戈兵皱眉道:“加上暴雨也不行吗?”
李丁和寇兵互望一眼,都露慎重之色。原来方才二人联手突袭,这才重创了王则,但知道若真的面对面交手,不见得能奈何王则。郭邈山是叛逆的领军之人,武功自高,再加上个张海,若真的出手,众人真不见得救得了狄青。
韩笑还拿着那个竹筒,闻言丢到一旁道:“哪有什么暴雨,若真那么厉害,我早就用了。这不过是我随手拣到一个竹筒,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会那么正气吧?”说罢苦笑。
众人一怔,这才明白韩笑是虚张声势,暗叫好险。暴战一旁担忧道:“若真的没有暴雨,那狄将军就有危险,我们眼下怎么办?要不要赶紧躲一躲?”
韩笑沉吟道:“飞鹰不知虚实,若暗中留意我们,见我们形色匆匆,只怕会有疑心。既然如此,兵不厌诈,我们就暂时在这里休息,让狄将军恢复些体力再说,飞鹰见我等有恃无恐的样子,必定不敢再来。我已传下消息,我们聚在青唐左近的十士,很快就会前来,只要他们赶来,就不用再怕飞鹰生事,到时候再转移地方也不算迟。”
众人觉得可行,狄青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事,问道:“现在富大人如何了?”
韩笑几人面面相觑,戈兵诺诺道:“狄将军,你先休息吧,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
狄青心头一沉,凝望韩笑道:“你现在就说!”
韩笑侧望飞雪一眼,见飞雪神色淡漠,一时间也搞不懂她和狄青的关系,压低声音道:“在吐蕃人眼中,毁承天祭乃十恶不赦之罪。狄将军和这位姑娘参与其中,引藏人愤怒,认为是我朝对他们不敬。唃厮啰早就下令,将富弼关押在牢,听说已修书质问我朝……”见狄青沉默,韩笑安慰道:“狄将军不用着急,富大人暂时不会有事,你先安心养伤再谈其它。”
狄青只是点点头,轻叹一声,仰望青天,心中想着,“当初郭邈山也不过是泛泛之辈,为何能有今日的能耐?”原来狄青一直没有放弃追查飞鹰的底细,现在他手下有待命一部,消息灵通,无意从当年大漠中所见的那个骑士身上,查到了陕西叛匪王则长的相似,狄青将种种蛛丝马迹串联起来,这才推测飞鹰就是盗匪郭邈山,这才出口试探。狄青揭穿飞鹰的底牌,一方面不想飞雪再和飞鹰一起,另外一方面也的确想借此断定飞鹰的身份。
“可郭邈山刻意破坏承天祭,究竟用意何来?他想向唃厮啰借什么东西?他和飞雪……究竟有什么瓜葛?”想到这里,狄青不由向飞雪望去,见到飞雪正也望来,心头一颤。
飞雪喝了水,吃了些干粮,精神已好转很多。她虽看似纤弱,却如坚韧的竹子,恢复的速度远比常人要快,见狄青望来,飞雪起身走过来道:“我要走了。”
狄青微震,失声道:“你去哪里?”
飞雪凝望着狄青,双眸中又是迷雾重重,良久,她才道:“你我本不是一路人。你要去的地方,和我去的地方,并不相同。”她转身要走,狄青突然叫道:“飞雪……”
飞雪身形微凝,并不转身,平静道:“你虽救了我几次,但我也救过你。你我从此各不相欠了,我不会感谢你。”
狄青望着那瘦弱的背影,一字字道:“但我会感激你!你本已决意和我一路,这会为何要走?”
这时冬日高升,照在飞雪的身上,拖出个长长的影子。
有风起,衣袂飘扬,狄青见不到飞雪的脸色,琢磨不透飞雪的心思,紧张的等待飞雪的答案。他既然知道飞雪是破解香巴拉的关键人物,当然希望她留下来。可他不想飞雪就这么离去,也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