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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罢……虽说……有些时候……要说一些事情……酒……仍是必须的……
巨阙空中凌光一闪,连剑花都未抖一个,很是朴实无华,便朝着白玉堂直刺而去。
而展昭这个动作,白玉堂既是意料不到,也便没有防备,于是一把冷剑倏地抵上他的脖颈。
毫无阻力。
有道是,笨猫一醉,便没有一个正常的想法。
有道是,白五爷看着醉猫,想法便跟着顺理成章地上升了一个境界。
——那就是一个想法都没有。
人都站不怎么稳,剑倒是使得很稳当,听得语气里硬生生咬出几分狠戾来,偏是醉眼晃荡,怕是连自己的脸都看不清楚。
稳当的剑,晃荡的人,狠戾地说:“……五弟现下……算是……欠展某一命……决不能……决不能就这么……轻易死了……”
——事实证明,这个时侯,其实不是个好时候,在这个时候提起那幻境,实在是很欠揍。
苦涩与怒气一瞬自心头上涌而起,那当真是翻江倒海。
白玉堂右手一扬,紧紧握住剑刃,上古名剑的锋利,刚触及,手掌便裂开一道长口,顿时鲜血滴出。
这也是展昭未曾意料得到的。
一惊之下,长剑一收,即刻扣住白玉堂的手腕,伸手往他肘关下的郗穴点去,却被那人狠狠揪住衣襟,一把拉了过去,一瞬之间,彼此间距,近在咫尺。
而白玉堂这狠戾,怕是还要比展昭更重上几分,直把风声凝在了门前的阶石上。
他此番确是有些失控之态,却并不打算敛了这戾气,怒极反笑之下,恁地透出几分冷意:“展昭,你心中自有一片青天,我白玉堂又何尝没有!”
冷下声音:“白爷爷想做什么,展大人可曾见谁拦得住过!”
他拽紧他的衣襟,恨声质问:“展昭,你凭什么!”
——对你这猫上了心,是白爷爷一个人的事情;替你去闯了那冲霄楼,也是白爷爷一个人的事情;展昭,若真是死在了那冲霄楼,与你又有何干系?!
——展昭!你说是不说!!白爷爷的生死,凭什么由你过问?!
过往那些难以言说的念想,又是一阵翻涌,喉头腥甜一起,狠狠一咽。
沉默如刀似刃,刀刀蜿蜒入心。
凤眼底,终是渐渐黯了下去。
舍不得。
舍不得步步相逼。
舍不得见到这猫、这猫这样的神色。
然而,这样的神色,分明也已是动了情。
不甘心。
不甘心如此放手。
黯了下去的凤眼里,缓缓地泛起止不住的波澜,波澜里便有了一些孩子似的委屈,轻声问:“展昭,你当真不知爷的心思?”
展昭站在原地,仍是离他离得很近。
向来清澈的眸里此刻云雾混杂,静静地瞧了眼前这人,瞧了很久,却不说一句话。
白玉堂松开他的衣襟,低低叹了一口气:“你这猫,都醉成了什么样。进去睡吧。方才白爷爷说的,你悉数忘了罢。”
笨猫。
你若当真不愿意知道,白爷爷,怎会让你难为?
抬手去扳过展昭的双肩,将他带了过来,便要扶了他进去。
却见得展昭瞧着他,竟是极轻地笑了笑,月色清辉下,那笑有恍若隔世之感。隔世得白玉堂霎时愣了一愣。
听那人轻轻叹道:“……近来……总是怕极……”
长睫覆眼,嘴角上翘,微弯起了眉眼:“……展昭……怕忘了从前的寂然……若是以后的落寞……习惯不得……又当如何?”
——然而,从前以后,俱是想得清楚了,却唯独忘了此时。
他抬起头,含着笑,眼里泽光流泻:“玉堂,我悔了。”
也不管这一声玉堂,惊起了眼前这人心中怎样的波浪滔天,闭了眼,抿了嘴,一个倾身就向前倒去。
翌日。
池中栈。
卯时中。
天方微亮,淡云,无风。
倏然睁眼。
看见顶头的灰褐梁柱。
视线向四周扫了一圈。
无人。
有些怔然。
起了身,还在坐在榻上,继续怔然:这被子好像厚了两层。
于是怔在那里,盯了一会儿两层的素色被子。
忽地木门轻轻被推开了一条缝,屋内又亮了些许。
推门而进的人一身如霜白裳。
半明半暗之中,隐约能看清白玉堂单手托了装有一半水的木盆,木盆上搭着条帕巾。
白玉堂在光源处,逆着光瞟了展昭一眼,嗓音却略有笑意,道:“醒了?”
