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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古典立正答道。
成天大声说:“我想知道,并且想知道你们这中间每一个战士的极限,我今天想做一次小小的试验,听到我点名的战士,出列。”
他点了十个人。王青衣看到有七个是新兵,还有三个老兵,好象也不同程度地让马受过伤。成天让那十个人站到那几匹马前。面无表情地说:“我们今天开始第二项训练课目。体验一次做为军马的感受。这其中包括我。”
那些军马的后面都有一根很长的绳子。成天对那九个战士说道:“我宣布一下规则,参加体验的战士每个人都要抓着绳子,马将在前面带着我们跑五公里,你觉得自己承受不了的时候,可以放下绳子,承认失败,退出体验。”
他的话音刚落,马格已带着全班战士骑到了马上。王青衣看出了成天的意图,他有些担心地走过去。做为指导员他觉得有权力把这种危险讲得严重些。他走到大家跟前,检查每个战士的安全,他看到古典把那条绳子打了个死结,那意思好象是要真的与马一起跑完五公里。王青衣把他的绳子给解开,说,“该撒手时你可要撒手呀,千万不要去拚命。”古典感激地点点头。
王青衣走到成天跟前,含意不明地笑笑,说:“可以开始了吗?”
成天小声说:“我还以为你会反对我哪?这儿当然是由你全权指挥了。我这是第二次跟着马向前跑,第一次是在十三岁,现在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来。”
王青衣指指他的肩章,说,“你可够能冒险的了,要是我,我绝对不会这样做。就是现在我也对你的这个想法持保留态度,万一那个战士被拖伤了,你我肩上的这几颗星星就会暗然无光了。”
“这些家伙们就是喜欢刺激与好奇,我这样够刺激的了吧。你没看出来吗?那些参加体验的战士又紧张又激动,那些旁观的战十们都若有所失,如同是受到了一次冷落似的。这效果与我想得太一致了,这样真好。”成天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交给王青衣。他觉得自己今天一定要战胜那些小公鸡似的战士们,因为那些家伙们都想看到他倒在地下,或者中途退出。他想,我只能让你们失望了。因为我不喜欢失败。
马群开始出发了,草原上一溜排开了十匹战马,每一匹马间隔十多米,一百多米的距离内全是马的影子。王青衣看了看成天,然后下达了出发的命令,骑手们在马上用力扯住马,保持着匀速。跟在后面的战士们,立即被马的力量牵扯着向前快跑起来。王青衣在军校时体验过被人拉着向前跑的滋味。那会儿他刚去军校时,身体素质极差,长跑没过一公里,全身就开始软弱无力了。那会儿他们讲究“一帮一,一对红”,班里怕他拖后腿,每次长跑时,就用背包带把他的手拴起来,向前拉。每次下来,他都有死了一次的感受。因为在跑时,你跟随的是别人的速度,你的心跳根本就无法与他们的相切合,那种痛苦几乎使人无法忍受。他想,跟着马长跑,又能比他舒服多少呢?他有些担心地骑上那匹忠诚跟在成天他们的后面。
马匹们都慢慢地加着速。成天跑在中间,跑在前面的竟然是那个古典,他的身体条件极好,他好象已经适应了那种心跳与速度,不断地让给他带马的马格加速。马格有些气,轻轻地用脚碰了下马腹,“黄飞鸿”在奔驰中加速,它的扯力一下子就让古典闭上了嘴,他很快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了。成天肯定是在借力跑了,他跑得不快,速度还保持得可以。王青衣打马到前面,他看到那个古典现在的跑动已经有些他当年的意思了。他赶紧让马格把速度降下来。但古典的步子已乱了。连里的其他战士都骑在马上,为各班的人加着油。群马在后面跟着,扬起一片草尘。他忽然觉得那些跑在后面的战十们,很象在电影上看到的那些死囚,好象也是用马这样拖着。王青衣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很快这种感受就被那种纷乱的场面给吸引了,他看到有三个战士已经退出了,只有七个人了,让他吃惊的是那个古典竟有些恢复过来了,他用双脚在草地上用力上翅着,他竟可以用双脚在地上滑起草来了。这时成天已经跑到前面去了,他轻松地借着马力,跑得很愉快,马上就已经到了终点了。古典的双脚不时地在草地上滑着,他们班的战士们竟然为他欢呼起来。古典得意地向大家致意。这时马好象忽然有些放慢,古典再跑起来已不可能,他的身子呼地一下,一个踱跄,撞到了黄飞鸿的马屁股上。“黄飞鸿”忽然被一个物体撞到了身上,有些惊吓地跳跃起来,呼地向前窜去。马格也被突如其来的惊吓给吓住了,他死死地拉住马缰,竭力把黄飞鸿向回拉,但马根本就停不下来,继续向前奔窜。古典被马拉动着,向前快速地滑动。他可能给撞晕了,竟死死地抓紧那根绳子不放,他的全身在草地上滑来滑去,王青衣惊声叫道,快放手,但古典好象出于本能似地抓紧那根绳子。等那匹马被马格控制住,古典的全身都被草给磨烂了,他的右手上全是血。成天从前面疯了似地跑回来。他一把抱起古典,焦急地问道:“没事吧?”这时随队医生过来了,他开始为古典止血。成天与王青衣对视了一眼,都不说话。王青衣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那个军医很快就为古典检查完毕,古典只受了一点的皮外伤。草地救了他。医生给他包扎完了,他就能够站起来了。成天走到古典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说:“你能不能回到队列中去?”
