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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君!”桥瑁拱手一礼,而后又急匆匆地言道:“使君稍候,待瑁与蔡翁商议过要事,再与使君闲话。”
吕布心里大讶,敢情这位桥大太守,跟蔡邕在一起混久了,就连秉姓脾气,还有气质,都在往蔡邕那里逐渐靠拢。
心上如此想,吕布手脚上却不慢,连声答应,闪身让开道路,而后就候在一旁,等着桥瑁。
桥瑁和蔡邕商议的,是公文文书方面的事,吕布听得不太明白,本身也不怎么在意,耐心地等了片刻,待桥瑁和蔡邕商议完,却见到桥瑁又犹如一阵风般在他身旁掠过,不由大张着嘴巴,呆愕在当地。
不过转念间,吕布就回过神来,忙大跨步追上桥瑁,跟着他来到隔邻的房内,见他一头扎进成堆的公文竹简中,恍然大悟过来,桥瑁这是被逼的,积压下来这么多公文,估计没个两三天,是清理不出来的。
“哼!叫你们此前光顾着骂我,积压下这么多公文,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你们慢慢忙吧,我可不会掺和。”
吕布心里大为快意,悠然自得地打定主意,坚决不掺和到蔡邕和桥瑁清理积压公文的大业中去。
又等了片刻,好不容易等桥瑁处理完手头的公文,抬起头来,对着吕布歉然一笑,吕布连忙嚷道:“元伟兄(PS:桥瑁字元伟),赌约,赌约!”
桥瑁一愣,显是脑子里很是转换了一下,才从清理公文的状态中,转换成搜索状态,半响才点头答道:“哦,赌约么,嗯,联军已散,此赌约算瑁输……”
“什么算元伟兄输?”吕布不答应了,朝着桥瑁吹胡子瞪眼地,嚷道,“关东联军早作鸟兽散,本就是元伟兄输。”
桥瑁无奈苦笑,连声道:“好吧,好吧,是瑁输,使君要瑁所为何事?”
吕布装作沉吟片刻,答道:“这个,我这州牧府里,还有军中,均急缺英才,就劳烦元伟兄多多荐举几个才是。”
桥瑁一听,面露喜色,连连点头答道:“好,这事瑁省得,嗯,瑁有族弟桥羽,乃是桥公之后,曾就任城相,才干尤在瑁之上,为父守灵后,隐居在家,照拂弟、妹,待瑁修书一封,荐他前来晋阳,只是不过……”
沉吟间,桥瑁的目光在案桌上堆得老高的公文上一扫,面露难色,那意思自是在说:最近太忙了,修书一封,那也得等忙过这阵才好。
吕布心中正喜着呢,桥公之子桥羽,又曾当过任城相,怎么说也是一郡太守的人才,哪里错过了,再说,所谓桥羽的弟妹,可不就是大乔和小乔?
心念急转下,吕布将方才心里打定的主意抛诸脑后,忙不迭地答道:“好,好,公文么,我再去多调些官吏过来搭把手,至于荐举信么,可是比清理公文要重要百倍,元伟兄可莫要耽误了。”
桥瑁露出喜出望外之色,心里却暗自得意,对吕布瞒着太后之事的纠结,大感扳了回来,当即满口答应下来。
吕布调人前来帮手,那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压根就费不了什么工夫,当他在州牧府中东走走,西看看时,蓦然发现,整个州牧府里,好像就他一个闲人似的,穿梭往来的人,都是忙忙碌碌的,就他一个人带着两名亲兵,四处闲逛。
左右无事,吕布干脆转悠到他办理公事的地方,这里反而冷冷清清的,只有把守的亲兵,仍旧精神抖擞地站在那里,见到吕布到来,更是腰背挺得更直。
尚未进门,吕布就听到内里传来宋宪的话语声,正在那里吹嘘在洛阳鏖战花丛的光荣事迹,不用说,听众肯定只有一位,那就是侯成。
吕布在虎牢关和洛阳时,每逢重大事宜,就派侯成出马,亲自送信到晋阳,护送桥瑁,还有护送杨修,都是他的功劳,不曾想护送杨修到太原后,他却病倒,是以就一直留在晋阳,未再赶回洛阳。
吕布轻咳一声,踏步入内,宋宪和侯成动作甚快,起身迎候在门后,躬身齐声喊了句:“主公!”
“怎么样,好利索了,可骑得马?”
