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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只要他肯让龙武军放下兵器,下山投降,孤一定对所有人都既往不咎,并且日后待之如心腹手足,绝不轻易加罪!”
“臣,遵旨!”程元振施了个礼,将圣旨交给李亨的心腹太监统领鱼朝恩,转身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在人群中隐没,太子李亨如释重负,如果没有监门将军程元振事先向自己走漏父皇和高力士准备将杨国忠罢免的消息,自己绝对不可能把握住今天的机会,如果监门将军程元振不肯答应自己,悄悄地将父皇身边的飞龙禁卫尽数撤下,自己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控制住局面,可这人立下的功劳越大,自己越难以重用他万一哪天他再重复一遍今日所为,自己可就要步父皇的后尘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此人稀里糊涂地死掉,比如在去说服以陈玄礼为首的龙武军将领时,被对方于盛怒中杀死,以刚才东宫六率和龙武军之间的战斗激烈程度来判断,这个可能性非常地大,东宫六率在对方前来领取军粮时突然发难,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个尽的情况下,居然未能将饥肠辘辘的龙武军一网打尽,反倒让陈玄礼汇合了两千残兵,冲出了包围,逃到了对面的小山上凭险据守。
“殿下准备招降陈玄礼?”见李亨望着远处小山坡上的孤军出神,老太监鱼朝恩微笑着追问。
“嗯,今天死的人够多了,孤不想再造杀孽。”李亨没有回头,目光继续盯着远处的山坡,坡上坡下,躺满了东宫六率和龙武军将士的遗体,加在一起恐怕有数千人,个个都死不瞑目。
“那老奴可要提前恭喜陛下了,”鱼朝恩皮笑肉不笑,压低了声音说道,“陈玄礼将军素来知道审时度势,而程元振那厮亦有几分急智和口才,此番一去,说不定真的能让龙武军残部放下兵器,给殿下又赚来数千精锐和一员百战老将。”
“此话当真?”李亨猛然将头转过来,哭笑不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自然不能明说,自己派程元振去劝降,其实是存了借刀杀人的念头,压根儿没想到可能会弄巧成拙。
辅佐了李亨近三十年,鱼朝恩早就将这位太子爷的脾气秉性摸了个通透,笑了笑,低声安慰:“也好,陈玄礼执掌天子禁卫四十余载,在军中颇有人望,如果程元振能说得他能真心前来投效,殿下必然如虎添翼。”
“正是,正是这么,这么一个道理。”太子李亨越听越后悔,真恨不得派个人追过去,收回给程元振的命令,陈玄礼执掌禁军四十余年,自然深得父皇的宠信,而其在军中声望越著,日后给自己带来的风险越大,万一此人暗中联系军队里忠于父皇的力量,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自己和身边这些人个个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殿下准备如何安置圣上?”鱼朝恩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压根儿不管李亨此时的心情。
“孤还没来得及想,”李亨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看到对方笑得诡异,目光登时又是一亮,“鱼先生莫非有良策教孤?请讲来,孤已经快急疯了。”
“殿下何不请陈玄礼率领龙武军残部,保护着圣上继续入蜀?”鱼朝恩笑了笑,目光显得有些神秘莫测。
“入蜀?”闻听此言,李亨又是一楞,按他原来构想,即便不将李隆基软禁起来,也要强迫圣驾跟自己共同行动,免得给其他兄弟看到可趁之机,也彻底断了对方重掌大权的图谋。
“殿下日后要统领大军与叛贼血战,如果一直跟圣驾在一起的话,虽然顾全了父子之情,却可能使得皇上面临与敌军遭遇的风险,不如请陈玄礼将军保护皇上去蜀中暂避,一来可以令殿下再无后顾之忧,二来么?呵呵……”鱼朝恩耸肩而笑,“其他几位王爷去觐见圣上时也方面些,至少不用再对殿下疑神疑鬼。”
“这——”李亨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理解了鱼朝恩的安排,点点头,冲对方深施一礼:“多亏了先生在旁边出谋划策,本王才能平安走到今日先生莫要推辞,请受本王一拜。”
“殿下言重了。”鱼朝恩赶紧跳开到一旁,笑着以礼相还,“是殿下自己洪福齐天,将士们悉心用命,鱼某只是借力使力而已,实在当不得殿下如此盛赞。”
“当得,当得。”李亨连声重复,笑容里充满了真诚。
君臣二人相视而笑,志得意满,笑够了,鱼朝恩又向李亨拱了拱手,继续提醒道:“今日能顺利成事,有一人居功至伟,殿下一定要重重赏赐于他。”
“你说得可是薛卿景仙?”李亨立刻就作出了正确反应,大笑着答复,“若无薛卿及时送来那五十大车粮草,孤也没那么容易诱得龙武军入毂,当赏,当赏,薛卿呢,近前来说话薛卿,薛卿在哪里?你等谁看到薛卿了?”
