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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后桥寨前的方向鼓声大作,厮杀震天,一时间,银瓶乍破,刀枪鸣乱。
高继隆放了信号,已开始攻寨!
狄青不再多等,身形一闪,已如灵猿般上了山顶,那两人听到巨响,正在吃惊,见一道黑影到了面前,忍不住喝道:“是谁?”
狄青拔刀,一刀两斩,已结果了二人,见众手下已纷纷登上山顶,低喝道:“跟我冲!”
高继隆率先发难攻寨,狄青如约到了寨后山顶,而武英也在高继隆发难的那一刻,对后桥寨侧翼发动了凶猛的进攻。
武英人在柔远寨,早有对党项人的后桥寨下手的准备,因此对后桥寨地形暗卡颇为熟稔。
狄青说的不错,这些年来,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党项人急攻保安军,竟不想宋军还有反咬的勇气。
后桥寨,表面看起来牢不可破,却并没有武英想象中那么戒备森然。他带手下趁夜色潜伏,不多时,就拔除了后桥寨侧翼的几道暗卡。
高继隆信号发出的时候,武英正停在最后一道关卡的不远处。
这一道不是暗卡,而是明哨。那里搭了三个丈许的木制高台,上面坐着三个党项人,负责瞭望周边的动静。
关卡已近后桥寨,可就是这道关卡,让武英无法再近半步,他无法同时杀掉三个人而不让他们示警。
武英有了一刻犹豫,就在此时,一道烟花冲天而起,武英立即做了决定,就这么冲了过去。高台三人立即发现了武英等人的举动,吹响羌管,可警声才起,武英等人就到了高台下,抽刀就砍。
高台倒落,三人滚下,宋军切菜砍瓜般的杀了三人,随即向寨中冲去。迎面冲来十数个巡视的党项军,叫道:“什么人?”
武英不答,只是一挥手,众人勇进。顷刻间,又杀了那十数人。
众人浴血、奋战,斗志昂扬,如狂风怒飙。
武英这次带的二百人,均在边陲最前沿作战数年,远非寻常的宋军可比,而党项人不靠马儿驰骋,就像少了一条腿。此消彼长之下,宋军暂时处于上风。
后桥寨两处现敌,饶是党项人彪悍,一时间也乱了分寸。党项人早就习惯了将宋人堵在堡垒中攻打,如今被宋人反杀到营寨中,还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
武英已如一把尖刀刺入了后桥寨,加力搅动,想要刺穿后桥寨的心脏。
就在此时,马蹄声遽响,如雷声滚滚。
武英心头一颤,举目望去,见后桥寨宽绰的跑马道上,已奔来了的数百骑的人马。那马势汹涌狂暴,让人兴起无可匹敌之感。
武英见状,知道这些人应是去援救寨前的党项军,低喝道:“闪!”
众宋军避其锋锐,闪到旗后栏外,营帐之侧,仗着障碍躲避马军。那数百骑见到这里的情形,马上一人叫道:“斩川,你去寨前,这些人交给我打发。”那人浓眉环目,膀阔腰圆,浑身的肌肉有如要爆炸出来一般。
一人应道:“好!”那人身形同样的魁梧,脸上一道刀疤,满是凶悍,轻蔑的望了宋军一眼,已向寨前冲去。
武英已认出,那两人正是后桥寨的将领——野利斩山、斩川两兄弟。
野利兄弟得知宋人攻寨,马上出兵支援。但后桥寨很多人前往保安军掳掠,眼下不过千余的人手把守,寨前吃紧,两兄弟当以支援寨前为重。
野利斩川一走,带走了大部分的人手,只留下数十人迎敌。武英心中微喜,见一骑冲来,身形晃动,已躲在树后,那骑略有犹豫,才要绕圈去捉,武英身形跃起,一枪刺中敌手的咽喉。
武英一招得手,心中反惊,因为身后传来两宋军的惨叫。武英转头,只见到野利斩山已手持砍刀,连斩两宋军。
还有宋军并不怕死,飞身前迎,长枪劲刺野利斩山的马颈。武英脚下用力,已向野利斩山奔去,他认出迎战那宋军叫做曾公明,本是柔远寨好手,持单钩枪,素来勇猛。
野利斩山马术精湛,一圈马,竟然避开了曾公明的一枪。曾公明长枪陡转,反刺而上,毒蛇般噬向野利斩山的胸膛。
野利斩山出刀,劲斩,风声如雷。
曾公明一寒,他长枪变幻,本有后招,以为野利斩山会挡,希望借机勾住对手的的长刀,缠住对手,不想对手长刀后发先至。曾公明知道单钩枪无法钩挡,只能一横,希望挡住这刀。
不想野利斩山刀快刀沉,势如破竹,长刀斩在枪杆之上,只是“嚓”的一声响。曾公明不等闪避,已被连人带枪,斩成两截!
