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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为什么会喊唐安的名字,而不是自己的呢?
一点一点扭转脖子,战无双有些艰难地回过头去,终于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女子。
柳倾歌还是那么美,美的令人窒息。只是此时的她眼中泛出泪花,用力甩脱身旁一身鹅黄长衫企图拉她的手,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巷子。
她的脸庞精致而迷人,一双让自己念念不忘的眼眸只盯着一个方向,仿佛那就是她的整个世界。可惜的是,那眼神却自始至终没有看向自己。
他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倾…倾歌……”
战无双嘴唇微微翕动,眼中的戾气瞬间被满满的温柔所取代。他缓缓抬起左手,似是想把玉人揽入怀中,可柳倾歌却如一阵风般与自己擦肩而过。
银白色的发丝从指间浮过,只余下淡淡的残香,还有浓浓的苦涩。
战无双静立不动,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可柳倾歌和自己交错而过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已经布满裂纹。
大小姐一跺脚,满脸都是焦急:倾歌这丫头,难道看不出来战无双是想要杀唐安么?冒冒失失地跑过去,万一丢了性命怎么办?
让她微微吃惊的是,战无双竟然任凭她从身旁掠过,除了一脸的失落,竟然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景云和不戒没有马,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当看到巷子里的情形时,同时脸带警惕地皱紧眉头。
不戒不着痕迹地从背后抽出铁算盘,低声道:“丫头,这是什么情况?”
程采夕好不容易将眼神从唐安身上移开,无比冰冷地盯着战无双,道:“他想杀了唐安。”
不戒道:“那咱们怎么办?”
景云默默抽出剑来,冷冷道:“杀人,救人。”
柳倾歌是战无双的心魔。
当看到那道水蓝色的身影冲进巷子,唐安的心立刻悬了起来。不过还好,战无双用情太深,无论如何也不会拿柳倾歌的性命做筹码,而是眼睁睁看着她冲到了自己身边。
她几乎用尽了浑身力气,狠狠地扑进了唐安怀里。她抱得如此用力,好像生怕自己触摸到的是一个不真实的幻想,刹那便会消散一样。
她的泪水肆意流淌,怎么也止不住。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永远无法理解重逢对相恋之人来说有多么珍贵。
能再见他一面,确认他安然无恙,便是她活着的全部意义。
“唐安!我好害怕,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柳倾歌放声大哭,哭的梨花带雨,哭的撕心裂肺。
怀中软玉温香,听着她细诉相思之苦,让唐安满肚子责怪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只余下柔情蜜意。
“好了,别担心了,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我答应过你会活着回来,就一定会做到。还没和你生十个八个孩子,我怎么舍得死呢?”
“谁要和你生那么多。”柳倾歌破涕为笑,任凭他细心地为自己拭去脸上的泪水,一把握住他的大手,满脸期许道:“相公,你不知道这些天以来我是怎么度过的。每日每夜都在为你担惊受怕,生怕听到你的噩耗。无论多么想打听你的消息,却什么也打探不到。倾歌以前从不知道,担心一个人竟会如此痛苦。答应我,什么国家大事,什么高官厚禄,咱们统统不要!你带我走,咱们找一处杳无人烟的地方,快快活活共度余生好不好?”
美人恩重,让唐安大是感激。他微微一笑,有些愧疚道:“傻丫头,你相公虽然不是什么大英雄,但起码是个有担当的人。若是人人都选择逃避,谁能让那些普通百姓过上好日子?如果今天我一走了之,东方远行成功夺权,对大唐来说便是灭顶之灾。到时候别说无数家庭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大唐子民世世代代都受到胡人奴役,这世上再无净土,到哪里去找与世无争的桃花源?”
似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柳倾歌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道:“唉,我早该想到的。你若没有这份责任与担当,那便不是倾歌所爱的那个唐安了。相公,倾歌为你而骄傲!”
