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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去矣……”他喟然长叹,垂下了头。
于是,司马辉与这数十骑兵,就成了李均的战俘。
雷鸣城下的激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双方都毫无保留地投入了自己的力量,已经有两千多朱家士兵冲上了城头,正在打开城门让更多的士兵冲进。朱文渊亲自冲上城头,挥刀斩下几个雷鸣城守军的头颅,大呼道:“随我冲,雷鸣城是我们的了!”
正这时,远方传来千百人的齐声呐喊,这呐喊如此整齐,以至于压过了雷鸣城头的喊杀声。
“余江城被和平军攻下,朱茂已经斩首!”
朱文渊冷冷一笑,“终于来了,”他暗自想,“李均的和平军想用这一招乱我军心,这不可能的。”
“继续攻击,这是敌人挠乱我军心之计,不必理会!”
于是,朱家士兵又开始猛攻,城门已经将他们控制住了,雷鸣城守军被迫一边撤退一边顽抗。
忽然,朱家士兵的后继部队乱了起来,一匹乌黑的大马领着一小队骑兵从背后突了进来,马上的李均一手执戟,一手提着朱茂的人头,大声喝道:“朱茂人头在此,挡我者死!”
他暗红色的龙首面具下,眼睛里射出冷酷的寒光,骑在那匹高大的黑马上,他整个人就几乎象战神一样杀气四射。
在他们的冲击下,朱家士兵本来就已经有些散乱,当发现那颗人头真是朱茂时,士兵的崩溃就无法遏制了。
城中的守军士气大振,一个反突击,将城门又重新夺了回来,朱文渊在城头呆呆看着城下李均手中高举的父亲的首绩,又看了看脚下的雷鸣城,声嘶力竭地道:“父亲……您看,雷鸣城……在我脚下……”
但他疯狂的呐喊很快被沸腾的喊杀声吞没,一枝箭穿透了钢甲,射入他的胸口,他摇了几摇,将一个想来砍他头的士兵砍翻在地,喃喃道:“李均……”便从城头栽了下来,死在城墙之下。
战火渐渐熄灭,除了失去主人的战马的悲嘶,战场又恢复了平静。朱家先后投入到雷鸣城的七万大军,死伤四万,被俘一万,其余的都纷纷溃逃了。
打扫战场的事就要轻松得多,这一战争三双投入十五、六万士兵,死伤过半,都元气大伤。而决定这一战最终结局的,是戎人对童家银虎城的袭击与李均奔袭余江城,砍下对方主将的首绩。
那么李均是如何突入余江城杀死朱茂的呢?华风与齐光,都带着这个疑问,来参加这一夜的庆功酒宴。
庆功酒宴自然比那一天迎接李均的接风宴席要丰盛得多,这一战的胜利,不仅使众人无后顾之忧,而且夺得朱家和童家遗弃的物资,就足以让华风眉飞色舞。
更何况,这一战使得雷鸣城中盘距已久的几个大佣兵团都损失惨重,部分佣兵团统领甚至战死,他们在雷鸣城中的影响变得有限了。在新的佣兵补充之前,华风可以说暂时不必考虑内忧外患。
唯一令他有些遗憾的是,李均与和平军在这一战中损失甚危,不,可以说借这一战壮大了起来,一些统领战死的佣兵纷纷要求加入和平军,和平军的人数由千八百人,又增长到了两千多人。
“李统领,这一战能保全雷鸣城,全是你的功劳。”酒过三巡之后,华风刻意这样说,“现在可以告诉诸位统领了,李统领离开之时和我约定,他负责去取朱茂的首绩,我们负责守城,只要我们能坚守四日,便能获取全胜。”
李均微微一笑,各个佣兵统领那复杂的目光,证明华风的目的部分达到。除了和平军,大多数的佣兵团死伤近半,但功劳却全归和平军,这是谁都会不满的。
“华总管谬赞了。”他向宴席上扫了一眼,说,“这一战获胜的先决条件,并不在于和平军。如果要论功行赏,首先要赏的是在雷鸣城中苦苦支撑的诸位,是在战斗中伤亡的将士。”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有些黯然,这黯然并非他刻意做出的,而是他想起了陆翔。
在无敌军时代里,每次大战过后,陆翔第一件要做的是就是抚慰伤者哀悼亡者,陆翔本人虽然有着罕见的军事才能,但对于征战厮杀,他其实早已厌倦,不只一次胜利之后,陆翔指着战场上狼籍的尸体,对李均说:“看,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人,原本都同你我一样,是活生生的,如今,却成了冰冷的尸体……”