古典红着眼点点头。
成天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苦笑着看了王青衣一眼,转身走到队前,他身上只着一件米色的军衬衣,全身散发着腾腾的热气,汗水浸透了他的全身。王青衣觉得,那汗水一半是刚才奔跑时流的,而另一半则是刚才在回来看古典时的担心所致。
成天好象是商量似地看着战士们,他想,刚才那一幕差点毁了他今天所有的想法。现在他想来利用这种刚出现的意外情况了。他用鞭子指着一条手还有些吊着的古典,说:“象一匹马那样奔驰,做一匹想象中的马,我想知道你的最真实的感受,你除了受伤外,还有什么体会。”
“马可能会成为我今后最重要的朋友,我指的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或者说是战友也成。”古典看着成天,忽然低声尖叫着,“我觉得刚才你太过分了,我认为你侮辱了我的人格。我用自己的自尊向你保证,我恨你”。
成天面无表情地说:“谢谢。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各班带回”。说完,撂下一连人,走到王青衣跟前,小声说:“走呀。”竟是一脸皮得意。
王青衣与成天并排行走,他有些担忧地说:“也许我们做得有些过分了……”
成天得意地说:“不过分,恰到好处,被一个战士恨,是种幸福,他将永远记住你,并且会把你当成他的敌人,在心里开始反判你,直到超过你,这种战士都是些可怕的家伙。我欣赏他们。”
“马格也是你的敌人吗?”王青衣忽然想起马格那张见了成天就冷下来的脸。
“你没发现是仇恨成全了他们吗?他们需要这种东西,要知道虚荣心是他们的最重要的敌人,我不过是推他们一把而已。”他甩甩鞭子,长长地吐口气。“这些家伙们将终生再不会无端地去动马一鞭子了。”
他打马向前奔驰而去,成天看到,他的腰带竟是一条红色的绸带。那绸带在青草丛中闪动模糊的红色,晃着他的眼。
十七、青营盘
兰静是在下午才到达连队的。一路上,她看着草原的风景发痴,那么多的草在无际的草原上起伏着,如同另外的一个海。这使兰静很吃惊。她觉得这儿更象是一个绿色彩的大海,无数的草起伏着浪涛的样子。而那辆送她的日产沙漠王,在那些深绿中只是一条小小的舢舨。她听着草在轮子下发出吱吱的尖锐叫声向后退去。头不时地伸出窗外,草原上的风干净清晰,而前方的兰天,闪动着稀薄的深兰,她被那种兰色给吸引,一路上惊叫着停下来,让那个陪她的干事照相。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地,一百多公里的路走了半天。兰静的好奇感受才有些平静下来。她是个对一些奇怪的地方有着深刻好奇感的女孩子。遥远的山南草原对她来说,可能只是一个远得没有任何意义的地名。但那个地方却与他一生中很重要的两个男人相关。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想象过那个地方,因为那里有着她的父亲。她每年只有一次机会看到他。她如果想父亲了,只能在照片中去想象他。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