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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近几年的宫家,每一项超凡出色的决策、举动无一不是出自宫谕之手,而
宫诪亦是以培养继承人的方式在教养训练着他,若当真由宫谕接掌宫家,只怕燕家堡将
永无称霸之日。”说着说着,担忧之情形之于色,这对向来谈笑风生的周颖来说,实是
难得一见的正经。
“幸好,凡是世族豪门必有内斗,也幸好宫谕并无野心,甘愿退让归隐,才能让吾
等寻着可乘之机;但现在,唯一顾忌的人物重返宫家,这将会对吾等计划造成什么样的
影响?!就算是以算计无遗自许的我亦不敢断言呀!”听闻周颖透澈分析,包括燕芷茵
在内,所有人无不双眉微蹙。
当年,閰家庄事件是椿轰动大江湖、人人耳熟能详的神秘事件。
当年那不留半点蛛丝马迹一举歼灭閰家庄的利落手法,居然出自宫谕之手!正因该
事件做得实在太漂亮也太干净了,至今仍是一宗江湖上人人津津乐道、大快人心的盛举
。
当年江湖上一颗令人为之闻声色变、众人生厌的毒瘤──閰家庄,因其势力强大、
作风狠毒而遭人不齿,凡是江湖上有良知之士无一不想将其除之而后快,然而,亦因其
势力庞大及不择手段的卑鄙行事做风,众人即使有心却也没有人敢正面与其冲突。
而这么的强盛的閰家庄却在在一夜间遭人歼灭!某一神秘组织,居然一夕间挑尽閰
家庄的总坛及其散布在大江南北各地的七处分舵!在不伤及无辜的状况下令各地为首者
全灭!其行动之迅速、俐落,思谋之慎密、严紧、计划之周详及事后的不露痕迹……在
在均显露了该组织与其领导者之能力!而“他”竟然就是没没无闻的宫谕!?
不自觉间,凝重的气氛垄罩全场,沉默中,众人有志一同的抬头仰望位于上座始终
不曾发言的燕尔杰,静候他的指示。
“宫谕碍…”缓缓的,燕尔杰道出这个横亘在心头多年的阴影,“即然拟定夺取
宫家的企画,有关宫谕的事,我自然早已有所准备,一切仍依计划进行。至于如何对付
宫谕我另有计策,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将宫家夺取到手,这……”
顿了顿,燕尔杰以其端正精练的细长眼眸环视在场所有人,待众人回过神后才继续
说道:“才是今晚会议的主题,是不是!?”
简单的一句话,燕尔杰以信心十足的气势与胸有成竹的姿态化解了众人心中的疑虑
与退怯。然而,实际上的他并不如表面般轻松。
宫谕正如周颖所述般的利害,不,或许是更加的利害。
江湖人言“南宫北燕”,指的就是宫家的二少宫谕与燕家堡的堡主燕尔杰。
在此之前两人各峙南北两地,向来互不相犯,但……姑且不论世人评价如何,人心
不足蛇吞象,对于野心勃勃、满腹雄心大略的燕尔杰而言,他岂甘心永远困于小小的北
地一隅!
尤其是当宫谕不再是宫家的主事者之际,江南的领地无疑是燕尔杰这头雄狮眼中的
肥肉,安有不吞食的道理所在?
但,宫谕终究还是回来了。
宫谕的存在是通盘计画中唯一无法算计的变数。在这次计划中,真非的与宫谕为敌
不可吗?
宫谕是这些年来梗在燕尔杰心口的吐不出、除不去硬刺!
倘若征服宫家是燕尔杰成就多年来野心的唯一途径,那么宫谕必然是达成目标的最
大阻力与敌手,但也可能是最佳的助力与伙伴。
“鱼与熊掌真的不可兼得吗??”燕尔杰于众人均退下后,独自一人临窗沉思着,
而答案虽不明朗,却也不似一般人所认为的绝望。
“该如何同时保有“夺取宫家的企图”及“与宫谕化敌为友”这两项背道而驰的目
的上求得平恒?”呢喃中,燕尔杰不自觉的将心中所想的内容像是身旁有人般的低声问
出,或许他问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那颗迟疑不定的心。
杨柳依依垂两畔,春风习习入扬州。
暮春时节,河岸两旁泊满了一艘艘顺流而下的船只,不断往返船上与岸边的船客下
舟进入扬州城。
扬州,江南最为热闹的都城之一,亦是江南宫家所在的重镇。
城内主要街道上必有宫家的商号,举凡酒楼、饭馆、茶坊、布庄、粮行、民生百业
,宫家无不涉猎其间,且在南七省各行各业中占有顶尖的地位。
船方靠岸,老福伯随即赶忙请示宫谕今后的行程。
“公子,返回宫家吧!”