而论功行赏时,陆翔总是尽力淡化自己在指挥作战或亲冒矢石冲锋陷阵时的功绩,将胜利归功于战士们的英勇善战,归功于后勤补给的及时,这些,正是陆翔遗留给李均的宝贵遗产。
收回对已逝者的怀念,李均站起来道:“诸位,在下建议我们同饮一杯,不仅替我们自己,也替阵亡了的兄弟。”
只两句话,便将这些佣兵被华风挑起的嫉妒化解无形,而且大大增加了他们对李均的好感,这个动不动就坑杀敌人的“龙首魔王”也有这重情重义的一面。
“第二等的功能,应该记在不在场的俞升先生身上,他如果不能说动戎人攻打银虎城,此时在这里庆功的,便是童家的人了。”喝完酒后,李均又将俞升赞了一遍。自然,他说的也是实情,正是因为俞升劝动了戎人,童家士兵才在最后关头撤军的。
“李统领太谦虚了,若不是和平军取来了朱茂的首绩,这一战我们还是有输无赢。只不过,不知李统领是如何取得朱茂的首绩的?”齐光的发言,让华风无法继续在李均与其他统领中制造隔阂。
“下是,我们对李统领如何攻破余江城也很感兴趣。”冷月团统领莫云龙也附和道,一时间众人的注意力全被集中在这件事上。
原来李均领着和平军连夜出了雷鸣城后,便昼夜兼程,绕开进逼而来的朱家军队,然后切断了朱家军队与余江城的联系。对于余江城的情况,因为有“苦儿营”提供的线索,他深知朱茂为人有些迷信鬼神。在连继三天没有得到前方传来的战报,派出去的人又不知所终后,朱茂便出了重兵把守的家里,去寺院中求神佑佐。
这时李均已经化妆进了余江城,领着数十人埋伏在去寺院的街边,区区几百个护卫兵将怎么拦得住李均精选出来的和平军精锐,再加上李均与孟远两人都是陆翔手把手教出的格斗功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了朱茂后便迅速出城。得到警讯的守城兵刚要闭城,却被在城边等待的周杰与苏晌杀死。至于说攻下了余江城,不过是为打击朱家士兵的士气而说的谎罢了。
虽然李均说得很轻巧,但众人都知道这其中其实是相当惊心动魄的。李均以区区数十人进入余江城,如果不是朱家大意了,他们根本是羊入虎口,李均与孟远二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是成千上万士兵的对手。刺杀过程中和刺杀成功后,如果时机把握得稍有不准,他们便会成为瓮中之鳖。
“艺高人胆大。”齐光再次叹息了声,“也只有李统领这样年轻有为者,才能做出这样的大事,换了我这样的老朽,只怕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一晚的宴会尽欢而散,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李均这才想起,路上捕获的俘虏还没有审过。
“带他来。”虽然有了苦儿营的情报,但李均仍希望多了解一些关于余州的东西,凤九天给他的期限是一年,现在已经过去九个多月,他必需加快自己的活动过程。
“不必跪了。”李均制止了押送司马辉的士兵迫他跪下的举动,“给这位先生搬一个座位。”
司马辉昂然坐下,最多一死罢了,事到如今,他也不觉得有何好怕。
“先生贵姓大名?”李均一边看着新加入和平军的士兵的名单,一边问道。
“余阳司马辉。”司马辉大声地道,一点也没有畏惧的样子。
“哦。”李均微微笑了一下,这个司马辉颇有点书呆子气,只不过问他名字罢了,他却连自己家乡都报了出来,想来是个颇为自负的人,他这个姓氏在余阳这个地方也比较有名望吧。
“要得到余州,仅靠武力是不够的,必需得到余州当地人的支持。”李均暗自想,于是道:“司马先生对这一战有何看法?”
“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司马辉问道。
“哈哈哈哈……”李均忽然觉得这个人有趣起来,“司马先生尽管讲吧,在我营中直言无忌。”
司马辉毫不客气站了起来,大胆地将李均桌子上的茶杯拿了过去,呷了一口士兵刚冲好的菊花茶,润了润喉,道:“如果主公听我劝谏,这一战根本不会发生,最多耗个三年五年,雷鸣城在华风死后必生内乱,那时便可不废吹灰之力夺之。”
“唔,我问的是这一战。”李均装作对这个没有兴趣的样子。
“这一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