将木盆放在案上,取了帕巾浸了水,然后拧干。
此情此景,着实是有些诡异。
见得白玉堂走近了,展昭依旧有些怔然,转移了视线,向上看去。
还未看全,温热的帕巾便敷上自己的脸,自额间往下绕着眼处揉了揉,又抹了抹面颊,直至揉得有些发红,便往耳后擦去。
此情此景,着实是万分诡异。
万分诡异得……展大人,瞬间清醒。
劈手夺下帕巾,眼里染上些无奈之意:“……展某已是醒了酒……这些事……自己还是会的……”
话毕,更为诡异地看到白玉堂的耳根处浮起些许薄红。
恶狠狠地瞪向自己,恶狠狠地道:“爷!乐!意!”
展昭默然一会,忍了忍,没忍住,明眸微眨,低头笑出声来。
原以为白玉堂面上挂不住,定然出言相讽,却并未听见他吭声。
只见白玉堂神色变幻复杂,望了一会房梁,再望了一会地上,抿了嘴,皱了眉,犹疑地:“……猫儿……昨日白爷爷应了你……你也当应白爷爷一事。”
——应了他?应了什么?怎地完全记不得?
展昭斟酌了一下,如实地:“展某……忘了……”
白玉堂眉梢一轩:“忘了?白爷爷倒要问问,展大人昨日,是何故醉了酒?”
——似乎,记起来了。
但,这人应了他?
分明是自己……自己应了这臭耗子罢?!
展昭蹙起眉尖,恼上心头:“不错,展某是记得昨日想让白兄应些什么,却不记得白兄应了展某些什么!”
白玉堂抱着双臂,微眯起凤眼瞧着他。
有顷,抬起展昭的下颔,道:“你叫白爷爷什么?”
此等轻薄之举,很显然,已是超出了展爷的承受范围。
展昭瞪大双眼,怒上眉梢,差点攥了拳头就要揍过去。
白玉堂松开他的下颔,偏过头,问:“这样就恼了?”
皱眉道:“昨日那猫儿让白爷爷将命给他留着,你说白爷爷,该是恼呢,还是不恼呢?”
展昭闻言一怔,看那人眸里泛起一丝似曾相识的波澜,心下刹时一软。
既是原已打算说清楚,如今也再不会犹豫些什么。
眉眼间,却是缓缓笑了:“昨日有耗子问……凭何而说……”
黑而深的眼里,清亮而明净:“依凭只在,展某对玉堂上了心。”
——他说,玉堂。
他说的是玉堂。
白玉堂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忽然窘迫地别过脸去。
——这个动作,倒是显了十足别扭的孩子心性。
良久,展昭才听得他低了声音,道:“展昭,你听着罢,白爷爷,便再应你一次。”
他的嗓音一向如玉清越,现下却是低而沙哑:“如若展昭手上之巨阙在这世上一日,即便黑白无常悬在眼前,白玉堂,也能杀出一条生路来!”
说罢,一抬颔,扬眉看向展昭。
同样的坦荡和宁定。
如今,展昭予你一诺。
他说:“白玉堂,你也听着罢。”
他定定地看入他的眼底:“展昭,从今往后,如同玉堂一般,再不轻言生死。”
语气里折箭起誓,铿锵分明。
倘若白玉堂,画影在手,黄泉之路,展昭,必定不会先行而去。
剑在,人在。
这是他们所能想到的,最缠绵缱绻的情话。
生死契阔,与子成悦。
即使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日光透过半掩的门,流洒于二人的白衣上,眉目乌黑,青丝如墨,风华正好,宛若一幅宁静悠远的山间水墨图。
那着白色里衣的人坐在榻上,扬手扣住白玉堂的右手腕,握住他的手翻转过来,见伤口处已用纱布绷带包扎,略觉放心。
——然而,昏醉的记忆,却已有些遥远模糊。
展昭眉心攒起:“怎就真的划出一道伤口?”
那双凤眼里溢出了笑意:“这个么,昨晚白爷爷做了个梦,梦见有只醉猫,提了剑便朝着白爷爷砍来。”
挑了挑眉:“不知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