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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宫人手忙脚乱地上前扶挽,景帝眉头紧皱,挥手让人都起来,又命几个宫人将昏迷中的女子带下去休息,自己则几步走到床前,道:“小六儿眼下如何了?”
几名太医互相看了一眼,面上皆是忐忑忧惧的模样,既而为首一名最老成的太医上前一步,小心地道:“回陛下的话,臣等无能。。。六皇子的病症,只怕是。。。”
他话音未落,三人就齐齐跪了下去,景帝听了这话,良久,也不曾开口说出一言半语。最终,在榻边缓缓坐下了,看着床上啼哭的孩子,慢慢道:“都下去罢。。。让人传太子和瑞王进宫,还有酆熙,再请长公主来此,,并两位公主与宁翁主,一起过来看看。”
不多时,长公主便携着三名少女到了宜心殿。景帝坐在床沿,怀里抱着用襁褓包裹着的六皇子,面色沉沉。长公主见状,心下便已有了几分了然,知道这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怕是已经不成的了。
“皇兄。。。”长公主慢慢走近景帝身侧,轻声劝慰道:“六皇子乃龙裔,自会吉人天相,皇兄也不必太过忧心了。。。”
景帝淡淡应了一声。长公主知道此时也不宜再多劝什么,于是将手轻轻一摆,示意三个女孩儿噤声。众女会意,只静静立在一旁。
又过了一时,叶孤城等人也陆续到了,景帝抱着小儿子,抬眼看向一众子女,目光最终停在长子身上,道:“。。。昭儿,你来。”
叶孤城依言上前,景帝用手摸了摸小儿子柔嫩的脸蛋儿,半晌,方低低道:“三年前朕病重。。。那人,可救得小六儿么。”
叶孤城看向景帝怀中的襁褓。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面色却是苍白的,嘴唇发青,呼吸困难,正又哭又喘,明显是先天心脉不全的模样。他与旁人毕竟不同,知道这种病症若要施救,则必须剖开了胸腔,用这里根本不可能了解的方法,去调救施治,而除此之外,哪怕是西门吹雪医术绝顶,也依然是回天乏术。。。
景帝见长子只是沉默不语,于是便也明白了,微微叹息道:“朕也清楚,这种病症向来是治不得的,只不过是朕,存了万一的一点指望罢了。。。”
叶孤城沉默片刻,见那孩子实在哭喘得难受,便道:“六弟眼下如此,父亲还是让他暂且歇着罢。”
景帝也正让小儿子哭得心中隐隐地疼,见长子这样说,便点了点头,神色黯然道:“也好。。。”叶孤城听了,于是就用右手轻轻拂上婴儿的身子,随着他衣袖微动间,正兀自啼哭不止的孩子,便登时昏睡了过去。
景帝低头看着襁褓中婴儿的小脸,过了半刻,方才回转过神,微微抬了头,对众人缓缓道:“朕已近花甲之年,老来得子,不想这孩子却是没福。。。朕虽命太医全力诊治,希望上天庇佑,能够令其痊愈,但小六儿眼下病势险恶,只怕是。。。”
景帝声音沉沉,用手轻拍了拍襁褓:“。。。只怕是已不得回转了。”
瑞王眼见景帝为幼子伤怀,心中不禁也有些不是滋味,便上前轻声劝慰道:“小六儿是父皇骨血,天家苗裔,上天定然是会看顾的。。。父皇也莫要太过忧虑了,毕竟龙体为重。”
景帝叹息一下,也不说话,叶孤城见他神色黯然,明显已有几分疲累的模样,便道:“父亲既已劳乏,还是暂且回去休息罢。”
“。。。朕在此看着小六儿。”景帝略摇了摇头,叶孤城继续道:“父亲且去安歇,六弟自有儿子在此照看。”
瑞王亦道:“皇兄说的是,父皇龙体为重,还是回寝宫休息罢,这里就交给儿子们便是。”
其余三名公主也纷纷劝说。景帝最终还是应了,然后对一旁的长公主道:“你也不比他们年轻人,且回去歇着罢,这里就让他们小辈照看。”
长公主听了,道一声‘是’,景帝又摸了摸小儿子的脸颊,半晌,才将其交给长子,既而便随同长公主一起,慢慢出了宜心殿。
夜色沉沉。
长时间地熬夜,总是耗费精神,两名男子倒还不觉怎样,但其余四个年轻女孩向来呵护娇养,禁不起这般劳神,不由得就显出了几分疲态。
叶孤城坐在榻沿,看了一眼几个弟妹,道:“你们且去安置,此处自有孤照应。”
瑞王摇了摇头,道:“勖膺还撑得住。。。妹妹们去歇着罢。”
酆熙从椅上起身,虽面带倦容,却还是道:“六弟眼下不好,我们……”
