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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欺人太甚!”这回,孙孝哲再也笑不出来了。王洵的胆子真够大,做事也真够出人预料。带着区区万把人,居然就敢把爪子伸到长安边上。老虎不发威,你真当孙某人是病猫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孙孝哲恼羞成怒,立刻点起一万五千兵马,亲自领军杀向了永寿。为了提防身后有变,他将边令诚、崔光远、苏震等一干降官都带在了身边,同时任命自家侄儿孙画为长安留守,统领一万兵马维持地方治安。
沿着平坦宽阔的官道,大军只花了半日功夫就赶到了醴泉城。休息了一夜之后,又迅速扑向了永寿。为了防止敌方使什么奇招、阴招,孙孝哲派出了大量斥候,搜索前后左右方圆五十里范围内一切可疑目标。却惊诧地发现,愣头青王洵居然压根儿没动出奇制胜的心思,带着麾下所有兵马,沿着官道缓缓迎了上来。
正面对决,孙孝哲可是从来没怕过任何人。当即亲笔写了一封战书,派遣死士给王洵送了过去。而王洵的回答则再度显示了他的狂妄,居然当着死士的面儿,在战书末尾批了“明日上午巳时,永乐原”九个字,将战书丢了回来。
第二章 天威 (二 下)
“够种,没坠了封矮子当年的威名”虽然对王洵恨得牙根都痒痒,接到回复之后,孙孝哲依旧抚掌大笑 !
“最近老是捏那些软蛋,实在没意思透顶这回,终于来了个趁牙口的!”
“是啊,是啊,不愧是封矮子看上的人,光这份胆气,就值得大伙跟他会上一会!”
“还以为中原男人都死绝了呢,嘿嘿,居然还剩下了一两个!”
定南将军周锐、扫北将军王宏、讨虏将军薛宝贵等人,纷纷凑上前搭腔,他们都是孙孝哲的心腹,伴着自家大帅从蓟北一路打进长安,个个骄横异常,平素对着边令诚、崔光远等人之时,鼻孔恨不得翘到天上去,偏偏此刻,把赞赏之词不要钱般往一个无名小卒头上套 。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光了对面的男人,抢光他们的牲畜和女人”阿史那从礼、室点密、耶律雄图等部族将领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举着兵器大声吆喝 。
崔光远、苏震、赵复等一干降官降将听了,脸色登时又变得殷红如血唯独边令诚不在乎,带了带战马的缰绳,凑到孙孝哲面前说道:“大将军还是多加小心,封常清用兵,向来不打没把握的仗,王洵既然得了他的真传,明知兵力不敌……”
“你看永乐原周围,能用得出奇兵么?”孙孝哲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反问。
“边大人不会认为,姓王的有撒豆成兵的本事?!”没等边令诚回应,周锐、王宏等一干嫡系将领笑着调侃 。
永乐原位于醴陵县西南三十里处,附近有两座十丈多高的石头山,一条没不过脚面的小河,根本藏不住任何伏兵,也没有什么可利用的天然陷阱倒是夹在石头山和小河之间的那片草甸子,方圆足足有五十余里,是天然的骑兵厮杀之所 。
边令诚吃了个瘪,垂头耷拉脑地退到了一边,心里愈发恼恨孙孝哲不识好歹,崔光远平素跟他私交颇好,在旁边看得心里不忍,凑过去,低声安慰道:“你我都是文官,对于如何行兵打仗的事情,就不要过多掺和了,毕竟孙帅他乃百战名将,断不会落入一个后生晚辈的算计!”
