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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细作再次来报:“这支部队是五家势力的联军,由大谷城城主彭万程指挥,正逼近西门!”
童昌吃了一惊,余州原有三大五小八个势力,除三大势力中华家被李均所平外,还有以大谷城为中心的彭氏、以怀德城为中心的骆氏、以常义城为中心的张氏、以平邑城为中心的孙氏和以会昌城为中心的江氏,这五家势力各据一城,虽然没有三大势力那样可以动员七八万士兵的实力,但也拥有一自两万不等的部曲,特别是这彭氏家主彭万程,家业完全是凭自己六百部曲拼杀出来的,无论是兵法还是战技,都是第一流的。三大势力对他都有些忌惮,因此只是在背后牵制他的发展,而不愿正面与他为敌。如今他竟然统合五家力量,进逼雷鸣城,不知是何居心。
“他们竟然联合了!”最让童昌想不通的便是五家势力放弃自己之间的矛盾而合纵。幕僚问道:“是否派人守住西门,不让他们进城?”
童昌冷笑道:“不必,如果我们出面阻止他们,就是为自己树一个强敌,经过这七八日的消耗,我军不宜同时与朱家和联军为敌,而且,朱文海那小子应该会派人去拦截的,我们不防看他们先斗上一场。”
他自然不知,此时朱文海也同样对自己幕僚道:“童昌这老贼不会轻易让人进城的,让他去找联军的麻烦吧。”
这两边都按兵不动,彭远程便顺利领军进入了雷鸣城,如同童家与朱家一样,他首先占住了城中西边部分,然后致信给童昌与朱文海。
“童元帅座前再拜:闻说贵方与朱都督小有争斗,远程身为余州子弟,不忍见乡梓相残,故与骆强城主、张宾城主、孙庆城主、江润群城主前来劝解,望两家罢兵。”
童昌见了这信,恨不得将来使立刻推出斩了,一向以来这五小势力都是靠在三大势力中间左右摇摆而勉强维持,没料到如今由于三大势力或消亡或削弱,连五小势力也敢联合起来与他们抗衡。来信说得客气,事实上还不就是也来分雷鸣城的好处!
但此时童昌与朱文海,手中能动用的兵力都不过两万余人,不得不重视联军的力量,因此,双方面正如李均所料,不战不和地僵持在雷鸣城中了。终于,彭海林再次提议三方于次日晨举行和谈,朱文海与童昌也都同意了。
当夜,童昌正安睡时,忽然听到城中一片嘈杂,他立刻穿戴整齐,出了门观看。早有细作前来报告:“朱家屯军处火起,有人冲入朱家营中砍杀!”
“他们的警惕性太差。”童昌冷笑着道,“活该,这定然是彭远程干的,传令诸军立即出营,我们去看看能否乘火打劫!”
童家士兵举着火把向朱家营寨进发,在半路上忽然看到一路人马冲了过来,两军一照面,朱文海骑在马上怒吼道:“杀,该死的童老贼竟敢乘夜偷袭我,如果不是我早有防备,岂不要吃大亏?”
童昌吃了一惊,原以为可以乘彭远程偷袭朱家之时乘火打劫,却不料彭海林的偷袭只是一击便走,结果反倒让自己背上了黑锅,他觉得没必要打这不明白的仗,忙喝止部下,道:“住手,住手,偷袭你们的并非我军,而是彭远程。”
“哼,人赃并获,还想抵赖,我早知道你这老贼不会老老实实谈判,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杀!”
暗夜中根本无法解释,也不知是哪边先动手放起冷箭,双方便混战于一处,杀了足足有个把时辰,才各自引兵退还营寨之中。
次日早,童昌与朱文海两军依旧对峙于城中,正双方不断叫骂中,彭远程怒气冲冲地纵马来到两军之前,道:“我好意来劝你两家罢兵,你们不听倒也罢了,为何昨夜却偷袭我军?”
朱文海也是大怒,道:“昨夜偷袭你?昨夜我军被童家的狗贼偷袭,童老贼还说是你偷袭了我军,如今你们不防当面对质,到底是谁干的?”
童昌心中也是不愤,这彭远程明明自己偷袭朱家,却嫁祸于人,如今还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来叫阵,他大叫道:“明明是彭远程偷袭那群猪,为何不敢承认?”
