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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心乱如麻,回忆往昔的情形,突然想到,没有五龙,自己还会成为赵祯的侍卫,还会被赵允升留意,羽裳还会不幸吗?
一想到这里,狄青就觉得胸口针扎一样的痛,又如被千斤巨锤击中,脚步踉跄,眼前发黑。
一股忧伤之意冲击头顶,他脑海中竟像又有巨龙涌动。可巨龙狰狞,开口笑道:“是你……是你狄青害了杨羽裳!”
狄青厉喝一声,已伸手拔刀,一刀斩去。
横刀风行,凄厉呼啸。众人大惊,从未想到这世上有如此犀利的一刀。曹佾甚至躲避的念头都没有,浑身僵冷。
那一刀并非斩向曹佾,而是斩在空中。狄青一刀斩出,浑身已是大汗淋漓。可那条巨龙,也随之消失不见。
曹佾冒出一身冷汗,见身后侍卫要上前,摆手止住了他们。见到狄青脸上虽没有流泪,却比流泪还要哀伤百倍,忍不住安慰道:“狄大哥……谶语不见得作准。再说杨羽裳的事情……和你无关的。”
狄青听到“杨羽裳”三字的时候,全身一震,眼角不停的跳动,却已恢复如常。
那一刀,灌注了太多的悲伤。
他喃喃道:“五龙重出,泪滴不绝……原来是这个意思。哈……我真蠢,到现在才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他虽在笑,可比哭还要难受。
曹佾见狄青神色痛楚,小心翼翼道:“这个五龙……我不想劝狄大哥放弃,但你拿着它,总要小心些……”
狄青木然道:“难道到了如今,还有比眼下更悲哀的事情吗?”他艰难地站起来,挺直了腰板道:“曹兄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
曹佾苦笑道:“我知道的,无非是些往事,可对寻找香巴拉并没有用处。”
狄青又望了赵明一眼,良久后才舒了口气,对曹佾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曹佾立即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会尽力去做。”
狄青缓缓道:“这件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你来做……是最好不过了。”
夜已深,天空繁星点点,有如情人的眼眸,春风吹拂,带着温暖的气息,有如情人的安抚……
高平寨东方有个高家集。百来户的人家,如斯深夜,早就关门闭户。
这些在边陲的百姓,有着比汴京官员更明锐的感觉,他们已嗅到兵戈的气息。这里动乱不停,烽烟难停,但这里,是他们的家,他们不舍离去。
高家集中如坟墓般冷清,只有其中的一个大院,还亮着灯光,里面聚集着戏班的人员。这里的人,是从高平寨出来,暂居在这里。
韩琦虽可让戏班歌姬在高平寨歌舞,但夜晚的时候,并不让这些人留在高平寨。或许当年金明寨一事,也给他不少触动。
韩琦就算狂、就算傲,还是自有分寸。当年金明寨被破,就是因为内贼的缘故,前车之鉴,韩琦当然要防。
那院中喧哗了一阵,也慢慢的沉寂下来。夜深人静的时候,却有一人悄悄的出了房,四下的望去,见无人留意,推开了小门,悄然的出了庭院。
那人皂色衣衫,融入夜中。出门后在脸上系了条黑巾,径直奔高家集东方。高家集东有个坟场,这附近的死人,多数埋在了那里。
坟场内的坟头重重叠叠,暗夜中萤火流动,有如孤魂的眼眸。
这种地方,这般深夜,正常人都不会前来。那皂色衣着的人来了,却是轻车熟路。
坟堆中,墓碑稀缺,很多人死了就埋了,无名无姓。有一黑影墓碑般的立在了坟前,听到脚步声响,回头望去,问道:“高平寨现在如何了?”那黑影高高瘦瘦,眼中带分急切,还有些贪婪。
皂色衣着那人冰冷道:“你为何要逃?”
二人原来是认识的,皂色衣着那人口气虽然冷漠,可有种娇柔的腔调,竟是个女子。这样的一个女子来到了坟场,居然能淡静自若?
这女子什么来头?
高瘦那人低声道:“我怎能不逃?他们要知道是我搞鬼,我就死路一条了。”
皂衣之人冷笑道:“韩琦自大,和狄青矛盾已深,你若是不逃,只要肯辩,狄青不能奈何你。狄青早就知道这点,因此根本没有追究。你做贼心虚,反倒露了马脚。”
高瘦那人微滞,强笑道:“高平寨不是还有你吗?今日你一杯酒,就让狄青、韩琦反目成仇,我让赵明发怒,成功的离间了狄青和韩琦,也算有些许的功劳了。你们答应我享之不尽的好处呢,什么时候兑现?”
