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惟德鼓着嘴不语,惟平和惟思哥儿俩都是惮若寒蝉,根本不敢出声。
“父亲,惟德去庄上住一阵也好……倒是你不必着恼,免得气坏了身子。”
张元德道:“你大伯今日的模样你也瞧着了,若不是你出面顶着,我都有极大的麻烦。”
他颇为烦躁的道:“说来说去,都是那个野种惹出来的麻烦……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叫杨达带他回来,就地处置了多好!”
张惟贤呵呵一笑,笑容却是殊乏笑意,他道:“当初父亲大人也没有想到,山野里出来的野种居然是有这般能耐,当时想的是坐实此事,过继出去,免得大伯将来生事。当时亦未知道,轻轻松松就寻着人了,总以为大伯会有所安排的……”
他话语里的意思也是十分明显,其实是和张元德一样,后悔没有下杀手杀掉惟功。
听到大哥话里的意思,张惟平和惟思二人都是下意识的坐远了一些……父亲说这些话也罢了,眼前这位大哥,平时温良恭俭让的,倒是没有想到,心田居然也如此恶毒狠辣,毫无兄弟手足之情。
大约是张惟贤也自觉失言,自失一笑,又道:“我的意思,父亲大人不必着恼,算来算去,我们又没有损失什么,儿子也会入宫会亲从官,父亲总不会不信任儿子的能力吧?”
张元德脸上颜色渐渐好看了些,终是点头道:“有你在皇上身边,那个野种大约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所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经此一事,能认清小五的能耐,对我们反是好事。再有什么举措,就不至轻敌了。”
“唔,所言极是。”
“小二去庄上走一遭也好,咱们一向太强势了,有兄弟吃点亏也不坏。”
“对你来说当然不坏!”
张惟贤口口声声叫自己去庄上,张惟德是爆竹脾气,当下便怒声而起,拂袖而去。
“唉。”张元德看着二儿子的背影,叹气道:“你这几个兄弟都不成器,将来承袭国公之位,维持家声不堕,就只能靠你了。”
“父亲放心。”
张惟德的表现明显在张惟贤的猜度之内,所以他毫无动怒之感,而是满面春风,笑眯眯的答应下来。
……
翌日天明时分,惟功照常起身,不过并没有入宫,而是在午门之外候着。
他穿着的是五品武官的朝参用的常服,混迹在大堆的文武官员之中,四周的人居然已经毫无违和感,这几个月下来,张惟功的表现可圈可点,几乎已经被所有的高层所接受,现在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并且在为他打抱不平,张元德父子的紧张,倒也不是完全的没有道理。
朝参官之中,当然还是分为文武勋亲站班,此次参加太庙祭祀的人并不多,毕竟不是春秋大祭,只有小股与之相关的,比如尚宝司光禄寺礼部等有关的官员在场,更多的是勋臣和亲臣,武臣也是不少,京营武臣,除了在这种场合之外,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存在感了。
人群之中,惟功很快看到了武清伯李伟,这位五十左右的伯爷显然心气不好,脸色一直十分难看,对打招呼的人也是爱理不理的模样,很显然,昨天在慈圣宫听到的事情,并没有获得圆满的解决。
第057章 提点
从午门出端门,再出承天门,往东走半里地,便是太庙所在的地方。
这个线路张惟功很熟悉,其实太庙就是后世的劳动人民文化宫,他曾经去过几次。
此番又是大队人马出宫,只是这一次他的位置是站在皇帝身前不远的地方,手捧符宝,为皇帝导驾。
在大队的亲从官之中,张惟贤也是穿着五品武官的袍服,神色自若的站在班次之中,兄弟二人也曾经视线交接,彼此都是微微一笑。
进入肃穆庄严的太庙之后,到穆宗皇帝灵牌之前,自有一套皇帝进香叩拜的礼仪。
在小皇帝行礼的时候,惟功很仔细地看皇帝的表情,见万历皇帝神色从容,由此可见,他对自己的父皇怕是没有什么真正的思慕和亲情。
这也并不奇怪,皇家亦天家,天家是没有什么私情的,若有的话,也多在母子之间,皇帝身边的女人太多,正常情形下子女也极多,又不需要自己动手抚养,经常几十天不见一面,这样的情形下,虽是父子也没有多少亲情,并不足为怪。
“张惟功,听说昨天你家里很热闹啊……”
“呃,叫皇上见笑了。”
从太庙出来,惟功距离皇帝最近,万历脸上似笑非笑,却是在拿惟功打趣。
“臣家里的这点事也是叫臣汗颜……”惟功苦笑道:“好在事情未起什么大的风波,不然真是没有脸面来伺候皇上了。”
“大家子有一些争执也是难免。”万历反是宽慰惟功道:“昨日不曾太伤和气,总归是好的。”
他又看看亲从官队伍里,看到长身玉立,气质模样都很出众的张惟贤,不觉点了点头,笑道:“英国公府连出两个出色的人才,也是真的难得。”
“总归是皇上的厚爱才是。”
万历点一点头,看到苦瓜脸的李伟靠近过来,便是变了脸色,赶紧吩咐道:“速速回内廷,不然朕这外公又来罗嗦了……唉,看来是来不及了!”