武英又惊又怒,已冲到野利斩山的面前。野利斩山嘴角带分轻蔑的笑意,长刀陡转,已到了武英的脖颈之前。这人力大招快,长刀舞动,如雷霆电闪,快不可言。
武英缩头闪身,倏然窜到马腹之下。紧接着战马悲嘶人立,倒入尘埃。原来武英一枪刺中马腹,先逼野利斩山下马。
野利斩山暴怒,不等马落,飞身而起,长刀舞动,如惊电劈落。
武英再闪,那一刀击在地上的大石之上,石为之裂。武英退,他蓦然发现,原来野利斩山没有了马,比马上的时候还要犀利十倍,武英挡不住!
武英退,长刀追斩,刀光如月,武英看似已失去了反击的信心。
他一直在退,蓦地背倚大树,无路可退。
野利斩山爆喝声中,再次举刀,一刀就要将武英连人带树斩成两截!他已看出,这次袭寨的主将就是武英,阵前斩将,胜杀百余宋军喽啰。
陡然间,几道黑影遽起,瞬间已缠住了野利斩山的腰腹、双臂和双腿。野利斩山一怔,长刀为之停滞了片刻。
武英突然反击,一屈一弹,已如弩箭般爆射了出去。手上长枪如虹,深深刺入了野利斩山的胸膛。
野利斩山怒吼一声,浑身一震,绳索崩断,他用力全身的气力挥刀!
长刀贴着武英的手臂斩落,鲜血飞溅。
武英就地一滚,退出丈许,疼痛夹着冷汗,他被伤了手臂,可他毕竟还是杀了野利斩山!
武英绝不是懦夫,他一路退却,就是要引野利斩山入彀。
六个宋军早已手持套索埋伏在树旁,在野利斩山以为武英无能还手,心中大意的时候,瞬间捆住了野利斩山。但那六人只能缠住野利斩山片刻。
武英就求这片刻的时间,一击得手!
野利斩山还没有死!
他那庞大的身躯晃了两晃,嘴角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武英冷笑道:“野利斩山,你可想到会有今日?”
野利斩山嘴角溢血,惨笑道:“你以为……已胜了?”
武英蓦地瞥见野利斩山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炽热无比,暗自心惊,不待再说什么,就听野利斩山仰天长啸,有如负伤的狼临死前的悲嚎。
嚎叫未停,惊变已起。
那持绳索的六人飞身而起,摔落尘埃,滚了两滚,再也不动,竟似已经毙命。
武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他根本没有看到野利斩山如何出手,那六个宋军如何会死?
这时野利斩山叫了声,“大哥!”
一人就像凭空出现,蓦地到了野利斩山的身边,武英忍不住的后退一步,就像见到了地狱来的使者。
非使者,是修罗——阿修罗!
阿修罗,本意非天、非同类,说它像天神,却少了天神的功业,说它是鬼蜮,却有着天神的神通……
如果这里还有能让强壮如牛的野利斩山叫一声大哥的人,定然是野利斩天。
罗睺王野利斩天!
武英只听过野利斩天的大名,却从未见过这个人。他对野利斩天很好奇,好奇这人到底长的什么样,可在暮色中,借着淡淡的月色,武英还是看不清野利斩天这个人。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你在梦中对着一个人,虽竭力想要看清楚那人,却是虚无缥缈,不得其便。
武英天不怕、地不怕,当年护卫赵祯,就算面对生死之别,亦是义无反顾,可这时的他,突然有种心悸,只感觉汗水从额头不停的滚落,冰冷!
野利斩山望着兄长,嘴角反倒浮出丝微笑,说道:“我要走了……”在那人的面前,他还像是个鲁莽的孩子。
野利斩天不语,似乎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回了一句话,“我让他……陪你上路!”
野利斩山支撑到现在,终于闭上了眼,他嘴角竟带着分微笑,已认定兄长说的事情,一定能做到!
野利斩天将兄弟那雄伟的身躯如同花瓷般轻放下来,缓缓拾起兄弟遗留下的长刀,抬头望天道:“你是柔远寨的武英?”他神态孤傲,似乎对武英不屑一顾。
武英身躯微震,不想野利斩天竟然认识他。他只感觉野利斩天这人很瘦,瘦弱的和野利斩山不成比例,但这个人能从修罗部杀出来,本身就远比野利斩山要可怕。
“我是!”武英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