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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均召回了蓝桥,他令蓝桥出战,原本就是怕部下见到尚怀义首绩之后士气低落,因此令蓝桥这等勇将出战。既然敌人不接战,那么双方就基本扯了个平手。
“程掌教请讲。”尚怀义临死之时仍托人转告的,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重要到即便是让敌人知道也在所不惜,而程恬之所以真的转告,这个消息显然对于李均来说并非好消息。
“余州江润群等城主,已经起兵叛乱了,李统领后院起火,身处绝境尚不自知吧?”程恬的消息,既是在李均意料之外,又是在李均意料之中。意料之外是江润群他们选择了这样一个大好时机,自己无法回军平叛的时刻起兵。意料之内是他原本就有逼江润群叛乱,从而使得余州隐伏起来的反对者全部暴露一网打尽。李均此时却没有料到,尚怀义死时根本没有让敌人转达过什么口讯,程恬不过是借尚怀义之口,让这个原本真实的消息更为真实罢了。
李均没有回头,便从身后的轻微骚动中明白程恬的消息带来的震动。回去之后,无论自己如何要求保密,一夜之间这个消息还是会传遍全营。他轻轻簇了下眉,但旋即展开,微笑道:“多谢程掌教转告,这份人情算我欠下了。下次,我若斩杀他。”说到这,李均顿了一顿,用戟尖斜斜指了郑定国一下,虽然隔着老远,郑定国仍觉得有股几可穿金洞石的杀意,直刺向自己。这强烈的杀意,却让郑定国身上那种勇猛过人的武将特有的鲜血沸腾起来。但李均没有理会他,只是接着向下说道:“我若斩杀他,也会先给他留下口讯的时间。”
程恬心中暗赞了一声。他之所以停了三天不攻,直到今日才将余州内乱的消息传来,目的便是要让怀恩城中的和平军疑神疑鬼,从而增加这个消息的杀伤力。他假借已经死去的尚怀义之口,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但李均却抓住在战场上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给尚怀义交等后事这一漏洞,虽然没有指明,但言语间却点出他在说谎。即然尚怀义不可能要他传口讯,那么这个口讯的内容也定然是假的了。李均于轻描淡写之中,便将他费尽心机安排的攻心之术消弥无形,相反,若是李均拼命反驳,则反而会更加深士兵的疑心。
果然,李均身后微微的骚动平静下来。李均哈哈笑道:“程掌教,你费尽心机的攻心之策,也不过如此,现在话已说完,我倒有一句话想当面同程掌教说说,不知程掌教是否愿听?”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如此我先对李统领说了,那么李统领所说的,我便也只好听着。”程恬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话辩护的意思,在李均说出那番话后,他也只是淡淡一笑。二人笑来笑去,外人见了只以为是多年未遇的好友在寒暄,却不知这笑之后,都藏着致敌于死地的尖刀。
“以程掌教之智,当知怀恩城险粮足,若旷日持久拖将下去,于莲法军极为不利。我分兵三城,程掌教也分兵对峙,莫非是要等粮尽之时,为我如虎驱群羊般追杀么?”李均将两军目前的形势简略地分析了一遍,又大声道:“程掌教若是有胆,何不与我在这怀恩城下决一死战,若是无胆,为何不速速退走?”