话音戛然而止。就见酆熙身子一晃,人突然便软软地向后仰去,幸得身旁的瑞王手疾眼快,才一把扶住了妹妹下滑的身子。
一时间,其余几个女孩见状,不禁齐齐慌了,忙围上前帮忙。宁栎黎毕竟年纪大些,趁着瑞王出去叫人传太医的工夫,用绢子沾了水,替已经被叶孤城抱到榻上的酆熙轻轻擦着额头,为其醒神清脑。。。
酆熙悠悠醒来时,就看见床前正站着兄长和姐妹们,一名年老的太医立在床边,见她醒来,便满面笑容地道:“微臣敬贺公主。。。”
酆熙怔了一怔,同时觉得头脑微昏,于是用手扶了额,道:“我方才怎么了。。。大皇兄。。。”
她的长兄在床沿坐下,怀里抱着兀自昏睡的婴儿,伸出右臂,稳稳扶她从褥间起身坐了。旁边太医则含着笑,躬身一礼。
“恭喜公主。。。方才经臣探脉,公主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九十。 今宵未眠 。。。
“恭喜公主。。。方才经臣探脉,公主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酆熙在一瞬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偌大的宫殿中静得出奇,仿佛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她迷迷怔怔地坐着,神色茫然,好象是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却又无法在片刻间反应过来。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那一缕从心底里最深处弥漫出来的欢喜,骤然间犹如巨大的涛浪一般,一下便将她彻底地湮没进去。。。
直到妹妹们搂住了她的肩,酆熙才慢慢回过神来,“你是说。。。本宫。。。本宫。。。”
她犹疑着不敢相信,半晌,才喃喃地问道。还没等太医开口,仙仪就已经柔声道:“是,姐姐已经有了身孕。。。我们就要有小外甥了。”
酆熙又惊又喜,猛然间坐直了身子,急急对太医道:“可是当真么?”
太医躬身笑道:“微臣虽不敢说医术如何,但女子滑脉之象,却是再明显不过的,臣万万不会看错。”
得到了确认之后,酆熙几乎欢喜得痴了,双手不禁下意识地放在肚子上,轻轻覆上那眼下依然平坦纤细的腰腹。
这里是她的孩子。。。她有了孩子了。。。是她和驸马的孩子。。。自己,就要作娘了。。。
太医继续道:“臣这便开几剂保胎安养的方子,公主只静养着就好,平日里,莫要劳累费神。。。”
叶孤城抚了一下妹妹的头发,淡淡道:“你既有孕,便不可在此劳乏。”说罢,起身对另外几名女孩道:“你们随酆熙一同回寝宫休息,孤与勖膺两人留于此处就是。”话毕,已招了外面伺候的宫人进来,吩咐将众女好生送回居处。由于此时已然夜深,于是也不曾让酆熙回府,只让她与其余三人一起出去,暂且在宫中宿上一晚。
众女不好再拂了长兄的意思,于是便又看了一阵还在昏睡的婴儿,这才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缓缓走出了宜心殿。
深阔的内殿中只剩下兄弟三人,叶孤城将婴儿安置在床上,既而就在一旁静坐着,以便能够随时留意孩子的情况。
殿外冷月高挂,月色凄迷,一阵凉风吹过,便轻轻抵开了一扇关得并不严实的窗户。瑞王走过去,伸手将窗子关好。
窗边搁着的花瓶中插着几支杭白菊,正散发着一缕淡淡的迷离香气。瑞王用手随意拈了拈那玉白色的花瓣,便走回到榻前,看了看昏睡着的婴儿,然后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对叶孤城道:“皇兄还是先略略眠上一阵罢,勖膺在这里瞧着六弟就是。。。若有事,自然唤皇兄起来。”
叶孤城功力深湛,并不会由于一夜不睡而困乏,因此只坐在床沿,一双褐色的瞳眸中敛着浅浅的烛火华辉,整个人比窗外的冷月还要清寒几分,淡淡道:“不必。”既而抬眼将视线掠过面前青年俊美的面容,那眉心间一丝极微小的浅浅倦意,并不能躲过叶孤城敏锐的目光。“你自去内间休息便是。”
瑞王前时在府中与青歌连番缠绵云雨,眼下又在此守夜,就的确是有些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