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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红唤人来为韩豫治伤,她站起身来,一双明眸锁住了樊越,目光如霜如刃,与她目光相接之人俱是心中一凛。
沈红的声音也冷冽如冰霜:「雷护法,我今日定要向你这名手下讨个说法。」
雷啸的面上仍一派镇定:「不过口角冲突,沈堂主何必小题大作?」
沈红冷笑道:「口角冲突,何以出手暗算伤人?只要伤人者按江湖规矩赔礼道歉,我们江南武林同道也绝不会得理不饶人。」
雷啸冷笑道:「易水盟好大的威风,江南武林道上的事,都要靠你们出头。」
沈红斩钉截铁道:「即使伤的不是江南武林的朋友,而只是一个不懂武功的普通人,我辈也不能坐视此等恃强凌弱之事。」
雷啸霍然站起:「人是雷某带出来的,想要让我的兄弟给人磕头赔罪,那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杀人不过头点地,磕头下跪在江湖中人看来,是极大的耻辱,适才沈红也并未如此要求,雷啸显然是故意如此说,用意在挤兑对方,但沈红却分毫不让。
「好!就按武林规矩,我来接这一战。我若输了,任你处置;若是赢了,就按雷护法方才说的,让那人向受伤的朋友磕头赔罪。」
罗隐的手也按在了剑鞘上,若非叶子昀就坐在身侧,他只怕早已出手,而不会坐观一触即发的战局。侧头看向好友,见他神情平静,搁在茶盏上的手,却已有很久不曾动过了。
如果说罗隐于他是知己,那易水盟的兄弟姐妹,于他却如手足,因意气相投而结识,却如同有血脉相连。
罗隐站起身来,「我去打发了。」
叶子昀摇了摇头,从案上取过笔墨,铺开宣纸,就这么写起字来。
罗隐以往见多了他成竹在胸的样子,但明明看出他心情并不平静,显然是在担忧昔日的袍泽,可转眼却又从容不迫地写起字来了。
他忍不住走到门前,透过门隙看着下面的情景。
庄岚情不自禁地抢上一步,尽管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与沈红相仿,若是沈红对付不了雷啸,他也并无把握,但他既是男儿,理应挡在女子的身前。
沈红轻声道:「庄二哥,还是我来吧。」
雷啸长笑道:「不错!据说沈堂主的剑法可是举世无双,雷某早想见识了。还好这人虽去了,剑法却未带进坟墓不是?」
罗隐握在剑鞘上的手瞬间爆出了惊人的力道,只是无人知晓。他沉默了一瞬,对身后挥毫之人言道:
「沈姑娘的武功稍在雷啸之下,但雷啸也颇为忌惮沈姑娘的剑法,才会想激怒她。」
江湖皆知,易水盟中,靳言与沈红二人,武功得叶子昀的指点最多。靳言天资最高,一身绝学都是叶子昀所授,而沈红却是唯一一位学到叶子昀的独门剑法之人。
叶子昀一气呵成地写下了五十二个字,这才点了点头道:「雷啸打的主意虽好,却是要失望了。」然后唤来伙计,让他捎下去给那位黑衣女子。
雷啸显然是对沈红的个性有所了解,有意激怒于她,却不知沈红所习的剑法与众不同,若是带点激愤偏执之意,反而更能发挥出剑法的真意。
叶子昀传授沈红剑法一事,有人说是因为沈堂主刚烈果敢,不输男儿,与剑法相合;也有人猜因为沈红是女子,功力比之男子稍有不及,故而叶盟主才传她精妙剑招防身。却无人知晓,这套剑法本就是女子所创。
昔年叶子昀游历江湖,结识各方朋友,曾有过群豪聚饮至酣畅之际,即兴以武会友。叶子昀以一套剑法打败了在场之人,其中不乏当世的高手,也不过几招之间就已败阵,尽皆好奇追问剑法究竟。
叶子昀随手在石上刻下了两个字,然后乘着酒兴将整套剑法舞了一遍,矫若游龙,写意挥洒,观者如痴如醉。
第二日,众人酒醒之后再去看,只见那块石碑被劈去了一半,只余下了「长青」二字。
世人皆以为取自「碧空长青」之意,从此「长青剑法」之名传遍了天下。
无人知晓,那剑法本名「怅情」,原是一名女子所创。
怅情剑法天下并没有第二套,叶子昀所习得的一招一式都与教给沈姑娘的一般。但相同的招数,若是由叶子昀使来,却与天下之人都不一样。
罗隐虽见叶子昀使过这套剑法,但只觉疏淡写意,闲适从容,故而也未解他方才之意。