他先前说话,声音都很和缓,而此时突然转得高亢,震得莲法军前排将士耳朵嗡嗡作响,胆子略小的甚至连接退了几步,似乎随着他的这大喝,和平军便要冲了出来。这一来形势急转,反而变成了李均用攻心之策动摇了莲法军的士气。
程恬微眯起眼,李均才智,更胜于他的想象,这样的人才,处于绝境之中尚能以攻心之策反击,实在是了不起。其实他与李均一样明白,李均相信他所说的余州内乱之事,若是他要欺骗和平军,至少得编个更合理的故事方才算数。
“足智多谋如李统领土完整者,仍欲逞匹夫之勇?”程恬也只是淡淡一句,李均大喝带来的气势,便被化去大半。程恬所言不错,象李均这般指挥千军万马的帅才,原本不应将自己置身于锋刃之间逞匹夫之勇。
二人都有些无奈的感觉。象这样斗将下去,不知何时才能见分晓。于是两人交换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也有退意。程恬先道:“李统领,无论你信是不信,尚怀义的遗言我是代到了,他的首绩我留着也是无用,定国,将首绩送过去。”
郑定国一手捧着那盛着首绩的盒子,一手绰枪,缓缓向李均阵中走来。李均示意蓝桥去接过来,蓝桥也单手执剑,大步跨出。两员勇将一骑一步,逐渐接近中。郑定国忽然一夹马腹,那马箭也似地奔了起来,风一样掠向蓝桥,蓝桥则挺胸而立,巨剑斜举,只等郑定国攻过来。
郑定国本意蛤是叫吓吓蓝桥立威,却不料蓝桥昂然一立,气宇之间隐隐有大家风范,显然是个一流的高手。他不由得心痒难熬,伸出枪便刺了过去。蓝桥也不甘势弱,一矮身让过枪尖,脚步快移,巨剑顺着枪柄便扫过去,直切向郑定国手指。两人身上灵力,随着这兵器的相交,自然而然转化为罡气,发出嗖嗖的破空啸声。
程恬与李均同时呼了出声,郑定国横枪柄格住蓝桥之剑,相互瞪视了一眼,都知道对方是个难缠的角色,真打起来没有几百个回和难分出胜负,只得收住手。郑定国将盛头的盒子掷了下来,蓝桥伸手捧住盒子,盒子在他手中破裂开,露出里面的人头。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蓝桥没有料到郑定国会在这盒子上附上灵力,因此输了半招,心中极为愤怒,况且郑定国如此,是对死者不敬之举,故此蓝桥问他姓名。
“庸广郑定国,你记住了没有?”郑定国傲然而答。
“我记住了,你也记住,你的头我定下来了,在我斩杀你之前,你可千万别死在他人手中,我是蓝桥!”蓝桥咬牙切齿地道。
“无名之辈,我已经忘了。”郑定国之语只激得蓝桥恨不得立刻与他动手,但李均的呼喝此时传了过来。
“蓝桥,回来,我们先得为尚将军安排个合式的葬礼,至于这个小子,我保证他的头是你的就是。”
“李统领,若是觉得无路可走,请到我军中效力,以李统领才智,神宗绝不会亏待。”正当李均欲回马入城时,程恬忽然高声叫道,然后大笑起来。
“多谢程掌教好意,对了,有件事我倒忘了,程掌教自陈国南路而来,想必和柳帅交过手吧,不知程掌教以为柳帅其人如何?”李均也哈哈大笑起来,二人最后一句话都是含有深意,程恬是在加深和平军将士对余州叛乱的相信,而李均则是在反讥程恬不过是自陈国南路逃来的败兵。
将尚怀义的首绩好生安葬之后,李均回到了自己大帐之中,陪同他的,唯有魏展一个而已。李均与程恬见面,魏展虽未在场,但也听得八九不离十,因此在此无旁人之处,他紧皱眉头,问道:“李统领以为,程恬所言有几分真的?”
李均苦笑了一下,道:“实不相瞒,我是十成十地相信余州发生叛乱了。魏先生初次见我之时,便劝我回军,不也正是料到余州不稳吗?”
魏展也苦笑了一下,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李均这支孤悬于外的和平军确实危矣。自己刚刚找到一个值得将性命托付以换取日后无尽荣耀的主上,便又遇上这等的危局。
但他又振作了精神,只有在如此绝境之中绝处逢生,方能显出李均的盖世奇才,方能让自己有用武之地。因此他开始思忖,如何方能既击退这死缠烂打等待和平军崩溃的程恬,又能迅速回军余州?
李均抬头望了他一眼,将到嘴中的另一句话又吞了下去。他真正担心的,其实并非看似孤军在外的和平军,而是余州。彭远程不稳之消息,凤九天早就传了过来,虽说当时不过查无实迹,但谁能保证彭远程不会乘此机会起兵叛乱?若是如此,唯一能牵制彭远程者,便只有余江城的肖林了,他手中有万余人马,也只能起牵制作用而己,可他为人性格,自己再清楚不过,身为佣兵对于雇主却极为忠诚,他这种性格能活到现在已是异数,这一次,只怕……只怕……
他有些不敢想了,肖林作为他的启蒙老师,自从来余州起便一直对他尽心辅佐,如果在这次危机之中出现意外,那便是陆帅之后给他的第二记重击。
还有,虽然不敢想,但必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肖林若是兵败,彭远程以绝对优势兵力攻击雷鸣城,凤九天于内政虽然是举世无匹的好手,战略上也有着第一流的眼光,但在战术决策上,从未指挥作战过的他,又能表现出什么样的手段?留在余州的和平军将士,能否真心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