三方的谈判尚未开始,便陷入谩骂之中,此时他们当然不知,是李均令苏晌领着一小队人马乘夜放火,一击即走,挑得这三方互相怀疑,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达成任何和议。
谈判无果而终,童昌怏怏收兵回营,知道一场混战是不可避免的,但此时三方兵力几乎相等,无论哪两家先打起来,另一家必然坐收渔翁之利,因此,不战不和的微妙局面,还将持续下去。而只要雷鸣城仍被数个势力所分割,也就意味着雷鸣城的城防无从谈起。
“局面从来没有如此复杂过。”幕僚报怨道,“似乎有人故意将这一切弄得一团糟,让人无法收拾。”
他这一句话一瞬间提醒了童昌,这里一片混乱,对谁最有利呢?
“那个小子!”童昌咬牙切齿地道,“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李均那小子的安排,让我们与朱家的蠢猪在此僵持,他还不够,又将彭远程骗了来,为了不让我们三方和解,昨晚的偷袭,也定然是他派人做的!”
幕僚听了一怔,接着喜道:“不愧是大帅,也只有大帅才能看透那小子的计谋,我们只要同朱家小子和彭远程说明此事,李均那小子的阴谋就不能得逞了!”
“说起来容易,”童昌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但从齿隙挤出一丝苦笑,“如今这形势下,无论我如何解释,没有真凭实据,那朱小子与彭远程能相信吗?”
幕僚想想也是,昨夜为了表明自己没有偷袭朱家,童昌已经说是彭远程干的,如今再去说是李均干的,而且还没有把柄,只能更增添朱文海与彭远程的疑心。于是他道:“这个李均,实在是可怕,如若不是大帅,只怕全余州也无人能看破他的奸计,大帅既然看破了这小子,那定然有了应对之计了?”
“嗯。”童昌从鼻子里哼了声,对于幕僚这种马屁此时没有心情去受用,他的注意力被调动到李均身上来了,让三方在雷鸣城中僵持,那个小子的阴谋只是仅此而已吗?以到现在为止他的表现来看,似乎那小子还有一招后手,如果不能破除他这招后手,后患无穷啊。
越想,童昌心中便越是懊恼,早就该领大军踏平通海城,而不该坐视李均坐大的,如今李均设下这个局面,不仅让童家与朱家在力量上的优势相或抵消,还顺便搭上那五家小势力……
可他为何要搭上这五家小势力,如若没有彭远程,童家与朱家必然会在雷鸣城中拼个你死我活,如此其不更有利于李均?是了,他定然是怕童家与朱家中一方获胜,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因此在一方获胜之前,先让彭远程来插上一脚。
想到这里,童昌心中的懊恼变为恐惧起来,李均远在狂澜城,而雷鸣城中的局势却如同在他手中一般变化,这样的人在余州存在,极不利于童家,必需尽早除去的好。自己虽然能看破他的设计,但都是在他设计生效之后才推断而出,在心智反应上,自己比他还是差了不少,如果不能乘双方在实力上尚有差距时就除去他,让他再发展下去,童家只有俯首称臣一条路可走了。
“来人,速速将这封信送到银虎城去。”
片刻之后,童昌写下一封密信,令人给自己的兄长童盛送去。这一封信中,他将自己的推测与担忧全部托出,再三提醒童盛要警惕处于狂澜城中的李均与和平军。
童盛是在五日之后收到这封信的,收到信之后,他将信示之左右,笑道:“阿昌似乎遇着难以应付的局面了,否则不会再三要求我提高警惕。”
“我看是败仗打多了,他胆子越来越小。”童盛的堂弟童荣冷冷地道,他早就想替代童昌的大帅之位,但一直不被童盛所允许,如今有机会贬低童昌,他自然不会放过。
“并非如此简单。”一个名叫葛顺的幕僚捋着胡须道,“昌帅征战多年威镇余州,他的判断一般不会错,而且信中分析得非常细致,为小心起见,还是谨慎为好。”
“不过是后知后觉罢了,如果他的判断不会错,为何我兄长会在通海城外阵亡?”说话的是童家第一勇将童语之弟童言,对于兄长被和平军乱箭射死之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因此在贬了一句童昌后他又道:“不过,要对付李均那小子倒是没说错,不如让我领一万兵马前去攻打通海,定然挖出他的心肝来祭我的兄长!”
“阿言!”童盛微怒地瞪了这个与他兄长同样勇猛的晚辈一眼,“你兄长之死,虽然与阿昌的指挥有关,但最主要还是他自己逞勇斗狠,不知进退,如果发现中伏立刻退走,不但他可以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