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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城只静静饮茶,并无言语,既而随着一丝冷冽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出现,西门吹雪已然落座,叶孤城伸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为他倒上一杯凉茶。
几名侍从迅速清理了桌面,随即摆上一道道果品茶点,精致小食。叶孤城方用了一枚莲子,楼梯口处便响起了隐约的人声,既而就见江全快步走来,垂手道:“爷,有扶丹阁的人递了帖子。”
叶孤城眉眼不动,只慢慢用一块白绢擦了手,道:“让他们上来。”
“扶丹阁阁主燕北岐,见过叶城主。”
十数名扶丹阁弟子身着青衣,分列两队簇拥着一身黑色锦袍的阁主,肃立在一旁。燕北岐约六十岁左右年纪,面容古拙,神情肃然,身后两名弟子抬着副担架,蒙着的白布下面,分明是一具尸身。
叶孤城端坐在桌前,双手随意搭在椅子扶手间,目光漠然扫过不远处的扶丹阁诸人,不发一言。燕北岐也不在意,只双眼笔直看向座间的男人,沉声道:“方才天一堂门人将师弟的尸身送至老朽下榻的客房,却不知师弟他所做何事,竟得叶城主如此?”
叶孤城冷然抬目,右掌已覆上座下的楠木扶手:“此人方才潜入房内,意图刺杀本座。”
燕北岐眉心一跳,随即道:“师弟向来为人谨勉,断不至如此。叶城主……”
他话音未落,身后一名老者已举步上前,怒道:“师兄何必多言!李师弟的关门徒儿遭此人所杀,这位叶城主又当众作‘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之语,分明是怕李师弟他日寻仇,于是便索性下手将其杀害!”
老者向来脾气火暴,口直心快,叶孤城闻言,眉峰微微一抬,虽无动作,旁边侍立的江全却已登时冷哼一声,即刻出口喝道:“大胆!此人意图不轨,自是生死怨不得旁人,我家爷的声名,又岂容你随口污去!”
那老者听了,不由得勃然怒笑道:“好贼子,恁地说口!你等向来远居海外也就罢了,如今却踏入我中原武林,扫除异己,踞霸各路势力财源,手段酷厉,岂非是欺我中原无人不成!”
叶孤城微一抬手,止住了江全欲出口的话语,冷然道:“送客。”
扶丹阁诸人再不曾想到他竟然会有这般一句言语,分明是丝毫未将面前众人放在眼里,燕北岐面上终于微微变色,道:“叶城主好气魄!扶丹阁虽非名门大派,也有自家颜面,今日城主如此行事,却总要给武林同道一个交代!”
叶孤城心下开始隐隐厌烦,一旁花玉辰却已蓦地自椅上起身,冷笑道:“好一个交代!这人刺杀我师父,你们不来赔礼,倒让我师父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派里那人曾伙同旁人害我师娘,今日又用暗器想杀我在先,我师父就是杀了他又如何?”一手指向担架上的尸体:“他想给他徒弟报仇,若是光明正大也就罢了,却来搞甚么见不得人的袭刺,结果被我师父杀了,你们却来聒噪!说什么讨个交代,方才却又口口声声说我师父‘踏入中原武林,扫除异己,踞霸各路势力财源’,分明讨要公道是假,不过是来找个由头生事,眼红天一堂势力发展,碍到你们扶丹阁罢了!”
他年纪虽少,眼下却口齿伶俐非常,字字诛心,直听得一众扶丹阁诸人面皮发青,心头火起,方才那老者脾气极躁,听了他这一番言语,登时大怒,喝道:“小畜生安敢胡言!”随着这一声怒喝,一道人影已然闪至花玉辰面前,就要扬手击下。但老者虽是暴怒,却也毕竟自矜身份,怎能真正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如何,这一掌方向朝着花玉辰肩头落下,不过是要将其震晕,给他一点教训罢了。
猛然间,只见银光一闪!片刻之后,花玉辰仍还是立在原地,而面前咫尺处的老者却已保持着扬手欲击的姿势,喉间一点红痕,双目圆睁,竟是气绝当场!
满场静然,唯见桌前一名白衣人神色冷漠,正轻轻吹去手中剑尖上的一滴血珠。片刻之后,就听‘师叔!‘师父!’‘师弟!’的呼声此起彼伏,伴随着锵啷啷的拔剑声,扶丹阁众人神情激奋,燕北岐更是急怒攻心,面皮紫涨,却又仿佛突然想到什么,深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沉声道:“我师弟不过是见这少年口出妄言,想要出手教训一下罢了,西门庄主却何故下此重手?!”