“可,可……”边令诚还不甘心,红着脸嚷嚷看看周围鄙夷的目光,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 。
一万出头千里迢迢赶过来的疲惫之师,正面对阵一万五千携大胜之威的百战精锐,战场还摆在最适合骑兵厮杀的永乐原上,那王洵真的狂妄到不知死活的地步了么?如果他真的输给了孙孝哲,一切还都好说,反正边某人已经投靠了大燕国,忍气吞声,怎么着也能混个善终,若是孙孝哲将军不小心着了他的道怎么办?一万五千大军葬送之后,留守长安的就只剩下一万人了各地勤王兵马再像闻到血味儿的狼一般涌过来,边某人日后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越想,边令诚心里越害怕,越害怕,就越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快就把长安交出去,崔光远苏震等人也是各怀心事,一个个磨磨蹭蹭,恨不得脚下的路永远都不要走完才好 。
只是这个愿望注定过于奢侈,还不到正午,大军已经抵达预约的战场找了个容易取水的地方扎下了大营,孙孝哲将斥候再度撒了出去,探听敌军动静,然后命令将士们全体休息,准备明天的战事 。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斥候发出了警讯,发现安西军大队向此地靠近,随即,正西的旷野上,出现了大团大团烟尘,烟尘滚滚向前,在距离孙家军十里处,突然停止不动,随即是此起彼伏的号角声,纷乱的战马嘶鸣声和嘈杂传令声,叫嚷声,待所有喧嚣和尘埃一道散去,另外一座整齐的大营出现在了安乐原上,与先前孙家军扎好的大营遥遥相望,宛若一双孪生兄弟 。
“看这份军容,倒也名不虚传。”孙孝哲一直关注着对面的所有举动,见安西军没有偷袭的意思,耸耸肩膀,赞了几声,然后转回中军,擂鼓聚将,安排明天具体出战规划 。
边令诚等人既没资格参与最后的决策,又没资格在军营里随意走动,只好弄了几坛子酒水,凑在京兆尹崔光远的军帐里聊天解闷儿大伙心里都不踏实,所以不知不觉间,话头就又拐到了眼前战事上,有人四下看了看,低声道:“以令诚公之见,眼前这仗,姓孙的有几成胜算?安西军那边的王将军,果然得了封常清的真传么?”
“我哪知道?谁输谁赢,对咱们这些人来说还不是一回事儿”有了说话机会,边令诚却又懒得开口了狠狠地喝了一口酒,满脸落寞。
“您当年不是在安西那边,做过很多年监军么?对所有将领都知根知底?”没来由碰了个软钉子,对方却不气馁,拿起酒坛替边令诚斟满,继续笑着询问 。
“是啊,是啊,反正这会也没人搭理咱们,边监军就跟大伙说说,也免得我等在这里提心吊胆。”
“令诚公别跟姓孙的一般见识,他是出了名的不知好歹,待日后我等被大燕皇帝陛下委以重任,自然会把今日这口气找回来。”
“是啊,他们现在是得意忘了形,可日后说不定谁要看谁的脸色呢。”
其他降官降将们,也纷纷帮腔,乞求边令诚给预测一下明天的战场局势,老太监推辞了几番,终究难耐心痒,叹了口气,低声道:“孙大将军乃百战之将,未必会失去应有的谨慎,可他麾下那些人,却一个个眼空四海,可是他范阳兵固然骁勇善战,那安西军也未必是泥捏的,想当年,满打满算就四万多将士,就压得西域群雄大气都不敢出,三万兵马正面硬撼二十万大食东征军,才一个照面,就杀得对方落花流水……”
刹那间,众人就都沉默了下去,举着酒盏,一口一口往下狂吞,大唐帝国曾经的辉煌宛若就在昨日,只是谁也没想到,不过一觉睡醒,头顶上的天空就榻了下来。
“咱家也不是想涨他人志气,如果底下人都跟孙大将军一样,认真对待明天的战事,凭着人数和士气优势,未必会让姓王的小子捞到什么好处,可谁要是拿对面那支安西军不当回事儿的话,恐怕会吃个大亏。”边令诚抿了口酒,心事重重地继续解说。
“王,王将军很能,很善战么?他那边毕竟人少,并且临阵经验也远不如孙将军。”崔光远最近几年一直在外边奔波,对安西军的战绩不太了解,皱着眉头询问。
“当年他西出葱岭之时,就带了六百来人……”边令诚冲他翻了翻眼皮,低声回应,“咱家当时以为他必死无疑,谁想得到,不到半年时间,他居然在药刹水那一带,硬折腾出数千兵马来,并且接连拿下了两座大城。”
“那你还一直试图除掉他。”不满意边令诚的态度,长安县令苏震低声驳斥。
“你以为是咱家想杀他么?”提起过去的事情,边令诚就一肚子邪火,“他又没得罪过咱家,咱家何必把他当成眼中钉?那是因为……”话到一半儿,他又本能地改口,“很多内情,没法跟你们细说,反正最初除掉他,肯定不是咱家的主意,到了后来,到了后来,即便咱家不出手对付他,他翅膀长硬后,也会对付咱家,哎,都是造化弄人,当年谁能想到,大唐这么快就垮了下去?”
众人摇摇头,跟着举盏叹气,叹罢之后,心里却愈发不是个滋味,当年高力士、边令诚等太监的举动,自然是祸国殃民,今天在座诸君,却也未必有谁屁股底下干净,是大伙在昏睡中一起动手,齐心协力,推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