沈红握住剑鞘的手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但她整个人的气息却分毫不乱,而气势更加凌厉了。
雷啸紧盯着她的动作,正待伺机出手,一旁的魏兴笑呵呵地上前道:「何须左护法亲自出手,不如让属下会会沈堂主吧。」
雷啸心中一动,他也想借机先看看沈红的剑法,于是没有出言阻止。
魏兴上前一步,正欲拔刀,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无论他使尽全身的力气,刀却像是锈在了刀鞘里一样,怎么都无法拔出。
雷啸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沉着脸喝退他,对沈红道:「此处施展不开手脚,沈堂主,我们去外面比试吧。」说完当先走了出去。
罗隐却是看明白了,飞鹰堡的刀哪有这么容易出意外,难怪这么气定神闲地写字,原来是有人在为他「装神弄鬼」,就算那胖子不节外生枝,他大概也会让秦青想别的法子阻上一阻。
沈红与庄岚正待走出去时,忽听的有人在后面喊,只见一位伙计气喘吁吁地跑来,「沈姑娘留步,这是有位公子要小的交与姑娘的。」
庄岚生性谨慎,眉头微皱,待要伸手去拦,沈红却已接过了字条。
才打开看了一眼,她的手忽然就不可自抑地颤抖了起来。
庄岚脸色遽变,抢上前一步,未等问出口,就见她抬起头来,双目中的光芒亮得惊人。
「雷护法,我向你讨教一十三招,若不能取胜,甘愿认输,承认技不如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三、八月中秋
一言出,四座皆惊。
一十三招,就立分胜负?仅用一十三招,就扬言要打败雷啸?沈红虽也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然而,对手更是在北方武林中排得上号的高手,是飞鹰堡的堡主手下武功最强的两人之一。
雷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看来,沈红的武功还不足为惧,纵是她学的剑法当真是威力惊人,她却不是叶子昀,使出来又能有几分火候?
连易水盟的人似乎也不敢置信,庄岚以下都屏息静气地看着沈红出招。
不多不少十三招停下,雷啸却被逼入了死角,退路皆已被封死。
他额上的涔涔而下,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剑招?竟看似浑然天成无懈可击,更有甚者,每一招每一式,都瞄准了他招式中的弱点,还像是预先算准了他的下一步。
飞鹰堡一行人在雷啸认输、樊越磕头赔罪之后,颜面尽失地走了,围观看热闹的人都道大快人心,然后也渐渐散了。
「红妹,恭喜你武功大进了。」
庄岚一时喜不自禁,不觉就已是真情流露,然而沈红却还在想着伙计所言的那位公子已经离去。
她恍神半晌,摇头道:「打败雷啸的不是我。」
庄岚怔住了,雷啸在众目睽睽下败在了沈红剑下,这句话又是何意。
沈红从怀中取出此前珍重收妥的字条,展开在眼前,七分熟悉的字体跃然纸上,其上所书是一十三招剑法的名称。
有人写下这十三招剑法时,当今武林中两位高手的对决胜负已分,这又是何等惊人的武学境界。
她将之递给了庄岚,庄岚虽不晓「怅情剑法」的剑招,但当字迹印入眼帘时,呼吸也是一窒。
他毕竟是冷静自持之人,沉吟片刻后,递还给了沈红,言道:「无论如何,这不会是盟主所书。」且不说人死不能复生,毕竟当日他们二人都曾亲眼目睹叶子昀身死,而且仅以字迹而论,形似却神韵稍欠。
沈红接过,仍是珍而重之地折好,收起。方才乍见之下,她心绪激昂,不曾有半分迟疑地依次使出了一十三招剑法,如今稍为冷静,也知之前的猜想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幻梦,不禁心下黯然。
她叹道:「我也看得出来,笔迹模仿得虽像,终是不得其神,但天下除了盟主,还有我之外,怎会有第三人知晓这套剑法,而且对于剑法的变化与认识如此精深?」
庄岚沉吟道:「你或许忘了一个人。」
沈红不解其意地看向他。
「他与盟主情同一人,旁人或许不知晓盟主的剑法,他却未必不知。」
沈红双眸一亮,脱口而出:「罗隐大哥?」那人是盟主的生死之交