皂衣那人冷哼一声,良久才道:“你放心好了,自有你的好处。你过来……”皂衣之人伸出手,竟露出一截玉臂。
高瘦那人呆住,见皓腕如雪,指若春葱,喉结忍不住的错动。只是那一截手臂,已让高瘦那人难以移目。
皂衣那人“咯咯”一笑道:“呆子,好处来了,你难道不要?”她声音本是冰冷,这么一笑,已有说不出的妩媚入骨。
高瘦那人吞了下口水,终于上前几步,一把抱住了皂衣人。他已意乱情迷,做梦也没有想到竟有如此的好处。可他只顾得上下其手,却没有留意到皂衣人纤手从发髻上掠过,取下了发上的金簪,一下子从他背心捅了进去。
高瘦那人背心剧痛,怒喝声中,已推开了皂衣人,嗄声道:“你……”他话音才出,脸色已铁青。那金簪极是锋锐,已穿衣入肉。金簪虽短,但簪尖有毒。那毒发作的极快,高瘦那人蓦地扼住了喉咙,嘶声道:“你……”他想要上前,颓然倒地,四肢一阵抽搐后,再也不动。
皂衣之人望着高瘦那人死鱼一眼的眼,淡淡道:“你现在的好处,不就享之不尽了?”
只有死人,才有享之不尽的好处!
皂衣之人杀了人,如吃饭一样轻松,她转身要走,突然全身绷紧。因为在她身后,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人。
那人有着明亮如矢锋的眼,俊朗又沧桑的脸。他鬓角已有霜花,可人如历霜宝刀,清冷犀利。
那人却是狄青!狄青眼中有杀机!
皂衣人眼里终于现出丝慌乱,高瘦那人没想到会死,她也没有想到,狄青竟然还没有回去,而且就在坟场等着她。
狄青冷望皂衣人道:“你莫要想逃了,你若能逃走,我佩服你。”他若是厉声呼喝,皂衣人说不定还有主意,可见狄青平静如水,皂衣人反倒不敢轻举妄动。
狄青望着那皂衣人良久,这才道:“白牡丹,你在席间的那句话,果然大有问题。”
皂衣人身躯微颤,轻轻一笑,伸手摘下了纱巾,露出娇艳的一张脸。
那人赫然就是高平寨中,给狄青敬酒的白牡丹!
白牡丹盯着狄青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狄青缓缓道:“我一直很奇怪,想歌姬中人素来圆滑,就算轻视我,一般也是不肯轻易得罪人的。你有意激怒我,事后却看戏一般镇静,你很反常。”
白牡丹笑了起来,“狄青果真聪明,比韩琦韩大人可聪明多了。”
狄青问道:“你为何要激怒我?”
白牡丹道:“你猜?”她眼珠转动,故作天真。她不知道狄青为何能跟来,但知道和狄青不能比谁的刀快。她能胜过狄青的地方,并不在于武功。
狄青道:“因为你是元昊八部中,乾达婆部的人。”
白牡丹怔住,她没想到狄青一下就能猜出她的出处。
狄青盯着白牡丹的眼睛,又道:“有时两军交战,不一定用男人才能刺探消息,女人也一样。乾达婆部的人,均是能歌善舞。你们知道韩琦喜好歌舞,因此投其所好。韩琦就算不在你们面前说军机,你们也可从他身边调动的人手中,看出些端倪。更何况……韩琦根本不把你们看在眼里。你知道我要和韩琦议论军情,因此特意抓住机会激怒我,你知道,韩琦肯定不会听我的解释。”
白牡丹娇笑道:“狄青,我早听说过你的大名,可闻名不如见面。”
狄青又问,“你方才杀的人是谁?”
白牡丹笑容已有些勉强,还不肯认输道:“你猜?”
狄青缓声道:“方才听你们言语,那人当然就是富义,也就是陷害赵明的人。他已被你们收买,有机会,当然要挑拨宋军的关系。你们已用不着他了,索性杀了了事,以防泄漏你们的秘密。”
白牡丹强笑道:“你什么都知道,方才为何不出手拦我?”
狄青道:“富义死了,有你也一样。”
白牡丹掩嘴笑道:“你和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想要擒住我,然后送到韩琦的帐下。但你这么聪明的人,觉得韩琦会信你呢,还是信我?”
狄青目光中有分悲哀,立即道:“他会信你。”
白牡丹咯咯笑了起来,似重新掌握了主动,“他既然不信你,那你今晚所做的一切,不是徒劳无功了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