惟功失笑道:“是不是武清伯因为力役工匠之事?”
“正是,他不敢寻趁张先生,却来和朕罗嗦,朕哪里去给他派人去?”皇帝忍不住抱怨道:“朕总不能将大内禁军派去,再者说,张先生也不会允许。”
皇帝从肩舆中侧过头来,又偷偷对惟功道:“况且朕这外祖父实在不省心,太后也是偏向着外家,朕知道,太后每隔一阵子就会将大量的金银古董大内秘藏的宝物送到李家,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哼,吾真是看的气死了……”
说起此事的时候,万历几乎真的是气到要爆炸的感觉,整张脸都气到要扭曲了。
“祖宗积攒这些东西岂是容易的事?商周唐宋的器物,宋人山水人物字画,端砚,上等狼毫……反正只要是好的,太后就往李家搬运……”
小皇帝絮絮叨叨的,心中确实有超级多的不满。
而算帐的时候,惟功有一种错觉,似乎眼前白圆脸的少年不是一国之君的天子,而是一个商贾之子。
“唉,到底他是吾的外公,太后赐他的东西肯定吾是要不回来了……”少年天子终于闭上了嘴巴,因为李伟距离很近了,但最后他还是悄声说道:“若是武清伯能省点事不要来烦吾,少搬运点宫中财物贴补他家,吾就真的谢天谢地了。”
张惟功啼笑皆非,这话题实在没办法接口。
天家的事不是那么容易掺和进去的,从皇帝话里话外,看得出来,武清伯,太后,张居正,已经缠绕在一起,简直是理不清数还乱的一团乱帐。
李伟迎了上来,对着皇帝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反正他是皇帝外公,就是这么拦驾说话,任谁也不敢说什么。
只惟功转身时,却是看见张惟贤也在身边不远,倒也不知道,适才皇帝的话,他是否听到了一些。
此时祭祀活动已经结束,皇帝从午门正中回宫,其余百官要么各自归衙,要么可以自行返家,张家兄弟二人目的地倒是相同,只是张惟功只有来兴儿一个小厮当长随,主仆二人一个骑马,一个骑骡,看起来委实不成体统,张惟贤却是有四个穿着利落的长随健仆相随,人人都是鲜衣怒马,两相对比,泾渭分明。
惟功原待先自离去,张惟贤却是含笑叫住他,笑道:“小五,昨晚之事,实在太抱歉了。”
惟功耸了耸肩,道:“大哥倒也不必抱歉,反正二兄此时怕已经出了东城,往昌平的路上去了。”
张惟贤眸子深处隐隐有怒色,不过他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唏嘘道:“老二没吃过这么大苦头,不过叫他吃些苦也好。”
见惟功笑而不语,张惟贤又随意问道:“适才隐约听到皇上在说武清伯,似乎还在抱怨什么,却不知道是何事?”
“哦,此事倒也有趣。”
惟功也不隐瞒,含笑将皇帝所说之事一五一十向张惟贤说了。
“原来如此……”
张惟贤脸上露出沉思之色,良久之后,方展颜笑道:“小五不知道皇上的意思么?”
“不知。”
张惟功老老实实地答道:“无非是抱怨几句罢了。”
“呵呵,小五你到底还小啊。”
张惟贤脸上露出智珠在握的神情,沉声道:“皇上虽然尚未亲政,但到底是圣君,这几年来日日有讲官讲授儒学经典以及帝王治国之法,所以圣学日进,以帝王心术来说,就已经颇有叫人可研究之处了。”
张惟功叹服道:“到底是大哥,但未知皇帝是何用意?”
“皇上无非是不愿再拿宫中财物补贴外公家,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