吕布看向侯成,关切地问道。
侯成面露感动,答道:“有劳主公关心,好利索了,能骑马。”
吕布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对二人道:“那就好,走,去七里沟看看,也不知道魏续那小子,在那里折腾得怎样了。”
论年纪,魏续比起吕布,还要大上几岁,可吕布口称魏续那小子,宋宪和侯成都没觉得有什么突兀之处,连连点头,一迭连声地吩咐亲兵备马。
边往外走,侯成壮着胆子,悄声问了句:“主公,宪哥方才吹嘘自个儿在洛阳大战花丛的事,主公可有耳闻?”
宋宪大急,嚷嚷着:“喂,侯哥,你咋能这样呢?”
吕布哈哈一笑,头也不回地答道:“这个我就不知了,我只知道,他天天守在城东大营里,片刻不可稍离,也许大战花丛的,是他的分身?”
侯成嘿嘿连声,没有答话,可怪笑的背后寒意,宋宪可是懂得的。
就在宋宪和侯成这对活宝的拌嘴声中,吕布带着两人,以及一对亲兵,纵马出城,直奔太原城西郊的七里沟。
吕布将自河东带回来的各种工匠,都安置在这里,年初他率军南下时,这里就已粗具雏形,俨然已是一个聚拢了千余人的村镇。
时隔大半年后重临,离着尚有三四里,吕布立刻就感受到七里沟的发展之迅猛,可旋即,他也发现了此前忽略了的一个大问题。
自七里沟流出来的,是一条溪流,最终汇入到穿越整个太原盆地的汾水中,如今,流出来的水,已不再清澈,而是混杂着各种颜色。
这也难怪,设在七里沟里的,有冶炼坊,锻造坊,还有印染坊,酒坊等等,当时布局时,也考虑到了按照污染大小,进行隔离分布。
可是,吕布万万没想到,这里发展会如此迅猛,对水资源的污染,这么快就有了这么大的影响。
一路深入,吕布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补救措施。
如今想要将这里换个地方,耗时耗力不说,整个太原附近,任何一个山沟沟角落里,其实都与七里沟的情形相似,都是溪流汇聚往汾水。而如果再往山里头去,污水倒是不会流入汾水,可交通不便,也不利于发展。
正在沉思,侯成在身后对宋宪嘿嘿笑道:“魏大哥现在十天里,倒有九天呆在这里,知道为啥么?”
“为啥?”
宋宪一点就明,很配合地问道,侯成则压低声音,道:“魏大哥在这里置了个别院,把太原城里的老相好,藏到这里来了。”
吕布正在前头沉思正事呢,听到这样的八卦,心头霍地一股无名火冒起,可转念间,他就醒悟过来,这可是此世“吕布”的一种本能反应,于他来说,只要魏续事情办得利索,在哪里置别院之类的,他才懒得多管。
不过沿途所见,吕布对魏续的成绩,还是大感满意,唯一令他头疼的,就是水源污染的问题,而这,其实是他遗留下来的问题,而不是魏续办事不力。
此次吕布来得突然,魏续未曾得到消息,当他得到亲兵禀报,急急迎出来时,吕布已带着侯成和宋宪,入到七里沟内。
“主公!”
魏续隔着老远,就神情激动地大喊,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并州牧吕布来了。
七里沟内安置的工匠,有些已认得吕布,只是光看如今的规模,就知道又新加入了不少人,这些人没有见过吕布,当然也就不认得。
吕布对着魏续点头道:“嗯,好,先带我四处看看。”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吕布才在魏续的带领下,将七里沟里里外外看了遍,心里对刚才的问题,也有了个大致补救方案,至于魏续的禀报,也在方才一路走,一路禀报得详详细细,不说吕布,就连宋宪和侯成,也都看得出来,魏续在这里,的确是倾注了全部的心力。
里外看完,一行人在魏续所谓的别院坐定,看着亲自出来奉茶的妇人,吕布心中也有一动,笑对魏续道:“这就是你藏在此处的俏娇娘?”
魏续在那里嘿嘿直笑,没有答话,倒是一旁的侯成抢着答道:“正是,正是。”
吕布哈哈大笑,品了口茶,道:“不错,你小子艳福不浅,这么个俏娇娃,都能让你给啃了下来,不错,赶明儿,我让夫人备上一份薄礼,为你庆贺一下。”
魏续大喜,如若能得吕布夫人严氏的薄礼祝贺,那自家那头母老虎,可就要忌惮三分了,当即站起身来,对着吕布一揖到地,连声道谢。
他却不知道,吕布此时心里想着的,虽也与他有关,却完全是别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