“我也一样。”唐安再度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我答应你,等到风波过去,我一定会带你们远离纷扰,过上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日子。”
“你们”两个字似乎给了柳倾歌些许暗示,正闭着眼睛憧憬未来的她猛然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有些羞赧道:“这些日子以来,程姐姐也很担心你呢。若不是能和她诉说相思之苦,倾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唐安闻言,微笑着向巷口望去,和手持宝剑英气勃勃的大小姐四目一对,想想当初她的任性、她的倔强、她火爆的脾气,一颗心顿时被温柔填满。
程采夕敌不过他深情款款的目光,红着脸将目光移开,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身旁两个男人听:“这家伙,光天化日搂搂抱抱,成…成何体统!”
听着女魔头自欺欺人的话语,饶是眼下气氛紧张,不戒却仍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景云目光灼灼地盯着程采夕的侧脸。他从她的脸上看出了开心幸福,也从她话中听出了言不由衷。
最想得到的东西离自己渐行渐远,他神色黯然的叹了口气,知道自此以后,自己一生都不会再感受到快乐。
。。。
。。。
第五百二十二章 冰雪诛心
雪花一片一片飘落,汴京城很快变成一片朦胧的世界。
比雪花更冷的,是战无双的心。
他将长戟杵在地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他看着相拥在一起的那对男女,看的那么认真。每一句动人的情话,都会凝结成一抹哀伤,最后汇聚到他的眼眸中,最终化成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从来不曾想过,像他一样铁铮铮的汉子,居然会为一个女人流下眼泪。
趁他愣神的功夫,程采夕三人跃上高墙,并排挡在了唐安与战无双中间,形成了一道钢铁屏障。可战无双却视若无睹,仍旧满脸哀伤地看着前方。
巷子尽头。
唐安搂着柳倾歌,却盯着程采夕的背影道:“大小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战争不同儿戏,只有知道你们安然无恙,我才会无牵无挂。答应我,快带倾歌离开这里!”
程采夕头也不回地“哼”了一声,叱道:“我若不来,你现在已经死了!”
“死?你也太小看你老公我了你看看这是什么?”唐安说着,忽然又从怀里掏出两个类似木鱼的东西。
程采夕扭头一看,惊讶道:“这是……慕绒姐姐给你的暴雨梨花针?不是只有一个么?”
“怕死的人,总要想点办法让自己活下去。”唐安咧嘴一笑道。“我没有你那么高强的武功,若是再没有机智的头脑,怎么能活到现在?从西域一回来,我就找了几个能工巧匠拆开仔细研究这玩意儿,这些日子日夜赶工,好不容易才做出来三个你要不要拿一个傍身?哦,两位飞天门的兄弟麻烦等一等,这东西暂时不能量产。不过你们尽管放心,这种行走江湖居家旅行的必备暗器,我一定会给你们留两份的。”
不戒和尚摸着光头哈哈大笑:“好小子,够义气!”
景云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让一片好心付诸东流的唐安心中暗骂:够拽,不过我不喜欢你那份没了!
柳倾歌细诉完相思之苦,在众目睽睽下有些羞赧地离开了让她倍感留恋的怀抱,这才想起什么,俏脸一片冰冷地看向战无双:“战将军,你想杀他?”
听到心爱女子的仙音,战无双这才如梦初醒,发觉自己脸上早已沾满了泪水。
“倾歌……”
胸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可是看到那张让自己痴迷的俏脸,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柳倾歌满脸怨气地站起身来,责问道:“战将军,你到底是不是打算杀了我相公?”
我……相公!
三个字,让战无双如遭雷击。刚刚还无不凄楚的脸瞬间阴云密布,嘶声道:“是!我不仅要杀了他,还要将他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柳倾歌气地娇躯微颤,却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像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一样挡在唐安身前,满脸坚决道:“论武功,倾歌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他死了,倾歌也绝不独活。你若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
一片无悔的痴心,到头来只能看到心爱的女子投入别人的怀抱,甚至不惜牺牲性命。
战无双不堪打击,“蹬蹬蹬”一连倒退数步,脸色惨白道:“为什么……他到底有什么好,你要这般护着他!!”
柳倾歌温柔一笑,如水的眸子扫过唐安的脸庞,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