见宫谕沉吟半晌不语,老福伯忍不住开口劝道:“回宫家是迟早的事,更何况梅公
子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一番,若是留宿人多且杂的酒楼……”
“别说了,这一切我都明白。”宫谕挥手示意老福伯住嘴。“今晚先暂且找间酒楼
歇息,另外联络任总管请他来一趟,有些事我想当面向他询问清楚。”
河岸上,宫谕刻意漠视老福伯绵密的叮咛,飞快的交代一些事项,心思始终停驻在
那位立于船舷进退不得、全然不知所措的梅漱身上。
笑着执起梅漱的纤手,宫谕不顾其红透双颊的埋怨抗议,巧劲一拉一收,软玉温香
立即落入怀中,平稳的立于河岸,依在宫谕怀中。
“放开啦……”
热烫的双颊不住的散发着与时节、体温毫无关系的高热,虽已极力抗争,但总在不
自觉间落入宫谕那教人又羞又怨的陷阱中。
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双方拉扯间,梅漱不由得心生一股疑惑。
为什么会这么的难为情呢?他只是帮了自己一把,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啊!
不食人间烟火,不解世间情事,这样的梅漱自然不明白自己因何心跳剧烈、面红耳
赤,然而,另一名当事者则否。
相较于梅漱的不解世事,这一切全是宫谕有心刻意营造出来的局面。
他的梅不懂世事、他的梅不解情爱这两点曾让宫谕沮丧失落的认知,早在时日的催
化下转化为猎取芳心的原动力。
虽然,他的梅不明白什么叫作恋!
然而,从头开始一点一滴的教会梅漱什么叫作情不是更有吸引力吗?
宫谕若有所思的轻抚着梅漱已然嫣红的精致面容,看着不知世事的梅漱在自己怀中
逐一领略情字的喜悦与成就大过一切,亦盖过所有呵……只要梅漱的对象是他就成了,
所以不论必须等候到什么时候,他绝不放弃,更何况他的梅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啊!
从最初的茫然不觉到现在的双颊透红,这已是有段进展了,不是吗?
两心早已是相系,目前唯一欠缺的是梅漱的自觉与自醒,然而,宫谕有信心,离梅
漱明白的时日已不远矣。
“累吗?”淡然一笑,宫谕松开怀中的人儿,专注的眸光难掩心疼的凝在梅漱略显
憔悴的小脸上。
“呃……”
没料到会是这么句满溢爱怜的关怀,梅漱的心瞬间为之紧缩,莫名的感动深深的撼
动着他。
“宫谕……”
下意识的扬起螓首,对上宫谕爱怜不已的眼眸,刹那间,万物皆寂,所有的人声、
水声……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所看、所听的只有一人——只有宫谕!
梅漱的思绪全都乱了!
不明白呵!他真的不明白,为何滴酒未沾的他却有着醉酒的微醺?
只为了宫谕的眼波,他的双颊热涨、心神醺醉,心底的感受复杂难解……有些许的
甜,些许的酸,还有一些怎么也理不清的感觉……不懂呵!他真的不懂,这究竟是种什
么样的心情?
将甜蜜、痛苦、酸楚全都在心底和成一团,发酵酝酿……“咳!咳咳!”
“啊!福伯。”
一声轻呼,垂下螓首,梅漱本能的退离宫谕的身旁,却怎么也管不住红霞染上他细
嫩的双颊。
“有事吗?”
不欲心上人含羞的绝艳与他人共享,宫谕侧过身子,立于老福伯面前,将梅漱的身
子藏到身后,遮住他那只想一人独占的动人娇容。
“咳!”
又是一声刻意的经咳。
“公子,请恕老奴多嘴,河岸风大,是否先找个茶楼或酒馆什么的落脚,也好联络
任总管?”
老福伯玩味十足的看着宫谕难独占欲旺炽的护花行径。
跟在宫谕身边多年,这是老福伯第一次瞧见宫谕全然没有防备的微笑。
身为宫家老奴,他可说是从小看着这位天资过人的公子长大成人。
因为宫家老主人殷切的期望及庶子的身分,迫使宫谕坚强、刚毅、深谋远虑,从小
就是众人心目中的统帅,没有丝毫私人的情感。纵使是在他抛开宫家这重逾千金的包袱
之后,宫谕仍然从未真心笑过,直到梅漱的出现……很明显的,宫谕对梅漱的情感不寻
常。
但对于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