西门吹雪的声音冷若严冬:“教训万梅山庄的弟子,他不配。”目光朝扶丹阁众人看去,眼神锐利而冰冷,如同一线刀锋:“若要报仇,拔剑。”
五十。 寤寐
整个三楼,突然间就这么沉寂下来。
男人静静坐在桌前,收剑回鞘,不再说话,只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却仿佛压住了所有人的呼吸和心跳,没有一个人,敢于在此时轻举妄动。
只因为,他是西门吹雪!
尸体缓缓倒地,花玉辰的呼吸急促了一下,随即便微微朝左侧一步,立在了叶孤城身旁,同时右手已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燕北岐胸膛长长起伏一下,再开口时,语气已平静下来:“今夜之事,他日扶丹阁自会向两位讨个说法。。。就此告辞!”话毕,衣袖一拂,已带人抬了两具尸身,慢慢下了三楼。
叶孤城狭长的凤目微眯,右手轻扣椅上的扶手:“隐忍不发,倒也无愧是一阁之主。”身旁花玉辰松开剑柄,呼了一口气坐下,道:“我还以为要动手。。。就这么走了?”
叶孤城淡淡看他一眼:“若是一时意气用事,今日他们便走不出这里。。。燕北岐屈伸有度,以图后发,方为良策。”
花玉辰急道:“那师父就让他们这么走了,以后要是……”
他话刚说了一半,就见叶孤城微一抬手,随即江全就已走至叶孤城身侧,垂手道:“回爷的话,扶丹阁北省六路水运线道,天一堂已占其二,旗下十三家药堂,客栈,商铺,正于扶丹阁势力范围内经营。。。”
江全立于男人身侧,一一详细道出。见身旁花玉辰已睁大了眼,叶孤城不禁微微扯一扯唇角,屈指轻敲了一下少年的前额,道:“江湖事,便是如此,总不过‘名利’二字而已。”右手缓缓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戒,淡淡吩咐:“通知北省直辖两门门主,一月之内,挤销收并扶丹阁一应生意,所需财资,由总堂拨供。。。同时注意扶丹阁动向,若其欲效上次江南水寨之举,两门自可便宜行事。”
江全应声退下。花玉辰摸着额头,道:“原来师父不是要放过他们。。。嗯,把他们的生意全都抢过来,以后就叫扶丹阁全派上下,由他们阁主领着,都出门讨饭去!”
少年说到最后,已不由得笑出声来,叶孤城微阖双目,道:“没有‘以后’。。。一个门派,若无财源进项,尚且支撑不得门内弟子衣食花销,又何论其他势力发展之事。。。短期之内,无须刀兵相交,便自会烟消云散。”
花玉辰用力点头:“这也算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罢?”叶孤城放下茶盏,道:“原本扶丹阁的势力,天一堂尚要徐徐图之,但眼下既已如此,未免日后有变,因而此次便要毕其功于一役。。。这世间之事,又岂只性命刀兵相搏。暗中手段翻覆,亦不过是不曾明面上见血罢了。。。日后你自然知晓。”
其后又有纳兰涟柯所带的门下子弟上场,叶孤城看了一局,不禁微微颔首,对花玉辰道:“江湖之中人才辈出,便是女子,亦不可小视。”花玉辰一面目不转睛地看向楼下,一面认真地点点头。
直至深夜,叶孤城看看时辰已晚,因此楼下虽还是热闹非凡,却也不再多留,遂吩咐花玉辰早些休息,又命人在此护卫,便自行与西门吹雪回房去了。
由于原先的房间已染血腥,因此两人下榻处便临时换成了隔壁的客房。室内自然万万比不得府中,但也十分干净整洁,一应床褥铺盖,幔帐衾被,皆是特地新换的。叶孤城解了发冠,脱衣除鞋上榻,将外边的位置空出,自己则侧身躺在床内,合目而眠。
室中但闻一阵解衣的悉索轻响,片刻之后,一缕淡淡的梅花气息围拢过来,身上盖着的薄绢夹幅也被揭开一角,西门吹雪在叶孤城身边躺下,方欲伸臂去揽对方的肩,却忽想起方才出剑一事,知身旁之人不喜血腥气,于是停下手,起身道:“我去沐浴。”
叶孤城翻过身来,顺势一手松松地按住了他的腰,微微舒眉道:“夜色已深,何必如此。”一面手上略用了些力道,就要让对方重新躺回榻间。
未想西门吹雪躺下时,却就势压在了叶孤城身上。玄色的眉扬了扬,深褐的眼微微眯起,看向上方的人:“怎么。”
西门吹雪将冰凉的唇触在男人的下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