鱼朝恩只是想做个顺水人情,压根儿没注意到薛景仙此刻去了何处,听得李亨发问,连忙用目光四下扫视,众文武幕僚们面面相觑,谁也给不出肯定答案,交头接耳了好一会儿,才一名校尉打扮的武将上前,躬身回应道:“方才末将与弟兄们一道袭,袭杀,诛杀杨逆之时,不慎让虢国夫人的马车逃出了重围,薛县令怕耽误了殿下的大事,带领几十名民壮朝陈仓方向追过去了。”
“一个以色事人的娼妇而已,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听校尉提及虢国夫人,李亨立刻满脸鄙夷,猛然间发现鱼朝恩正向自己使眼色,心中一愣,旋即又想起了某个在皇族中流传甚广的传说来,略作犹豫,迅速改口:“不过薛卿考虑得如此周全,也是有心了,来人,持孤的令箭去追薛景仙,命令他抓到虢国夫人后,好生相待,务必活着将虢国夫人押到朕面前来。”
“诺!”立刻有名千牛中郎将大声回应,取了令箭,点起五十名东宫侍卫,沿官道去追赶薛景仙。
兵荒马乱,找几个人谈何容易,众侍卫朝着陈仓方向一直追到天色发黑,好不容易才在某处树林外,看到了薛景仙的身影,一袭官袍挂得破破烂烂,大腿根儿处还开了条长长的血口子,显然被伤得不轻。
“薛大人,太子口谕,务必将虢国夫人生擒活捉,不得加害!”千牛中郎将唯恐误事,把令箭高高地擎在手里,大声喝止。
“是赵将军么?”薛景仙眼尖,立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在下可把您给盼来了,里边那个女人简直就是疯子,薛某知道太子留她还有大用,一直试图将她生擒活捉,结果白白搭进去了好几名弟兄,却连她的衣袖都没碰到。”
“交给我,她身边带着几名家丁?拿着什么兵器?”常陪伴在太子李亨身边,赵郎将难免对薛景仙这种后来投靠者有些瞧不起,跳下坐骑,一边走,一边接管民壮的指挥权,“你们几个,堵住那边路口就行了,你们几个,戴褐色帽子的那个,说你呢,绕到树林后边去,堵住那座小桥,别让妖妇从桥上跑了,其他人跟薛大人在这边等,且看赵某如何带弟兄进去拿她。”
说话间,东宫禁卫们已经策马将一小片树林包围了起来,疏而不漏,薛景仙不敢与对方争功,凑上前,低声道:“没有家丁,只是杨国忠那厮的老婆和小儿子在里边,一共就三人,其中两个还受了伤,下官是怕逼急了,她自己寻了短见,才没敢过分相迫。”
“废物!”中郎将不屑地数落了他一句,跳下马,一边提着横刀向里边走,一边大声喊道:“里边可是虢国夫人,太子殿下口谕,任何人不得加害于你,请放下兵器,跟末将一道回去向殿下请罪,末将可以担保,在路上没人敢对夫人有任何不敬。”
回答他的是两支羽箭,虽然没有射中,也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敌暗我明,赵姓中郎将不敢再继续往里走,停住脚步,在树后露出半张面孔:“夫人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你手中的箭再多,能把外边所有人都射死么?况且此刻大局已定,您一介女流,还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别过来,否则,我射死一个够本儿,射死两个就多赚一个。”杨玉瑶两眼通红,咬牙切齿,“没本事抵挡叛军,却对我们两个弱女子赶尽杀绝,你们也配叫做男人?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放箭了。”
饶是久经宦海,赵姓中郎将的脸也有些发红,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赵某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况且夫人昔日在长安城中翻云覆雨,不知道害得多少人无辜丧命,又何来弱女子之说?您自己走出来,赵某保证不让手下弟兄们轻慢于你,便是若要再僵持下去,恐怕即便太子有意对你网开一面,弟兄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太子殿下对我网开一面?只对我一个人,他有这么好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