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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浣溪愕然抬头,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我想,我应该没有猜错。”
宣青走到他身边,拂袖而过,眼里闪烁着狡狐般得意的笑意。
他并没有看过那封信,但信里内容,加上李浣溪的表情,他早已猜到一二。
“宣青,宣青……我当真小瞧了你。”李浣溪望着他的背影轻轻感叹。
宣大神医微微侧首,长身玉立,衣袂轻扬。忽然慢声一句:“世间难料之事多矣。李公子,往后还需各自珍重。”
“谢神医提醒。”
“你该谢我另一事。韦小姐当年葬在镜湖畔一处花冢,不设碑位,墓旁应有一树玉兰……那地方,应该也是个慎入之处。”
如今除却他们二人,又有谁知道这镜湖波澜旁,竟是当年瘗玉埋香之处?
一日后宣神医便离开了碧波山庄。庄主的病已渐有起色,宣青道再颐养半月便无大碍。杭家本应摆宴一场以谢神医,宣青却干脆连饯行的筵席都谢绝了。
李浣溪那厢要如何处理,也是个麻烦事,他自然要早早抽身为是。
杭予归躺在马车里,盛夏里白花花的太阳照了进来,却不及他笑容半分灿烂。
“难怪那密道没人进去过,还好还好,那帮姓杭的不是我的后人,否则还真不好收拾。”
“杭大少,你似乎高兴得很?”宣青不冷不热搭了一句。
“自然高兴,宣美人,我只有你一个啊……”杭予归趴过来,柔柔的气息拂在宣青脸上。空气被渐渐灼热,宣青回首一瞬,顿有一刹那的温柔。
百年前的事,虽已无人能说清。但单凭韦清音延续到今日的深情执着,也断不会与杭予归留下任何瓜葛。
眼下,只有一个笑颜如初的情人,只有一段宛如重来的时光。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
杭予归搂着自家神医不休地问:“那里到底有什么?”
宣青任他缠死也只一句:“你去了就知道了。”
谷前“慎入此处”的石碑仍稳稳立着。
扑腾热闹的鸡群,高大乖顺的黄狗,一脸贼笑的小秋,羞涩温柔的青黛,彩蝶环绕的林荫,碧波闪烁的深湖。
谷中一切依旧。
杭予归拉着宣青站在这一湖凝碧之畔,指着对岸的石室道:“带我过去吧?”
宣青极目望去,眼波流动,忽拉近杭予归,一个温暖的怀抱靠过来,随即纵身而起,在湖面轻盈错步。不过片刻,便落在了对岸,半人高的石碑便立在身旁。
——慎入此处。
杭予归拍拍那石碑,目光几个打转,终化成一抹得意之色。
石室内清幽至极,立有几架书柜,抬眼细看,一卷书也无,却尽是画幅卷轴。
杭予归拿下一卷,展开便见是自己的容颜。素衣轻袍,在小舟上微微回首,唯有唇畔的温柔,却是当年的那一个他。
宣青跟在他身后低低笑了一声,语似自嘲:“……两百年,太难熬了。想的狠时便画上一幅,又不敢再看,只好辟了一间石室放了进来。连我也不知,这么些年,竟积了有这么多。”
杭予归看着手里一卷画,心头似被剜了一刀。
疼。不知是从哪里窜起,却蔓延到了一双眼中。
他缓缓放下画,忽然转身,一个拥抱将宣青箍得死死。
慎入,慎入,这地方果然应该慎入。从得知一切开始,撑了这么久,居然还是抵不过宣青一句黯然的话,抵不过满室画卷一笔相思。
这种时候宣青通常是慢慢等着他恢复下来的。
然后他犹会带起一点笑意,轻轻道:“没有什么地方是真的要慎入的,纵使这石室,锁住的也不过是一段记忆罢了。”
“……真正要你慎入的,是我这颗心。谁让你当年一刻走入,就留住了一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